穿越成皇趙洞庭 340.驚鳥退敵

    海康縣北七八里。筆神閣 bishenge.com http://

    官道火把林立，兩千餘宋軍剛硬的面孔在火把的光芒若隱若現。但若是細看，定會發現，其有很多人汗如雨下，極是緊張。

    兩側樹林裏，悄然不見動靜。

    大宋的堂堂副軍機令，扶國老臣蘇劉義坐在馬，渾身墨甲，手持大刀，立於軍前。臉色雖是嚴肅，卻也顯得從容不迫。

    旁邊持大纛的猛漢是跟隨蘇劉義多年的親信，此時握着大纛的雙手卻已是佈滿細密汗水，輕聲問道：「大人，我們僅靠這些民兵，能擋得住元軍？」

    蘇劉義只道：「擋不住，也得擋。」

    他回頭向後面看去。

    在大軍的最後頭，隱隱可見車輦，竟是九龍攀附，乃是龍輦。

    蘇劉義作為老將，也是這個年代的名將，自是沒有想過真要正面去抵擋元軍。

    因為光靠這不過區區數千剛剛招募的民兵，正面和元軍廝殺拼命，想要得勝，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過不多時，前面便傳來馬蹄陣陣，還有噪雜的呵斥戰馬的聲音。緊接着，前頭官道便可見連綿的火把，以極快的速度接近，火把的火焰被風吹得齊刷刷倒向元軍所來的方向。

    元軍到了。

    宋軍議論紛紛，稍露慌亂。甚至有年約不過十六七的男孩哭泣起來。

    他們還未到及冠之年，之前憑着胸熱血已然加入民兵隊伍，此時面臨廝殺，才感覺到害怕。

    蘇劉義心輕輕嘆息，同時也是有些愧疚自責。

    這個年紀的男孩本應該留在家才是，可大宋百姓凋敝，真的已經再也聚集不到多少壯年了。

    僅僅依靠着雷州彈丸之地，可元軍戰鬥這麼長的時間，宋朝早已是不堪負重。

    原本若不是暗從越南高價買來不少糧草，趙洞庭他們在廣西早已經斷糧了。

    「鎮定。」

    蘇劉義聽着軍哭泣聲有傳盪開去的趨勢，終是輕喝，「男兒馬革裹屍還，豈能哭哭啼啼？」

    軍的哭聲真要小些。

    那些年齡大的民兵安慰着那些小的，「放心，老子們會保護好你們這些娃兒的。」

    元軍越來越近了。

    蘇劉義忽然偏頭，對着旁邊親衛道：「入林，待元軍向我軍發起衝擊時驚鳥。」

    他猜測元軍應該並不知道他們的虛實，但此時心仍是忐忑，忍不住又回首望了那龍輦一眼。

    他旁邊親衛率着近千人往兩旁樹林去。

    這些士卒都是宮廷內龍廂左右衛，此時已經全部調撥出來了。海康縣內，幾近處於沒有防禦力量的狀態。

    而那頭，李恆率着士卒們離着宋軍越近，心也是有些嘀咕起來。

    前頭宋軍竟然是不動如山，甚至連防禦陣型都沒有擺開，這讓得他心有些沒底。

    他率着大軍，直到宋軍前面數百米才停下來。

    但宋軍，卻仍不見任何動靜。

    李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宋軍，心裏頭不禁想，「莫非宋帝已經帶着軍隊回來了？」

    如果不是這樣，他實在想不到宋軍怎會有這樣的底氣。

    但他又擔心是宋軍使詐。

    他已經率軍來到這裏，自然不可能這般回去。

    而在他沉默的時候，對面的蘇劉義忽地高喊起來，「元將何在，速速出來受死。」

    「虛張聲勢？」

    李恆的眼卻是忽地放出亮光來，嘴角勾勒出些許陰冷笑容。

    他覺得宋軍主將演戲未免演得也太假了些。

    看道路的宋軍不過數千人，竟然還敢主動宣戰，不是虛張聲勢又是什麼？

    他推翻剛剛心的想法，看來，宋帝還並未率軍趕回海康。

    當下，李恆舉起他肥嘟嘟的手，喝道：「前軍衝殺！」

    別看他胖，手持着柄大板斧卻是顯得威風凜凜。

    元軍陣鼓響，傳令兵嘶喊着向前軍鐵騎跑去。

    「殺！」

    沖天的喊殺聲突然在元軍陣響徹起來，兩萬餘元軍鐵騎滾滾如龍，殺向宋軍軍陣。

    地面些微震盪起來。

    蘇劉義勒繩回馬，聲嘶力竭地喊：「撤！」

    話音剛落，便拍馬向着後頭跑去。

    宋軍的這些民兵本來已經是膽怯得不行，見到主將喊撤，哪裏還會有人呆在原地？

    只有到真正面臨戰場廝殺的時候，才會發覺，原來滿腔的熱血並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般旺盛。

    元軍鐵騎的氣勢，已是衝破宋軍民兵的膽氣。

    他們沒戰場廝殺過，便好似當初剛剛來到南宋的趙洞庭，根本沒法適應這種局面。

    正在衝鋒的元軍有些懵了。

    怎麼回事？

    怎麼這撤了？

    李恆看着宋軍火把紛亂地向後涌去，也是感到意外。

    但緊接着，他卻是聽到兩旁山林有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好似有不少鳥兒撲翅飛起。

    林子有伏兵！

    他的心登時泛起這個念頭來。

    同時，他也自以為明白宋軍為什麼剛剛還臨危不懼，現在卻又倉促後退了。

    誘敵之計？

    想着碙州時的大敗，李恆的心難免生出些怯意，猛然喊道：「鳴金！速速鳴金！」

    他想着碙州之敗，敗得稀里糊塗，真是擔心這又是宋帝的什麼鬼主意。

    若是宋軍在森林真有埋伏，他的前軍和軍、後軍被切斷，豈不是危險乎？

    他旁邊副將雖然不懂李恆為什麼突然要鳴金收兵，但見他神色慌張，卻也不敢多問，只連忙跟着喊道：「鳴金！鳴金！」

    元軍的鼓響突然斷絕，又變成鳴金的聲音。

    而此時元軍軍紀嚴明的長處也體現出來了，前頭正在追擊宋軍的鐵騎聽到鳴金聲，毫不遲疑，立刻回返。

    李恆坐在馬，紋絲不動，只是緊緊盯着宋軍那些火把。

    他雖然懷疑宋軍有伏兵，但也並不肯定，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地真正退兵。

    而這時，宋軍，正在縱馬狂奔的蘇劉義又是突然勒轉馬頭，高喊道：「回馬衝殺！」

    他旁邊的老卒們都是跟着他大喊。

    那些民兵們本來極為驚懼，可這時回頭，看到元軍竟然在往後撤，膽氣再生，懵懵懂懂地也是轉身，跟着人群向着元軍跑去。

    打仗很多時候打的本來是風向和氣勢。

    元軍攻時，他們驚懼。可現在元軍突然撤退了，宋軍的氣勢自然而然也會漲起來。

    這便好似人和老虎搏鬥，老虎撲殺過來時，自然害怕。但老虎夾着尾巴嗚咽逃跑呢？還會讓人害怕麼？

    兩側樹林裏，鳥類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絕，還有些許小動物慌不擇路地從跑出來。

    有隻野兔恰恰從李恆的面前跑過去，很快又消失在草叢裏。

    這，卻是讓得李恆心再無戰意。

    宋軍竟然突然往回衝殺，更讓他篤定樹林子的確有埋伏。

    如若不然，宋軍區區數千人，何以敢衝擊他數萬人的軍陣？

    他只想着，肯定是自己剛剛讓前軍撤退，宋軍覺得包圍無望，是以才這般焦急地想要和他展開廝殺。

    這刻，李恆心真是有些怕了。

    他越是害怕失敗，顧慮的也越多。而想的越多，難免越想越亂。

    看着宋軍的火把接近，他竟是勒轉馬頭，喝道：「撤軍！撤軍！」

    命令傳開以後，元軍後軍變為前軍，又向着海岸折返而去。

    這刻，蘇劉義看着元軍火把向後蔓延而去，終是忍不住輕笑起來。

    他故意虛張聲勢，幾度誘導李恆，沒想到李恆竟然真的計了，這自是讓得他心極為慶幸。

    「殺！殺！」

    他大喊着，但卻並沒有用死力去夾馬腹，坐下戰馬奔跑的速度也始終沒提起來。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率軍和元軍展開廝殺，那樣露餡了。此時，他只是故意做出追不元軍的樣子而已。

    而他「鍥而不捨」的追擊，更是讓得李恆惶恐，絲毫不敢駐足，率着元軍越跑越遠。

    其實，要是沒有碙州之敗，他大概也不至於這般輕易計，風聲鶴唳。可惜的是，碙州之敗，已經讓得趙洞庭在他心留下「詭計多端」的印象了。他甘願捨棄這次進攻，也實在不願冒被宋軍覆滅的風險。

    夜色，宋軍數千民兵，竟是追出元軍數萬人馬許遠。

    最後，直到道路拐彎處，再見不到元軍火把，蘇劉義才猛地停下馬來。

    後頭的民兵們自然也連忙跟着止步。

    蘇劉義滿臉止不住的笑意，道：「眾兒郎，咱們在這等着！」

    他還是擔心李恆不會這麼死心，真正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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