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上次出了那件事,連花兒就不再和村中的女孩子們來往了,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那,聽着聲音好像還有點熟。連蔓兒站起來,透過紗窗往外看。
英子正在往上房走,扭臉看見了連蔓兒。
「蔓兒,連花兒在家不?我找她,蔓兒你也來啊。」英子一邊急急朝上房走,一邊對連蔓兒道。
連蔓兒哦了一聲坐回炕上。
「英子來了?」連枝兒問。
「誰,我看她有些奇怪,好像很生氣。而且很着急,那樣子不像找人玩,倒像是……」連蔓兒想了想,「倒像是要找人打架似的。」
外面,英子並沒有進上房,而是在上房門第三十九章 麻煩口站住了。
「連花兒,連花兒,你給我出來。」英子在上房門口喊。
「還真是來找連花兒打架的?」連蔓兒挑了挑眉。
「我看看去。」小七愛熱鬧,就從炕沿上出溜下去,要出門。
「小七,等等我。」連蔓兒趕忙放下了針線,也下炕,穿鞋。
「你才縫了幾針,還要學針線,屁股又坐不住。」張氏說連蔓兒。她對英子要找連花兒的事卻不關心。在她眼中,連花兒、英子不過是和連枝兒、連蔓兒一樣的小孩子。小孩子之間拌嘴的,根本就不算事,做大人的不用,也不該插手。
連蔓兒笑了笑,拉了小七就從西廂房裏出來。
「連花兒,我你在家裏。你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敢耍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英子是人,你做的那好事,我給你宣揚的全村都。」英子指着西屋裏罵道。
古氏去了鎮上了,連守仁這個時候也不在屋裏,只有連朵兒在。她在屋裏聽見英子叫罵,也不應聲,立刻就往後院跑,去找連花兒。
「花兒姐肯定還和老姑在後園子裏那。第三十九章 麻煩」小七就對連蔓兒道。
「這不是英子,你咋又傷我家來了,你找連花兒啥事?」周氏從屋裏走了出來,「你個小丫頭,有話你不好好說,還在敢在我門口罵人?」
「大*,」英子叫周氏,「你家連花兒做事不地道,她不出來,我就把這事和你老說道說道。還有蔓兒,你,這裏還有你的事那。」
英子招呼連蔓兒。
連蔓兒沒動,也沒答話。
「哎呀,英子,你咋來了」連花兒急匆匆地從後面趕,先是緊張地在周氏和連蔓兒兩個臉上掃了一眼,然後才對英子陪笑,「英子,咱進屋吧。」
「你不是躲着我嗎不跳字。英子道。
「我剛才在後院,這不朵兒告訴我說你來了,我趕緊了。你看你這脾氣,咱倆好,你說啥都行,別人可容易誤會。來,咱倆進屋。」連花兒就上來拉英子的手。
英子甩開了連花兒。
「我來為啥事,你應該吧。咱就在這裏說吧。」
連花兒臉色白了一白。
「英子,你給我留點餘地,咱有事好商量。」連花兒湊在英子耳邊小聲道。
「奶,沒事,英子和我玩那。」連花兒又小澤對周氏道。
周氏哼了一聲,轉身回屋去了。
連花兒就拉着英子,往西屋去了,還將屋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咦,連蔓兒有些奇怪了,平時聽連花兒,是很瞧不上英子這些同村的女孩子的,今天對英子這麼客氣,就好像是。
「花兒姐不會是有啥把柄在英子手上吧。」
「不就是砸碎了那塊玉的事,英子也在場。不過咱家裏都和他們家裏打過招呼了,說是要說出去,就讓她們一起包賠。」小七道。
鄉村人家好多膽小怕事,又還有鄉里鄉親的情分,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那麼連花兒還有別的把柄在英子手上?
「咱們聽聽是回事?」連蔓兒想到方才英子故意提起她,就拉着小七,貓着腰來到西屋窗下。
還沒等她們聽見屋裏說話,連朵兒就撅着嘴走了出來。
「你倆幹啥那?」連朵兒指着連蔓兒和小七道。
「你說我幹啥,」小七立刻直起腰,「我和我姐就在這走走不行?」
連朵兒被連花兒指使出來望風,心裏正一肚子氣。
「我看見了,你倆要偷聽?」
「連朵兒,現在大天白日的,我們在家裏,還用偷。怕是你們才心裏有鬼吧。」連蔓兒道。
「蔓兒,連蔓兒你進來,我有話告訴你。」這時屋裏傳來英子的聲。
「蔓兒你該幹啥就幹啥去,這沒你的事。」連花兒大聲道,接着是壓低的聲音,「英子,不是說了有話好商量。」
英子為總要扯上她,難道有關於她的事情她並不?連蔓兒想到這,就往上房裏走。
「你幹啥去。」連朵兒攔在門口。
「朵兒,你從哪學的規矩,攔着門不讓人走?」連蔓兒叱問連朵兒。
「我姐不讓你去。」連朵兒道。
小七從旁邊,伸手扯了扯連朵兒的辮子。連朵兒立刻惱了,回身去打小七。小七回身就跑。
連蔓兒毫無阻礙地走進堂屋,推西屋的門,門沒開。
「英子,花兒姐。」連蔓兒敲了敲門。
裏面又是悉悉索索的一陣,然後門就開了。英子站在門裏朝連蔓兒笑,連花兒面色鐵青地站在英子身後,顯然是沒能阻止英子開門。
「蔓兒,我給你看一件。」英子伸出手。
「咦,這不是你的金鐲子?咋斷了個口。」連蔓兒奇怪道。
「我今個把這鐲子拿去鎮上的銀樓,要把它熔了,另打別的。那銀樓的師傅看了,就說我這個不是金的,就表皮是一層金,裏面是銅的。」英子一口氣道,「我不信,讓他給我割開個口,裏面還真是銅的。」
連蔓兒看看氣呼呼的英子,又看看臉色鐵青的連花兒。
「這個和我有關係嗎,還是和花兒姐有關?」連蔓兒問道。
英子撇了撇嘴,「蔓兒,來,讓我告訴你。」
「英子,」連花兒的聲音十分尖利,一把把英子拉到旁邊,低聲道,「你真鬧開了,你也沒好處。……行,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你的厲害了。」
英子就冷笑了兩聲。
「蔓兒,你走吧,沒事了。」英子對連蔓兒揮揮手。
「去吧,蔓兒,我就說沒你的事。」連花兒走,往外推連蔓兒。
連蔓兒心中不快,想了想,還是從屋中出來了。她才走出兩步,就聽見嘎達一聲,門又被從裏面插上了。連蔓兒悄無聲息地退了,趴在門縫旁邊,側耳傾聽。
連花兒好像和英子走到了屋子的另一頭,又將聲音壓的極小,連蔓兒聽不見她們說,只聽見連花兒壓制不住怒氣地說一句不要過分,然後過了一會,屋裏就傳出來開箱子的聲音。
「花兒,你這次再騙我,我可跟你沒完。」英子和連花兒的聲音朝門口走來。
連蔓兒趕忙從上房出來。
院子裏,小七笑嘻嘻地,正在和連朵兒玩你追我跑的遊戲,連朵兒累的直喘氣,小七淘氣地朝連朵兒做鬼臉。
「小七。」連蔓兒就喊。
小七答應了一聲,立刻跑到連蔓兒跟前。
連花兒陪英子從屋子裏出來,正碰見連秀兒從後院摘了一籃子茄子。
「英子你來幹啥?」連秀兒沉下臉。
「我來看看連花兒。」英子笑着一路走了。
「花兒,你咋又和英子好了?」連秀兒有些不高興地問連花兒。
「沒有的事。」連花兒收斂氣眼中的一絲怒色,又對連秀兒一臉的笑,「老姑,上我屋來歇會吧。」
…………
連老爺子帶着們從地里,說是已經有人在手莊稼了。連老爺子發話,開始收莊稼。
一年一度的秋收開始了。
這天一早,天還沒亮,連家的幾個,就起床開始做飯了。因為收秋,早飯是雜麵窩窩,黍米乾飯,還撿了四塊豆腐燉了。
吃過早飯,天光才剛放亮,連老爺子就帶了一家人扛着傢伙下了地。連守仁有了受傷的藉口,連花兒和連朵兒也不下地,二房裏的連芽兒因此正在纏腳,連老太太、連秀兒在家看家做飯,也不下地。其他的人,不管男女,年紀大小,一律都要下地幹活。
連家現在有三十畝地,今天先收北面地里種的高粱和糜子。
連老爺子、連守義、連守禮、連守信,連家大郎和二郎在地頭一字排開,每人手裏一把鐮刀,佔一條壟,看連老爺子揮刀下去,也就都貓下腰,開始割高粱。割高粱是從離地大約有半尺的地方,斜着往上割。
割下來的高粱杆,連同上面沉甸甸的高粱穗子,都一堆堆地堆在一起。
從高粱杆上往下割高粱穗子,就是們的活計了。他們手裏也拿着鐮刀,坐到高粱杆子堆旁邊,將高粱穗子割下來,碼好。三郎、四郎和五郎,因此力氣還都不足,也跟着張氏、何氏和趙氏幹這些活計。等都碼好了堆,又選那粗細適中的高粱杆子,扭上幾扭當做繩子,高粱杆和高粱穗分別捆結實了。
連枝兒、連蔓兒、連葉兒,六郎和小七這幾個,更是年紀小,兩個人,甚至三個人一起將一捆捆的高粱穗子和高粱杆再次集中,方便一會裝車往家裏運。
太陽升了上來,連蔓兒的汗水很快就濕透了後背。
想一想,從春天播種,到秋天收割,其中都浸透着莊稼人的汗水。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連蔓兒想起了那首平易近人,且膾炙人口的詩來。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五郎和小七接了下去。
「咦,你們也啊?」連蔓兒奇道。連家除了大房裏,其他的孩子們都是沒有讀過書的。
「這是爺教的,連家的孩子,都會背這首詩。」五郎擦了把汗,「蔓兒,你不會連這個也忘了吧。」
很鄉土很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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