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四點鐘起床,背起背包拉着孩子參加公司好幾年一渡的野遊。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會兒,背包里裝的都是他自己昨天晚上準備好的、想吃的東西。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一堆小食品,我連看都不想看上一眼、在他眼裏所謂的美食,更甭想讓我陪着他吃上一口。
車窗外,道路兩邊兒的楊樹林跟車輪反方向的奔跑着不斷的落入後視鏡之中,感覺越來越遙遠,可下一秒又好像是從頭開跑一般的重蹈覆轍。
安靜的山區林蔭小路,如果沒有參照物,你一定會認為不管車子跑出了多遠,都在摸不着頭腦地原地轉圈。清晰又混亂的思緒還摻雜着一些個小迷惑,這樣的感覺只能是下次在出發之前看好路線圖就會有些個前瞻性的指引,對於我個人來講。
「我見青山多嫵媚,青山見我應如是。」
雄偉的山峰一展婀娜的身姿在眼前,六點半鐘的時候,我們已經爬上了一個小山頭。大家的體力在這一時刻都發泄得差不多了,汗流浹背的老闆娘一手胯着老闆的胳膊,一手撐着膝蓋彎着腰喘着粗氣,大家則二手撐着膝蓋彎着腰喘着粗氣,特別是我兒子。
剛剛在山角下我搭在他肩頭上的那條藍白相間的毛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挽成了一個小帽子戴在頭頂上。我想,這是否是他的小聰明,不用舉手擦汗了呢。
我覺得我在剛才那非常陡峭的小山坡,幾乎是就要直上直下的陡坡,確實是手腳並用,四肢合作在地面上一鼓作氣地爬上來的。我很開心,胖兒子背着大包沒用我幫一下小忙,悶聲不響的跟在我身後爬上山來。只是這會兒,他半倚在一塊大石頭的旁邊,我怕地上潮濕去叫他坐起來,他只是睜開了一隻眼睛撇了我一眼又繼續閉目養神。
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長。一路上都能看到潺潺的溪流,清澈見底,快樂的歡跳着奔向山角下不知名的遠方。
站在一個小山包上,手搭涼棚極目遠眺,綿延而來的山脈像一條巨龍匍匐在大地之上,巒氣浮浮,仿佛能清晰地看到他呼吸時起伏的胸膛。
這會兒,山風從山谷之中捲起習習涼意撲扇着它的翅膀湊到我的耳邊,好像在說:「我們怎麼能不愛大山,沒有大山的呵護,就沒有人類家園的五穀豐登。千百年來,大山無限的呵護着人類,為感激大山,我們更應該保護大山才算是保護自己。」
這時,喘不上來氣兒的老闆跟老闆娘在後面喊着。
他們改變了路線,不在往山頭上爬,而是要順着半山腰上的一條小岔路往下走去漂流。
哦,說變就變,飄流就飄流吧。
腳下的一條小路引領着我們向山角下一片開闊的水域走去,我們將乘上皮筏子開始漂流。
這時,大家乘上皮筏子出發,一人手裏還發了一個小盆子以便於相互間潑水降溫。
胖兒子太胖,獨自乘坐一個筏子,這會兒,落在隊伍的最後頭。
我在前方回頭望着他,只見不會劃筏子的他孤單地原地轉着圈,我在前邊時不時地停下等他一會兒。太陽又曬,他看起來又不會用力氣划水,頭髮濕成一縷、一縷地貼在額頭上更是禿顯他此時的懊惱。最終,最後一個到岸邊,同事們準備了豐厚的「上岸禮」給他,當然是一盆又一盆的水,這下子成落湯雞了,我的心一下子懸在嗓子眼上了。我很擔心他會埋怨我拉他來「遭罪」。然而,他卻心平氣和地什麼也沒有說。他的緘默,使我感覺到歲月不光打造出他強大的身體,也一併刻畫着他的成熟跟穩重。
當我認為我已經沒有必要去教孩子生活當中自己要面對以及解決一些小的事情之時,我的心情是極其快樂的。父母所給予孩子的愛有些個甚至是溺愛,也許,等待着孩子的將是懦弱或者是跋扈,這都不是我們父母想要得到的。我很高興看到孩子能在獨自解決問題時心靈上的那個大自我的成熟跟穩重,其實,這比考試當中打上一百分重要得多。
晚上在山莊裏過夜,孩子因為白天的疲憊吃過晚飯,就去洗澡間卸掉一堆沉重的汗泥,早早地睡覺去了。
我跟晏姐住一個房間,她白天一直在房間裏休息,她說怕被太陽曬黑了,這麼好的遊玩機會不來又太可惜,所以在房間裏窩着準備晚上陪老闆夫妻倆跟工廠里的老劉廠長搓牌到天亮。
這會兒,我獨自走出山中的小屋。在一條古典的曲曲轉轉的迴廊里,倚靠着欄杆欣賞着大山裏的夜色。
「野曠天底樹,江清月近人。」
抬頭仰望夜空的繁星點點,你會覺得它們離你是那麼的近,好像爬上不遠處的大樹之巔,伸手就可以摘下星辰。
天空中的每一顆星辰啊,都仿佛是一個閃亮的世界,那裏面居住着沉睡的精靈。
這會兒,那在城市的夜空之下很少看得清楚的北斗勺星,離你是那麼的近,就在頭頂上永遠的為你指引着方向。
此時,處在大山凹地之中的小山莊,有風躲在樹林背後,偶爾吹來陣陣花香,轉眼,又消失在遙遠的天邊兒。
啊!
清幽的晚風,
吹過山嵐,
裹挾着一陣沁脾的馨香。
興許,
那一株清雅的幽蘭,在樹林背後無人的角落迎風綻開。
啊!
清幽的晚風,
追逐着天邊,
那最後的一朵雲彩。
興許,
遙遠的天際線,曾默默地划過一道彤雲的影兒。
啊!
清幽的晚風,
在滿月如金幣灑下光輝的水面,
旋轉着、旋轉着一朵朵如荷花般的漣漪。
興許,
天空之中的星辰,那裏面沉睡的精靈就要醒來。
在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之時,披着霞光慢慢地睡去。
驀地,感覺到一陣涼意,夜已經滑向深處。
我走進小屋躺在木板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起來,在一片深不可測的綠色當中,期待着夢捎給了我一個擋不住光芒的金色的消息。
可能是因為木板床太硬,這一宿覺的中途還從床上摔到地面上一回,額角撞到床邊的桌子腿上,腫起了一個大包。
早上起來簡單的洗漱、早餐過後,大家一起向另外一個小山頭出發。
路過山角一個小市場,男男女女純厚的山裏人聚集在這裏,他們用厚實的圍巾包裹着一個個柳條編的筐,俗稱土藍子的大土筐,裏面裝滿了剛剛從山上采來的蘑菇,黃色的跟白色的看上去鮮嫩極了。
當地人說,這些美味不消半個小時,就會賣得一空。
要說這美食,我覺得能嘗到鮮的,除了各種的魚跟海鮮之外,在就是竹筍跟蘑菇了,它們都是吸附着大山的靈氣而生。
當你夾起一片烹製好的蘑菇軟香滑入口中,享受的不光是大快朵頤的美味,更多的靈魂深處吸吮大山的靈氣。蘑菇要仔細的甄別之後才能食用,其它的蔬菜跟蘑菇比起來鮮味就要差上一些個了。
還有一些,比如說山核桃、山榛子、松樹仔等其它的我叫不上名字的堅果,山核桃跟山榛子都沒有城市商場裏面出售的個頭兒大,但松樹仔的個頭兒特別的大,而且顆粒非常的飽滿。松樹仔的味道獨特、清香,是不可多得的食材。
我們離開山角下那個小集市,向着目標山峰攀登。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有一塊比較突兀的小山岡,我仔細的觀察發現是一塊寸草不生的花崗岩,山上常年的水流沖刷出一道道似有似無小小的水溝。我抬頭看了看毫無半片兒雲彩遮擋的天空,那威威然升起的烈日毫不在乎我們被汗水打濕的衣裳,繼續打開一天的烘烤模式。
這會兒,兒子從後面趕超過我,臉朝下趴在花崗岩石上,此時後背濕呼呼的他更象是一本晾曬在花崗岩上的經書,只一會兒又原封不動地爬起來繼續向上攀登。
在往上三十多分鐘後,路越來越窄,爬過一條讓人驚心的幾乎是垂直的山坡之後,我們到達了山頂。
我緊緊地扶着山頂的岩石,向陡峭的四周看去,磅礴的景色大氣無比。
山風在耳邊呼啦啦地刮過,此時的我,很涼快、很愜意又有些心驚膽戰。
遠處的青山青翠欲滴,近處的老樹葉子在山風的吹動下象一隻巨鳥的翅膀在不停的抖動着,好象腳下的岩石也跟着在不住的抖動作響。
啊!孤寂的大山,孤寂的美麗。
這會兒,我趕緊轉頭下了山頂,與其說是站在山巔的我有些個恐懼,還不如說成是大山孤寂的雄偉讓我顫抖。
下山的路上,兒子在我前面一路的喊着我快點兒,說句真格的,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的時候還真得悠着點兒,但真的比上山的時候省了不少的勁兒。
老闆娘就差一點兒象藤子一樣纏到老闆的身上去了,幸好她小巧玲瓏地,要是在胖上個十幾斤,早把老闆的胳膊蒿掉了,我尋思着。
噢!如果老闆是一顆大路邊上的大白楊,那老闆娘一定是樹幹上的貼樹皮,寸步不離地貼着。
甲木參天,乙木扶搖直上。此時此刻的兩公婆正映景。
吃過午飯,乘着大巴車返程了。大傢伙兒坐在車裏開始還有說有笑地,沒多大一會兒,就都眯上眼睛打盹了。剛才還頂屬晏姐的嗓門子大,這會兒她的打呼聲音也絕不甘示弱。
早上我起床時,發現她們幾個打了一宿的麻將。這會兒,晏姐新染的紅色頭髮,在陽光透進車窗映射下很是顯眼,一件特別花哨的綢緞圓領小衫加裙子把她的上身顯得是圓滾滾的,看着還不是很粗的小短腿給人的感覺很有力量,很小的一對腳上踩着一雙恨天高的草底涼鞋。我猜這身行頭沒準又是她對象給她買的,用她對象的話說,那叫做「你不穿我給你買的衣服,你就是瞧不起我。」所以硬邦邦地捆在晏姐的身上,把肚子上的肉膘嘞起好幾層。
前幾天,杜鵑在電話里說晏姐住院的事情,而晏姐卻半個字也沒跟我提,我真想找個時間好好的跟她嘮一會兒。
這會兒,大巴車在林蔭路上向前行駛着,我回頭揮手跟遠山告別,那青青的山色給人留下的是千絲萬縷的留戀。
我會想念你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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