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到底你相中她哪兒了?「
這會兒,老劉廠長對着剛送走女朋友進門的兒子辟頭蓋臉的問。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我相中她哪了?只有她對我最好!」
老劉廠長兒子說。
「怎麼對你好的呀?你說說,我聽聽! 「老劉廠長說着將水杯「咚「的一聲蹲在桌上。
「說就說。我去遊戲廳里打遊戲,兜里沒有錢了,李村紅就借給我。也從不說讓我還,她一個月開的二千來塊錢,全都給我換幣打遊戲了。其它人,沒一個理我。「老劉兒子說,「後來,李村紅說想跟我處對象,以後每個月工資直接給我換成遊戲幣,我就同意了。」
「行,你小子,真出息你! 」老劉廠長說,「你說吧,你倆啥時候結婚?「
「我沒想結婚,只想打遊戲,更沒有碰過她一手指頭,我不是你想的那樣!「老劉兒子說完,「嘭「的一聲關門,回自己屋裏了。
「我想你啥樣啊?「老劉衝着房門喊着。
那會兒,中總在說到這裏時,非得逼着老劉廠長說出來那女孩的長相。一副八卦婆的樣子實足,瞬間,又吊起了大家愛聽別人家的家長理短的市井心態的胃口,包括我在內。
老劉廠長偏偏賣起關子不說。
最終,在經過老劉廠長點頭後,中總開始借着酒勁發揮起來。
要不是那天窗外的大雨瓢潑、要不是那天中總喝得半醉半醒,可能這樣的故事不會有人去講。
好嘛! 酒壯英雄膽,中總開始當起八卦婆。
「你們都吃過小土豆吧?我告訴你們,他兒子那對象李村紅,手上,腳上的關節全都鼓得跟小土豆那麼大,看着實在是讓人心驚肉跳的。」中總說,「老劉,我沒胡說八道地吧?」
「行行行,你可別說了,我用不着你說了,我自己說,行不?」
這會兒,老劉廠長把從椅子上站起的中總用力按坐下說:「我承認,沒有你介紹的漂亮就是了!」
「哎!給我跟煙,點上。」老劉廠長說,「人家李村紅是個好女孩兒,這沒有錯。至於生長在什麼樣的家庭,誰生出來也無從選擇。要不流傳那麼一句話,投胎是個技術活呢?「
「這事兒,要怪就怪我兒子沒出息,也怪我們當父母的這種小女人的意識,鼠目寸光、井底之蛙,只看到手把掌那麼大的一塊兒天。「老劉說,「我現在特別的後悔畢業讓他回來工作,要不然哪來這麼多的事呢?」
這會兒,老劉廠長不用中總說了,只見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瞪着兩隻大眼珠子,嘴干嘎巴了幾下,好像是活生生地把從肚子裏一股腦湧出來的話兒,愣給憋回去了一般的難受;又好像這會兒憋了一肚子的尿,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方便的地兒,趕巧了還不能用,愣是憋得滿地轉圈一般的猴急。
大概在他的心裏邊,無論是誰的對象都會跟他心中的村花對比一下,這會兒,還不用他比了?
我想,他永遠都忘記不掉村花跟狗子,雖然,只是在酒後輕描淡寫的一說而矣。
但酒後吐真言,酒後說出來的感情故事,都是在心裏邊有過深深的烙印的。村花太美,好一句,雖然村花一身的淤泥,但是就象是一株剛從淤泥里鑽出來的荷花一般亭亭玉立。
這會兒,我能想像出來村花的美,在那個豆蔻年華懵懵懂懂的歲月里,誰能夠忘記這樣的一位美人呢?
若曇花一現,翩若驚鴻。就連做為一名聽客的我,都陷入他的故事裏難以自拔,更何況是親身經歷故事的他呢?
或許,當年在某一個瞬間,他曾動過追隨村花而去的心思,但莫回頭來一想,實在是沒有那份勇氣吧!
眼前,坐在一旁,小半天兒,一聲不吭的老闆娘,可能連村草都排不上。然而,在中總的心裏邊,又是如何放下村花選擇村草都排不上號的她呢?
「咚「的一口,幹了杯中酒的老劉廠長接茬聊。
好嘛!知道真相的老劉廠長老倆口的活來了。
他們先是來到李村紅的工作場所,深情的勸告,希望李村紅能明白,這是不可能成的事兒。然而,事情哪有想像的那麼簡單,一勸就黃的呢?
越是勸說就越不同意,李村紅那意思就是相中你們家兒子了,咋地吧!今生非他不嫁,誰管他到底能不能娶呢?拉足了俺等得起的一副架式!
哎喲!
老劉廠長老倆口子這火上得喲!呼呼地!
沒辦法,第二天找到遊戲廳的老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一說,求人家幫忙攪和黃了吶?就差一丁點兒懸賞寫榜文貼在遊戲廳門口,盼望有人前來撕榜了。
遊戲廳的老闆答應老劉,幫忙勸勸李村紅。
那邊有人幫忙勸說着,這邊老劉廠長老倆口子心想也別閒着了,時間長了生米在做成熟飯,那可了不得了。
於是二人找了個好天,登上了火車,下了火車又坐汽車,下了汽車又坐馬車,折騰了四個多小時,可算是照着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到了李村紅的家。
老劉廠長說,一看那一撮破舊的土坯房子,上面蓋着稻草,右面的房山牆還有一根樹叉子在那塊支撐着,好像是在下一場雨就要倒了。
門跟窗戶一颳風嘎嘎呦呦地響,這晚上能睡着覺嗎?大白天地都滲得慌,真把他給嚇出一身冷汗吶!
村子裏的爛泥巴味兒,一陣一陣的在鼻子跟前飄蕩,看那樣子是剛病死的豬崽、雞崽啥的就躺在門前的水溝里。這會兒,腫脹得老大,成群結隊的蒼蠅嗡嗡的呼在上面,直叫人做嘔。
叫了半天的門,家裏也沒有個人。正着急時,一位路過的村民告訴老劉廠長,她家的人在瓜地里看瓜呢,晚上也不回來。
老倆口急忙的央求着村民給帶個道吧,還得趕車回去呢在天黑之前。
從村子的東頭一直走到西頭,老倆口氣喘吁吁的,在一片一眼看不到邊兒的綠茫茫的大地里,看見一個用塑料布搭起來的簡易窩棚里,見到了李村紅的媽媽跟妹妹。
老劉廠長說,不用介紹了,一打眼絕對是一家人,手腳全長得一模一樣兒。 這會兒,只用說明自己是誰,到這兒來的目的就可以了。
李村紅的媽媽一開始說,兒女的事情管不了,她在外打工也不回家。
老劉廠長老倆口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個多小時,李村紅的媽媽好像聽不懂他們的話似的,要麼不吭聲,要麼管不了,反正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這可真是急壞了老倆口,實在沒辦法了,一看天也快黑了,在不走,趕不回去了。
這會兒,尋思着這事可能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事,先回去商量、商量在說吧。
老劉廠長又咕咚地一口喝乾了一杯三兩多的白酒,咂吧咂吧嘴,叼起了一根煙,在窗外的雨聲跟窗內的煙霧之中,繼續地講述着。
大半夜的回到家裏的老劉廠長,一夜無眠。
心想,他兒子這要是娶上了李村紅,那他兒子就不是正規大學本科畢業生,她李村紅是!
隔了一天,在家在也躺不住的老劉廠長老倆口又登上了去見李村紅家北上的列車。
這回,老劉廠長換了一套方法。
見面二話沒說,卻不失禮節,一如親家般見面的四合禮,雙份的糕點,雙份的高檔白酒。
當然了,他並不知道李村紅她媽喝不喝白酒,但家裏還不來個喝酒的人嗎?還沒有個走親戚竄門的時候嗎?老劉廠長這樣尋思着,也真難為他了。
這會兒,東西往塑料窩棚里一放,李村紅的媽媽似乎有些通情達理了。
低頭猶豫了老半天,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但沒有說別的。
老劉廠長面帶微笑的又拿出來二千塊錢,擺在李村紅她媽盤腿大坐的塑料窩棚潮濕的草蓮子上面。
可能眼前這一百米來長,二十多條壠的西瓜地也就能賣上這麼個價吧?還得每天祈求着,老天爺你可別下冰雹或者沒完沒了的下大雨,村口的路要是斷了,收瓜的車進不到地里來那可是玩完!
也可能是窮怕了,也可能是不得已,李村紅的媽媽目光落到了錢上時態度突然轉變了,答應勸勸姑娘,心裏邊也明白這事八成是成不了的。
老劉廠長精明着呢,一鼓作氣地又拿出二千塊錢壓在上面,事情就這樣答成了,而且老劉廠長還讓李村紅的媽給寫了個字條,意思就是保證處對象的事黃。
哎呀,我的媽呀!
也不知道這價值四千塊錢的字條在法律上能算作是證據嗎?
也可能,只有在他們雙方的心上,才能掂出沉甸甸的分量。
老劉廠長講述到此時,吐出了長長的一口煙霧,依然能感受到他當時如卸重負的心情。
此刻,望不見窗外夏天濃濃的綠色,大雨不光讓窗玻璃變得朦朧,同時也朦朧了城市的景色。
記得聽一位眼科醫生說過,大概就是把類似這樣的天氣做過一個比喻,說霧氣大或雨霧朦朧的天,就像是人的眼睛長了白內障,看啥都蒙上一層塑料布,想撕開塑料布,那只有做手術。
唉!撇開這件事的門不當、戶不對來說,只對李村紅來說。誰又能給她的媽媽做個「白內障」的手術呢?當一手接過來錢的時候,又一順手把女兒的情感給賣了?
我能理解一個農村的單身女人帶着兩個女兒生活的辛酸與苦楚。或許,也不能完全的怪李村紅的媽,一個整日摸爬滾打在塑料窩棚里,看天吃飯的母親,那筆錢對她來說,天知道是有多麼的重要!
你若細細的思考起來,就都成了一種交換,無論什麼事情,一旦成為了交換,也就是在交易結束的那一刻,芋事情也就此結束了。
能怪誰呢?要怪就怪都是窮怕了,太窮惹的禍吧!
「他兒子現在還沒結婚呢?我看,在農村都快當爺的歲數了。」
這會兒,中總舌頭髮直的說道。
「但對象有了,女方是以前沒看好,現在處下來還可以的一位幼兒園老師,小個不高,胖得跟荷包似的。「
「來,大家干一杯,致以熱烈的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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