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帝姬是凌嬪留下給臣妾的,臣妾……」徐清風驚恐的道。一筆閣 www.yibige.com
「你能護得了她麼?」我冷冷反問,徐凌舞頭上的那枚銀針已經讓我明白,這後宮必有對她不利之人,而且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嵐兒、以徐清風如今朝不保夕的地位,她能將自己護好就不錯了。
徐清風一怔,她是三妃之一,護一個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便硬了聲道:「臣妾如何護不了帝姬,娘娘未免小覷臣妾了。」
我輕輕勾唇,走過去,在她耳邊小聲譏諷道:「以徐凌舞的精明,時到今日也死得不明不白,就憑你,你是想害死你自己還是害死別人?」
徐清風全身一震,她的身子激顫,眸中神色大駭,纏着聲音道:「娘娘何出此言?」
我微抿了抿唇,稍稍移開了頭,清淡的道:「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姑姑,抱帝姬走。」
說完話,我再也不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雲秀不解我的用意,可聽得一聲令下,也只能去徐清風懷裏包過孩子,那孩子似乎有感應似地,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疾步而走得步伐稍稍一頓,目光深沉的回視那座偏殿。徐凌舞,你我雖有前隙,然而我應你所求,替你保帝姬一命,可是能保多久,我也無法承諾你,只希望這孩子會是個有福之人。
回到景泰宮,雲秀將孩子抱給雨軒,一臉不甘的跟進了屋子,我見她神色不對勁,遂讓她把殿門與窗戶都合上。
雲秀不解其意,然而仍是按照我的指示,合了殿門與窗戶,我自懷中取出那枚銀針攤在桌案上,道:「這是在凌嬪頭上發現的,我想致她性命的便是那枚銀針。」
雲秀神色一怔,轉頭看向我手絹上那枚已被毒素腐蝕的銀針,一臉驚駭,良久才壓低聲音道:「娘娘,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我抬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接着道:「凌嬪血崩時,我就在場,那時她的情況雖然驚險,但是足以撐到我帶太醫回去,可是當我帶着太醫回去時,她已經斃命,當時太醫說她是因失血過多而死,我不相信。她的面色白中泛青,分明是中了劇毒。」
雲秀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顫動了一下,她震驚的望着我,「娘娘的意思是……」
「當時內殿只有我與皇后,我出去了,你說着下毒之人會是誰?」我輕抿着唇,凝重的道,嵐兒敢這樣明目張胆的給徐凌舞下毒,到底是憑什麼?難道說就算東窗事發,郝湘東也不會怪罪她麼?
饒是雲秀這等在宮中資歷甚深的女子也吃了一驚,她腳下一軟,連向後退了兩步,這才穩住顫抖的身子,難以置信的望着我,「娘娘的意思是這毒是皇后娘娘下的?」
「除了她還會有誰,難道是徐凌舞活得不耐煩了,自己給自己下毒?」我冷誚出聲,嵐兒,她到底為何要針對徐凌舞,只是因為徐凌舞懷了郝湘東的孩子麼?
想起寧容華那孩子失得莫名其妙,我心底一寒,如果嵐兒嫉妒之心已容不下任何女子為郝湘東生兒育女,那麼這倒是她對付徐凌舞的理由,可是不像。
嵐兒自己也懷了身孕,再說徐凌舞誕下的是帝姬,並不會妨礙她的孩子登上皇位,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去殺了徐凌舞。
嵐兒她到底在想什麼?
雲秀再也止不住唇瓣都顫抖起來,她道:「皇后並不是這樣的人,以前的她單純善良得連一隻螞蟻都不肯踩死,更何況是殺人。」
「誰知道呢,經歷了這麼多磨難,難保她的心性不會改變,更何況如今的嵐兒是不是當初的那個嵐兒也無人得知。」我又想起絲絲的話來,吳家三胞姐妹,嵐兒已經死了,現在在皇宮裏的肯定不是真嵐兒。
可是這個假嵐兒重返皇宮是為了什麼?替嵐兒報仇?還是真如她所說只為單純的來尋妹妹?
事情太過複雜,想得我的太陽穴隱隱作疼,這些日子動的腦子比我兩世加起來都躲,總覺得身心俱疲。
雲溪怔怔的看着我,又瞧了瞧桌案上散發着悠冷銀光的銀針,她道:「娘娘,此事萬萬不可張揚,如今皇上寵愛皇后娘娘,倘若讓皇后反咬一口,娘娘的處境堪慮啊。」
我點點頭,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將婉玲留在身邊,而且我直覺嵐兒不會傷害我。
「姑姑,將這銀針收起來,萬不可教別人看見。」又瞧了一眼桌上寒光爍爍的銀針,我疲憊地走向太妃椅上坐下,「姑姑,我覺得很累很累。」
雲秀一邊用手帕將桌上的銀針包好,一邊道:「娘娘這是心累,最近宮中接二連三的出事,難怪娘娘會覺得乏了。」
我搖搖頭,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思及昭陽宮正殿內,郝湘東那雲淡風輕的話,他知不知道他一句隨意的話,便能在別人的心裏激起驚濤駭浪?
「娘娘乏了,奴婢去叫雨軒進來為娘娘揉揉。」雲秀轉身要出去,突然又想起雨軒本是隨我們一起去了昭陽宮,此時半個人影都沒有,她嗔道:「雨軒這丫頭不知道怎麼的,這兩天老是不見人影,也好在是娘娘寵她,要換了別的主子,怕已經被打死她了。」
我微微蹙了蹙眉頭,自雨軒得知南陳肅王爺墨淵要到北齊後,就一直心神不定。這幾日更是走神的厲害,先前聽說墨淵已經快到了,她更是興奮得催促我們快點去昭陽宮。
她的反常不僅引起了我的注意,也引起了雲秀的注意,這丫頭到底在高興什麼呢?
「別管她了,姑姑,待會兒讓人把奶娘帶過來,我要親自為帝姬選乳母。」暫時將雨軒的事擱下,這丫頭看起來個性單純,但能在昭陽宮內韜光養晦說明她也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只是現在我沒心力去管她,只要她不給景泰宮惹來什麼麻煩,便由着她去吧。
然而我卻不知道,這一疏忽,雨軒竟會給我平靜的生活帶來驚天的變化。
雲秀應了一聲,見我眉宇間掩不住疲色,擔憂道:「娘娘,要不要去請吳太醫過來替你號診,奴婢瞧你臉色不大好,今晚……」
聽她提起今晚,我渾身一個激靈,又想起郝湘東在大殿說的話,侍寢?!倘若在我離宮之前,我一定會歡天喜地的準備,然而現在,我卻極為抗拒與他親熱。
「姑姑,去請吳太醫吧,就說我身子不爽利。」如果能避得了今晚的侍寢,裝一回病又如何。
雲秀似乎看穿我的心意,她嘆了口氣,嚅動着唇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是咬了咬唇退了下去。
雲秀退出去後,沒過一會兒,陳公公卻來了,她向我請了安後便束手站在一旁,似有難言之隱般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遂笑道:「公公向來當我是自家人,如今可是要生分了?」
陳公公笑了笑,在殿內左徐右盼了一圈,沒瞧見雲秀與雨軒,他的眉宇上籠上一層不自然的神色,尖聲道:「娘娘,這雲秀姑姑跟雨軒姑娘去哪裏了,殿內怎麼一個侍候的宮人都沒有?」
我揉了揉眉心,知道陳公公徐左右而言他是難以啟齒的話,遂溫言道:「公公有話但說無妨。」
陳公公皺了皺眉,終於還是將此行的目的道出口,「娘娘,皇上吩咐老奴來告訴娘娘一聲,今晚的侍寢取消了。」
聽陳公公的話,我突然鬆了口氣,臉色更是和緩下來,「多謝公公,公公走了這麼遠的路,想必也渴了,婉玲,帶陳公公去耳房吃盞茶吧。」
婉玲早候在門外,聞言連忙進來請陳公公隨她走,陳公公似乎料不到我會是這反應,怔怔的瞧了我好幾眼,直到確定我鎮沒有什麼傷心或時惱怒的情緒後,才輕輕地吁了口氣。
「娘娘,那老奴先行告退了。」陳公公臨出門時,還滿臉疑惑地回頭來瞧了我幾眼,我沖他笑了笑。他愣了愣,終是隨婉玲下去了。
我輕輕闔上眼眸,郝湘東的吩咐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今日徐凌舞難產而殤,即使郝湘東對她沒有感情,但必定也心傷,所以此時的他,一定沒有興致去臨行任何人。
因此我不必擔心他會讓我侍寢,可是聽他說不用我侍寢,我除了鬆一口氣以外,還有更濃重的悲傷,人到死時,他才方懂珍惜麼?
當晚南陳肅王爺墨淵並未如期到達京城,他派了人前來通知郝湘東,似乎要到三日以後才會到。傍晚時分,雨軒一臉失望的回來了。
當時我正在正殿挑選乳母,見她神色委頓,向雲秀使了個眼色,雲秀連會意將雨軒拉下去了,後來雲秀告訴我,雨軒什麼話也沒有跟她說,只是神色落寞的坐着。
我也沒在意,只與雲秀打趣道:「想必雨軒也是動了凡心了,瞧她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可真像得了相思病。」
雲秀附和着笑道:「是啊,以前就覺得這丫頭很穩重,可是這幾日越來越浮躁了,常常不是放錯東西就是摔壞東西,這樣下去,景泰宮裏的物件兒都要被她賣光了。」
「無妨,只是不知道她留意的是哪家公子,到時我也好向皇上請了旨,成全她的一片相思。」我的話音剛落,雨軒已經端着晚膳步進殿來。
雲秀打趣道:「這說曹操,曹操就到,看來果真不能在背後說人。」
雨軒見我與雲秀都促狹的看着她,臉上頓時躁紅一片,她將托盤放在桌上,道:「娘娘與姑姑又在說什麼壞話?我可不依。」
我睨了雨軒一眼,一臉畏懼的道:「我們可不敢說你的壞話,待會兒你小姐婢氣一上來,我的晚飯可就沒找落了。」
雲秀與雨軒見狀,都哈哈大笑起來,一時殿內氣氛和樂融融,用過晚膳,我突然想起手癢帝姬一事還未向郝湘東請旨,便着令雲秀與雨軒服侍我穿戴整齊,便帶着雲秀去了昭陽宮。
到了殿外,正巧是陳公公當值,她見我到來,臉色頓時有些不安,朝殿內掃了一眼,才緊着走到我面前,向我打了千道:「娘娘,這麼晚了您怎麼過來了?」
我聽他的語氣不同平日的輕鬆,越發好奇殿內有些什麼人,便道:「我是來向皇上請旨贍養帝姬的,陳公公,勞你通傳一聲。」
成功臉色更是灰敗,他吱吱唔唔的道:「娘娘,您還是明日再來吧,皇上他……」
我心一沉,贍養帝姬一事若不早點得到郝湘東的旨意,怕是會讓人嚼了舌根去,於是道:「我說幾句便走,絕不會擾了皇上辦公,公公還是去通傳一聲。」
陳公公急得臉上直冒冷汗,他為難的道:「娘娘,現在皇后娘娘與皇上正在殿中。」
聽到此話,我知道我該轉身就走,然而心裏強烈的好奇心讓我的腳步止不住向殿內移去,雲秀見狀,與陳公公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不安。
我不理神色各異的兩人,快步走到虛掩着殿門前,殿內燈火通明,郝湘東坐上首,他的懷裏坐着一臉嬌媚的嵐兒,此時嵐兒臉上覆着的白紗已褪下,露出她那張白淨的臉。
再也看不下去,我剛要轉過身來。此時嵐兒的頭微微偏向我,目光似無意的向這方掠;來,我看到她的臉上根本就沒有那道猙獰的傷疤,她的臉潔白無瑕,宛如一璧美玉。
心口頓時大痛,我狼狽的轉過身,那張臉竟是如此妖艷絕美,可是她卻不是嵐兒。雖然她的相貌與我有八分相,可是她不是嵐兒。
捂住激烈跳動的心房,我急急的抬步離去,雲秀與陳公公大驚,見我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她連忙跟上來。
我一直走一直走,仿佛想要走到地的盡頭般,一直不停下來,胸口急喘,似乎有什麼要跳出來,她當真不是嵐兒,只是一個與嵐兒長相相似的女人。
步子邁得急了,倉皇間左腳踩住裙裾,我驚叫一聲,狼狽的摔倒在地,雲秀連忙衝上前來扶着我,驚聲喚道:「娘娘,你有沒有事?」
我搖頭,瘋狂地搖頭,「沒事,我沒事,我會有什麼事?」心中大慟,明明說過已經不將他放在心上了,為何看到他與假嵐兒如此親密的一幕我還是會難過。
心中絞痛得似要碎裂一般,我知道自己不該再留留戀,也知道自己不該再為疼傷心,可是我怎麼放得下。
淚洶湧漫上眼睫,即使我用盡全身力氣也沒辦法將它逼回心底,正如心口被劃開的那道傷口般,任何藥石都沒用,只能任它它痛,任它被腐蝕。
雲秀見狀,雖不知道我看見了什麼,但從陳公公與我現在悲愴的樣子看來,也估摸着猜中幾分,她將我輕輕擁進懷裏,嘆道:「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情深緣淺:億萬寵妻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情深緣淺:億萬寵妻》,微信關注「熱度網文 或者 rdww444」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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