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達京城的時候, 已是深冬, 挨着京城那一片都在落雪,路很難走。筆神閣 bishenge.com瞅着外邊雪下不停, 錢玉嫃着實有些擔心,好在他們走得雖然慢了些,途中沒遇上麻煩事,磨蹭近五十天還是順利來到京城。
錢宗寶吩咐將馬車趕去他那院子,打算整頓一番再去燕王府見姐姐。
喬氏心裏等不及了, 還是儘量在克制, 想着確實不能就這麼去見嫃嫃,邋邋遢遢的不得給她丟臉?
打算得不錯, 卻沒料到錢玉嫃派了人守在那頭, 看錢宗寶一行到了,立刻有奴才來王府報信, 錢玉嫃吩咐廚上張羅一桌接風宴, 使大管家安排車架前去接人,擔心娘親見生人拘束,又派出白梅。
喬氏沒轍, 只得簡單收拾一番,搭上去王府的馬車。
前後一個時辰,闊別四五年的母女重逢,錢玉嫃眼眶泛紅,喬氏更誇張一些,她都熱淚盈眶了。
「從接到信女兒天天盼着, 總算盼來了您。」
喬氏拉着她手上下打量,道:「娘也想你得很。」
分開的時候想起來都覺得有千言萬語,真正見着反而不知道當說什麼,錢玉嫃只顧着問這一路如何,吃沒吃苦?聽說一切都好,她又可惜爹不能一起來。
先前聽錢宗寶說他姐姐改變不小,喬氏心裏提心弔膽的,生怕幾年沒見母女之間生分了。一同寒暄過後,她實實在在放下心來,心說宗寶那話是不假,女兒看起來變了很多,具體她不會形容,至少比原先矜貴多了。矜貴是矜貴,她對父母兄弟的心意是沒改變的。
「你有這個心,你爹就很高興了,要想見面,以後還有機會。」喬氏拍拍她手,「不跟你姑打聲招呼?人擱一旁站好一會兒了。」
錢玉嫃滿是抱歉招呼了聲:「我好多年沒見着娘,一時間沒顧得上其他,姑原諒個。」
說是長輩,可錢玉嫃是世子妃,她姑受得起這禮?直說這次上京城來要麻煩她,心裏還過意不去呢。
白梅去接了人,催後邊上茶水點心去了,外邊天寒地凍的錢玉嫃也沒帶她娘進園子去,一行人進了花廳,花廳裏頭炭火早已經點上,跟外頭撒尿能結冰比起來,廳里暖和得很。
喬氏剛到京里,還沒習慣這氣候,剛才手足都是冰涼的,捧上手爐烤着火才舒服了。
「以前就聽人說北方冷,我來之前有準備,也沒料到會冷成這樣,冬天好幾個月,可咋過呢?」
「屋裏燒着炕,少出去也不冷的。」
「一個冬少說三個月,就悶在房裏過嗎?」
「有手爐,有披風,實在冷得很還能換上毛靴子,哪就出不了門了?」
錢宗寶滿是無奈看着她倆:「四年多沒見,娘一過來就跟姐姐討論怎麼過冬?」
「那說點別的,我外孫跟外孫女呢?」
都不用錢玉嫃應答,就聽見外邊有腳步聲響,轉頭過去看見打頭陣的是個胖糰子,長得就圓乎,穿得也厚,看他走起來跟呆鵝似的,仿佛隨時都能摔了,跟在一旁的嬤嬤緊張得很,一路都彎着腰,伸手做出把扶的姿勢,只要胖糰子一踉蹌她立刻就要上去扶人。
胖糰子走起來看似搖晃,那是穿腫了給人不靈活的錯覺,其實他走得挺穩當的。
他後面跟着就是明姝,明姝再有個把月就滿四歲,她自認為是大姑娘了。看她現在該知道的基本都知道,精力也比較充沛,錢玉嫃打算跟着教她一些簡單的東西,比如三字經故事,身在王府免不了要學很多,規矩倒是不用特別去教,她從小看得多了,自然而然會記住,其他比如琴棋書畫之類的,不說門門精通,得會兩樣,女紅也得學一點。
想起來四歲還小,可女兒家十五左右都能嫁人了,不早點學起來拖到後面恐怕會事趕事,早些開蒙時間上充裕些,後面方便安排。
這都是後話,眼下明姝還比較閒。
她剛才在暖烘烘的房裏玩,玩着玩着打起瞌睡,就在炕上眯了一會兒。醒來聽說外祖母到了立刻就要過來,結果還沒走出院子就讓弟弟逮住。
弟弟才一歲半不到,娘怕凍着他,平常不准人往外跑的。
他非要一起,說也要去看外祖母去看舅舅,明姝就把他帶上了。剛開始還牽着他在走,到屋檐下弟弟就撒手跑到前面去了,明姝慢一步,看見弟弟跟小炮彈似的撲上前去,撞在娘親腿上。
「娘、舅舅。」
明姝先喊了她認識的,錢玉嫃抱起傑哥兒的同時給兩小介紹說:「這是你們外祖母。」
「外祖母好。」
「還有你那邊,那是你們姑姥姥,還有表舅。」
明姝也才四歲,其實沒太明白姑姥姥跟自家是什麼關係,可既然娘那麼說,她跟着喊了。錢玉嫃看出她稀里糊塗的,招手讓女兒到跟前來,說:「你姑姥姥是你外祖父的親姐姐,明白了嗎?」
這樣的確明白多了。
錢玉嫃在同女兒解釋關係,喬氏他們打量着這雙姐弟,都是頂頂的好模樣,小姑娘格外漂亮,胖糰子瞧着特別聰明。
喬氏越看越稀罕,又懊惱來得倉促,沒給他倆帶點東西。
要不咋說明姝貼心?
喬氏正懊惱着,便聽她說:「外祖母過來我們全家就很高興了,尤其是娘,娘很想您的。」
「我們明姝想不想啊?」
「想,以前經常聽娘說起您,都沒見過。」
喬氏聽她說話,心就跟發好的麵團似的,軟乎乎的。回想起嫃嫃剛懷上時,他們都盼着一胎就生個兒子,後來聽說還是女兒娘家這頭多少還有些遺憾,如今見着明姝小乖乖她不遺憾了,說老實話,嫃嫃小時候都沒她這麼乖。
喬氏不光在心裏這麼想,還說出來。
結果讓錢大姑笑話一通。
「嫃嫃當初就乖得很,你看明姝更討喜是隔代親。」
喬氏聽了朝錢大姑看去:「大姐你覺得嫃嫃當初更乖一些?」
「你問我?我看她們母女十分肖似,分不出高矮。」
錢玉嫃漾起笑:「姑媽說得對,姑媽旁觀者清。娘當初天天帶着我,可不嫌煩?你跟明姝相處一段時間,就知道她也是個難伺候的,吃啊穿都講究得很。」
「那也是像了你,姑娘家講究一點是應該的。」
母女姑侄之間聊得熱絡,邊上錢宗寶跟趙二隻能聽着,都插不上話。看他倆百無聊賴的樣子,錢玉嫃喊管家來,讓他給世子報個信,讓完事直接回府來,別跑去跟七皇子他們吃茶吃酒。
「姐夫有事你讓他忙去,催什麼?」
「還有什麼比娘過來更要緊的?再說他這陣子也沒什麼好忙,要不信,你問明姝問傑哥兒。」
錢宗寶:……
「明姝也罷,傑哥兒才多大?知道什麼?」
「他聰明着,不信你問。」
錢宗寶真就不信,他問了。
傑哥兒坐在錢玉嫃腿上,把頭點成小雞啄米的樣子:「娘說得對,不對也對。」
錢宗寶:……
「才一歲半就這麼會說?以後長大了不得舌戰群儒?」
舌戰群儒這四個字精準的戳到喬氏痛點,想起當初女婿在酒樓里為嫃嫃出頭,他就是一個人跟一群讀書人爭,這麼說傑哥兒挺像他的。
想想傑哥兒剛才說那個話,他們在維護嫃嫃時不講道理的樣子都一樣樣的。
錢玉嫃使人去傳了話,這天謝士洲比平時更早回來,一進府就聽管事說世子妃今兒個心情非常之好,從親家太太過來一直是有說有笑的。
謝士洲一路往裏走,管家跟在旁邊做報告,進屋前他就把該知道的全弄明白了。
謝士洲進門就是一聲娘,說的是類似於「一路辛苦了」這樣的話。
進王府之前忐忑不安的是喬氏這方,因為女兒女婿表現得非常親熱,外孫子跟外孫女對她也很熱情,加上錢玉嫃特地把白梅跟青竹調過來伺候,喬氏看跟前全是眼熟的人,很快放鬆下來,身處陌生的地方也不緊張了。
說來還是女兒有本事,她在燕王府立住了,否則娘家人哪敢上這頭來麻煩她?真厚着臉皮來了又能得到多好的招待?
錢家如今已十足富貴,喬氏看着燕王府的陳設佈置尚且覺得自家遠遠不及,莫說家裏相對平常的錢大姑。
如果不是時刻在心裏提醒着自己,她估計早已經鬧笑話了。
自家覺得稀奇的東西擱王府裏頭隨處可見,燕王府的丫鬟比他們這種人家的小姐更體面些,這些丫鬟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她們之中最普通的也稱得上清秀可人,難看的一個沒有。
還有白梅跟青竹兩個,伺候嫃嫃許多年了,錢大姑對她倆都很熟悉。
以前哪有這麼大氣穩重?
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進了王府這種地方,是塊頑石都能打磨成美玉。都是熟悉的人,幾年不見,變化太大都不敢認了。
錢大姑感慨居多,她兒子才是飽受觸動,多在京里待幾天,見識到表妹的生活,聽說了表妹夫種種事跡,趙二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麼上進。
他心裏太羨慕了,也想出人頭地,不說活成表妹夫的樣子,至少不要回到以前的生活。
人人都在往前走,他也該努把力才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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