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是小病, 身體好一些的哪怕不請大夫不喝藥熬幾天也能自愈, 像王妃這種一拖十多天,眼看要好了又突然惡化, 太醫能不明白是咋回事?
常言道事不過三,她病情反覆三回以後,羅太醫忍不了了,找上燕王。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問王爺知不知道做大夫的最怕遇到哪種病人?
燕王聽出他話裏有話,順着問他哪種。
羅太醫說別人不一定, 他最怕不愛惜自己不着急好的病人, 遇上這種人,他只想說大夫都是很忙的, 不看診也得研讀醫書參詳古方, 還要配藥製藥,沒那麼多空閒功夫給她白糟蹋。
「本王聽出來了, 你是說王妃吧?」
羅太醫彎腰拱手求王爺另請高明:「區區一個風寒在小臣手裏反覆了三回, 眼瞧着快好,歇一夜又惡化下去。估摸是小臣同王妃八字犯沖,這病, 小臣治不好啊。」
燕王准了他,但沒有換人去的意思,讓他看來既然你想得病就不用救,你不想活便別活了。
本來只是小小一場風寒,王妃幾番折騰把自己搞嚴重了,太醫卻不再來, 她意識到算計被人拆穿,心裏總算怕了。王妃一度燒到人事不知,丫鬟還想去搬救兵卻沒人信,還是廟裏人心好,他們之中有個識草藥的,參照羅太醫開的方子給王妃煎了碗藥,才救她一命。
命是保住了,從那之後人總是病懨懨的,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王妃以前過的是富貴生活,沒吃過苦也沒遭過罪,她身體不差的,就是這場病總不好,拖垮了她。上了九月天一日較一日冷,若是在王府,她有用不完的銀霜炭,廟裏沒有,不光沒炭還得日日誦經念佛,這個冬對她來說太難熬了。
有個說法叫難兄難弟,擱在王妃和五皇子妃身上就成了難姑難侄。
那場秋雨沒讓秦嫣染上毛病,後來京中大降溫,她兒子珩哥兒把自己鬧病了。
這時候皇上已經給他們看好去處,找了工匠在翻修,再等等就能搬出去。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珩哥兒病了,雖說秦嫣又懷上了,這胎生兒生女還不一定,眼下珩哥兒依然是她命根,她能不去看看?
她去看了,當時沒怎麼樣,後來兒子病情好轉她卻不好了。
這一得病,陣仗比王妃那時還大,太醫瞧着不好給開了方子,讓底下人煎藥餵她,秦嫣又不肯喝。她以前聽人說過,懷着身孕的時候得了病你只能硬撐,吃那些藥對孩子特別不好,搞不好要生出殘疾兒。
她又撐了兩天,病情沒好轉,孩子也沒保住,要說有什麼好消息可能就是太醫告訴她這胎是女,秦嫣本來都悲痛欲絕了,聽了這話緩過來些,她總算不作踐自己,開始配合治療。
算起來,秦嫣這胎懷得就比錢玉嫃晚一點點,落下來的時候月份不淺,這胎落得比三個月前沒保住的更虧身體,她自己都感覺虛了很多,後面一冬總在調養。
不同於秦家姑侄的兵荒馬亂,錢玉嫃在王府的生活是平靜並且安逸的,那場秋雨之後,她見識到京城裏冬天的威力,秋天還出得去門,待入了冬,她根本離不開暖閣,要走兩步也選在中午太陽好的時候,沿着廊道溜達一圈。
宮裏聽說她把自己裹成了球,後來太后以及皇上生辰全是謝士洲備禮並代她進宮,想着她肚裏還揣着個仙女,哪個也不敢在數九寒冬折騰人。
從九月到十月,到冬月臘月,她那肚子越來越鼓,過年那會兒瞧着都像要生了。
這時候,產房已經準備好,接生嬤嬤和奶嬤嬤全到了位,新生兒要用的各種器具也悉數備齊。這胎卻沒生在正月頭上,錢玉嫃該吃吃該睡睡稀里糊塗就到十五,那一早,謝士洲舀了元宵餵到她嘴邊,讓嘗一口,錢玉嫃想起那年在蓉城兩人一起逛燈市,正要同相公一起回憶一波,感覺來了。
看她雙眼猛地睜圓,手也捧上肚子,謝士洲放下端着的小碗,問怎麼了?
錢玉嫃一手搭在肚子上一手拽緊他衣袖:「我好像要生了。」
這話一出,房裏伺候的丫鬟都緊張起來,還是萬嬤嬤穩重,立刻安排人去找側妃,側妃都是生過孩子的,像是燒水煲湯這些她們知道安排。府上管事急匆匆往太醫院趕,這年頭生孩子就跟過鬼門關似的,哪能沒個大夫坐鎮?
白梅準備將人扶進產房,萬嬤嬤說不急,從發動到生出來熬半天算短,折騰一整日都正常,用不着那麼早就躺着。剛才突然發動,晨食都還沒用呢,沒力氣生不了娃,萬嬤嬤勸錢玉嫃別管那些有的沒,吃點東西。
這一天,對燕王府上下來說都挺熬的。
王爺人在宮裏還惦記着兒媳婦那頭,皇帝看他心思不在,索性讓人回府去等。燕王午前回來的,等到酉時天要黑了,京城裏花燈漸次亮起,才有奴才小跑着過來。
「王爺大喜!大喜啊!」
燕王人已經站起來,那奴才說世子妃剛才生了,是個仙女兒。他告訴王爺接生嬤嬤講從沒見過這麼俊的女娃,等長開了還不知道有多好看。
錢玉嫃剛懷上的時候,燕王是想抱孫子的,後來聽多了吹捧的話,他也被洗了腦,真心實意盼起孫女兒來。
聽奴才說孫女生得很俊,燕王心道那是天上仙女兒下凡能不神清骨秀?他很想親眼看看,可這會兒還冷得很,小女娃得養在屋裏,不敢往外頭抱。那屋收拾好了臭小子能進,他當爹的不成。
燕王心裏還有點遺憾,想起宮裏也在等消息,他趕緊派了人去報喜。
這時候,壽康宮裏也亮起燈,太后問了好幾遍,燕王府來報信的進宮沒有?
唐嬤嬤都說沒有。
「太后娘娘不必擔心,您想想看,毒湯那回多兇險,都太太平平的過來了,世子妃這胎是有天神庇佑的,一準兒出不了岔子。」
唐嬤嬤說完,想勸太后用點湯羹,就聽見有雜亂的腳步聲,小太監急急跑來:「稟太后娘娘,世子妃生了,是個仙女兒!」
太后愁容一掃,笑開花來。
「好!真好!你知道她幾時生的?」
「說是花燈亮起的時候。」
太后聽了越發高興,說她夢裏也是晚上,記得不清楚了,只知道那仙女兒騰雲駕霧下凡來的時候燕王府里燈籠亮起一片。對上了,全對上了!
心裏最後一丟丟懷疑也沒了,太后十分高興,賞賜如流水一般淌向王府。
先是太后,然後是皇上皇后,還有陸續得到消息的親朋,都趕着給送了賀禮,送來的東西堆滿一整間屋。謝士洲剛才去看了他已經睡着的媳婦兒跟女兒,一大一小嘴角都是上揚起的,睡着了都仿佛在笑。
謝士洲在床邊守了會兒,感覺有些疲憊,也去打了個盹兒,本想稍微睡會兒,結果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早,過去一看媳婦兒靠坐在炕上抱着女兒。
問吃了沒有,他搖搖頭。
錢玉嫃轉頭去吩咐丫鬟給世子擺飯,謝士洲到她跟前坐下,說:「我不餓,倒是你,吃點什麼沒有?女兒呢?」
「我吃了,你姑娘也吃了,對了,你當爹的給她取名字沒?」
關於這個,謝士洲表示他已經想了很久,他順口講了幾個問媳婦兒有沒有聽着順耳的。
「我覺得盛明姝就很好,是襯得上咱家姑娘的名字。」
「那就叫明姝!」
明姝好啊,明姝就是美女的意思,這名字完美體現了他倆對女兒的美好祝福。謝士洲說他過年那會兒跟王爺爹商量過取名的事,他爹說可惜了,如果當初沒給雲陽取名叫盛飛瑤,那孫女兒就可以叫盛飛仙,這才是仙女該叫的名!
謝士洲聽了很是嫌棄,問他咋不叫飛天?以後生了男娃還能遁地。
燕王那麼寵兒子,聽了這話說小名可以。
謝士洲想起他在民間生活的時候聽過那些小名兒,牙一酸:「你都說她是仙女下凡,還給人取小名兒,這像話嗎?」
……
從明姝出生,燕王府里天天都很熱鬧,跟過年似的。
燕王給孫女辦了很大一場洗三禮,這天,京里的貴婦人們總算見到仙女真容。她模樣確實出眾,畢竟有那樣一雙父母,別說她還是撿着好的在學,哪怕全學了差的也丑不了,謝士洲跟錢玉嫃這對顏狗組合,光看臉殺傷力實在驚人。
夫人們都在感慨,十多年後京里要出個了不起的美人,等她十四五歲上門來提親的能把燕王府的門檻踏破。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出身和模樣都太好了,再配上傳奇的來歷,也不知道哪家能心愿得償。
在諸位夫人眼中,剛出生沒幾天的明姝就像一顆吃了便能飛升的仙丹,她非常誘人。
而明姝呢,她什麼也不知道,躺在襁褓里香香甜甜的睡着了。
……
這些天,富貴人家裏議論她的太多,已經搬出宮來的五皇子夫妻也聽了不少。
秦嫣去年九月落的胎,當時鬧得很煩,皇上對這兒子本就失望,一直沒等到盛惟安的反省和悔過,他已經不抱任何期待,只想把人趕出宮,讓他自己關上門糟心。
這麼盤算着,皇上就讓太監總管去催了催,讓負責翻修的工匠搞快點。
如此一來,在十月份翻修就結束了。
十一月上旬,盛惟安拖家帶口出了宮,皇帝也沒刻薄他,還是給了筆安家錢,並且封了個郡王爵位,賜封號孝。
皇帝是借封號敲打他,提醒他做人最要有孝心。
這封號一出,活像公開處刑。
盛惟安都感覺這是在諷刺他,但他還是堅強的扛了過來,對他來說,最難過就是在宮裏這幾個月,能得個郡王封號搬出宮自己當家,哪怕宅邸不如燕王府氣派,封號也有諷刺的意味,日子總算有了盼頭。
尤其他還得了筆安家銀子,據說比前面有些皇子要少,總還是有十萬兩,宅邸是翻修好的,這個錢捏着過日子咋都夠了。
才出宮他是這麼想的,後來發現,錢不經用。
有得寵的皇子出宮的時候拿二十萬安家銀,過幾年就不湊手了,還得親娘以及夫人娘家支援,京裏面達官貴人的生活是奢靡的,後廚一天就能用去價值幾十甚至上百兩的食材,正常吃一個月就上千兩,經常還有茶會酒宴,四季都得置辦新衣,年年要打新的首飾,夏天可能買冰,冬天還得添炭,平常要買茶酒之類,人情往來更是大項。郡王府里不養人嗎?那麼多丫鬟奴才也很費錢……
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再有個費錢的愛好,到手十萬兩,一年能花光。
親王郡王這些每年都有錢拿,朝廷年年會發給他們上萬兩的銀子,但你想想一萬兩白銀均攤到十二個月里,每個月才八百出頭。
早先聽說安家銀有十萬兩,他們覺得不少,反正以前從沒拿過這麼多錢。
結果才兩個月,就過了個年,他倆已經用去三萬。搬進新家之後秦嫣做主添了不少東西,除此之外就是走了幾個年禮,擺了兩場席面。
意識到十萬沒了三萬,盛惟安跟秦嫣夫妻雙雙懵逼。
不管是在燕王府或者在宮裏,秦嫣都沒當過家,他們吃穿用的都是辦好了送來,輪到自己當家做主,手稍微松點,買的東西稍微好點,錢就沒了。
盛惟安他生母早就沒了,生母娘家倒是還在,那家比秦家還差得遠,根本指望不上。
他怪秦嫣不會過日子,秦嫣就把賬冊扔他跟前,讓他看看。
他看完不明白,過個年就要花去這麼多,以前燕王府是怎麼過的日子?他們吃穿用比這還要好太多了。
這就是得寵和不得寵的差別,燕王府很多東西是不花錢的,比如他們吃的果子,甚至米麵肉都是貢品,皇上賞的。他們用的冰炭也是皇上撥的,地方上貢的好東西,只要到了皇上手裏就有燕王的一份,太后娘娘還會補貼小兒子,燕王府日子過得很好,開銷其實不大。
盛惟安沒得到什麼補貼,靠十萬兩安家銀子收着點能過三年,他們添了些東西,錢自然就不湊手了。
當家做主之後每天還得為錢發愁,郡王府的生活遠不如她想的那麼愜意美好,秦嫣心裏又難過起來,她從當娘的那頭沒得到實際幫助,只是聽了些勸慰的話,這時她想到人在廟裏的姑母,心想姑母以前能把燕王府操持得那麼好,跟她聊聊興許有助益。
正好她們姑侄很久沒見過,秦嫣想着姑媽萬一還有翻身的可能,總不能把事做絕了,這麼想着,她在王府辦了洗三禮之後想辦法進了趟廟。
等見着人,秦嫣不敢相信那是她曾經風光不可一世的姑姑。
這個冬,燕王妃清瘦了很多,她寡着臉,看不出有絲毫的雍容貴氣。
秦嫣起初都看傻了,回過神以後便含上淚:「姑媽怎的清減這麼許多?侄女看了好生心疼。」
從她進廟之後,前來看她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前面來的都是好幾個月前,自從秋天生了那場病,再沒人來過。能見着秦嫣她還是歡喜的,王妃問她怎麼出宮來的?秦嫣告訴她皇上封盛惟安做了郡王,他們冬月里就搬出宮了,忙了段時間,得空了她趕緊過來看看。
「姑媽您怎麼樣?我在皇子所消息閉塞,都沒太聽說外頭的事,後來才知道您秋天那會兒生了場病,是不是沒將養好?看您氣色差了好多。」
那是王妃心裏的痛,她不欲多提,比起說自己多慘,她更想知道外面怎麼樣了。
廟裏才是真的閉塞,這裏的人有時間都在誦經念佛,一點兒也不關心八卦。王妃會知道錢玉嫃懷孕還是早先有人來看她順帶捎來了消息,瞧她沒什麼可能翻身,就沒人來這邊了,她也就沒了消息來源。
「嫣兒你同姑媽說說,外面是個什麼情況?瑤瑤在忙啥?還有燕王府,現如今是哪個賤人掌家?錢氏生了沒有?」
秦嫣本是來聯絡感情外加學習取經的,她還沒開口,王妃率先發問,她只能答。
「郡主為您鬧了兩場,一場是您剛進廟那會兒,那次郡主遭了大罪,太后親自為盛士洲撐腰,訓斥了她。一場在九月里,我是後來才聽說,郡主得知您病了匆匆趕回王府,不知道她跟王爺說了什麼,出府時她失魂落魄的。」
王妃本來有些埋怨,她從前當寶貝疼的女兒在她進廟之後竟然沒做什麼,別的不說,冷起來她沒給送幾筐炭火,過年都沒前來看看。
王妃只是在廟裏誦經念佛,又不是被圈禁了,再說就哪怕被圈禁都能疏通關係請人多多照拂。她有女兒,這個年卻過得悽慘悲涼,誰想得通?
聽秦嫣說女兒為她鬧過,王妃才好受一些,想着瑤瑤恐怕也不容易,現在王府落到那些人手裏,她失了娘家庇佑,也不知道在魏國公府過的是什麼日子。
當娘的總是很能體量自己的親生兒女,都不需要別人來勸,王妃就替盛飛瑤找了理由,而後完成了自我勸服。
她又道:「錢氏生了沒有?」
說起這個,秦嫣表情都淡了很多,她點點頭說:「生了,是個女兒。」
王妃笑出聲來,她笑得眼淚都往外溢。
「你說她生的女兒?」
「好啊,真好,真是太好了!從得知她有孕,我哪怕人在病中都不忘向菩薩祈願,皇天不負苦心人,天老爺總算聽到我的心聲!」
「王爺跟太后他們都是做夢也想要兒子的,我就因為沒生出,便讓外室子踩進泥里!太后他們不是拿姓錢的當寶?我倒要看看對着這一生一個賠錢貨的,他們能寶貝多久!」
剛才看她一身單薄,氣色和精神頭也不算好,就在聽說錢玉嫃生了女兒之後,王妃爆發出巨大的喜悅,這喜悅讓她雙頰上都着起胭脂色,眼也亮了。
秦嫣一臉麻木,心想她生了女兒你高興個啥?不知道燕王府上下都高興死了?太后皇后發下大筆賞賜,文武百官也是排着隊來送禮,洗三當天的排場甚至比別家添嫡長子還要大,沒請到的都去了,那天燕王府里都是去沾仙氣兒的人。
又一想,廟裏這些人對外頭的事好像並不關心,姑姑一個人在這邊待着,若沒人給她帶話,沒準真不知青。
看王妃高興得跟過年似的,秦嫣猶豫很久,還是決定告訴她:「姑媽您別笑了,王爺和太后他們是想要錢氏生女兒的。」
在王妃不相信的眼神下,秦嫣把前後的事講了一遍。
等王妃知道現在宮裏宮外都認為錢氏這胎是天仙轉世,她腦子裏就嗡了一下。又想到自己天天祈禱盼着錢氏生女,結果為人做了嫁衣助她心愿得償……
她那裏受得住這個刺激?腦子裏一翁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秦嫣跟她挨得很近,兩人並排坐着說話來着,忽然王妃倒向一旁,秦嫣嚇了一跳。剛才她因為高興面色還挺紅潤,這會兒血色退盡了,臉色可以用慘白來形容,白得跟鬼似的,這模樣看着實在不像普通的昏厥,秦嫣心跳如擂鼓,她慌得很,都不敢去碰王妃趕緊招呼人來:「快來人,去請太醫,王妃說着話就暈倒了,我瞧着不好。」
立刻就有人往太醫院趕,雖然費了些口舌,好歹也請來了人,可這會兒距離王妃倒下大半個時辰有了,太醫過來一把脈一探鼻息一翻眼皮,他搖了搖頭:「你們誰去給王爺報個信,請他準備後事吧,人早沒了。」
太醫還想問一問,王妃今兒個是不是遇上什麼事?
她身上是有些毛病,以前生活好沒發出來,前頭風寒總不好拖着讓其他毛病也發了,這一冬是沒出事,也是病懨懨過的。即便如此,要不是受了天大刺激也不至於。
太醫想問,可他找不到人問,姑侄兩個說話的時候屏退了丫鬟,故而只有秦嫣知道前因後果,她已經軟倒在一旁,根本聽不見別人說什麼話。
秦嫣腦子裏好像有一窩馬蜂在嗡嗡嗡,不敢相信說幾句話的功夫姑媽就撒手去了。
人沒了總要報給燕王,燕王問起來,她怎麼交代?
秦嫣那臉色慘白慘白的,她整個人都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覺得這事不怪自己,自己是好心來看姑媽,可不說別人,廟裏聞聲趕來這些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京里會不會也像這些人一樣誤會她?
會不會誤會另說,得知燕王妃在這時候撒手沒了,太后心裏第一個想法——真是晦氣!
這還沒出正月,明姝才出生沒幾天,秦氏死在這節骨眼,燕王府迎來天仙分明是大喜事,現在得要穿素服哭喪。要是喜喪還好,四十多歲人忽然沒了,這是死得早,燕王府里紅白相衝可不晦氣?
太后又一次後悔了,後悔當初沒廢了她,可眼下不是後悔的時候,她生怕喪事辦完衝撞了明姝,不許他們在王府停靈,亦不許哭喪。
太后下的懿旨,誰敢不尊?
燕王妃死了也沒回得去王府,秦嫣同樣也沒討着任何好處。她解釋了,說自己只是不放心來看看姑媽,她們姑侄感情很好的,但是很久都沒見上面了。今兒個見着姑媽非常高興,可誰知道,聊着聊着她就倒下去了……
秦嫣被扣下了,她拼了命想撇清干係,盛惟安也在想法。
從他回宮到封郡王出去,皇上都沒等來懺悔和反省。現在出了事,人倒是第一時間進宮說要求見父皇。
皇上見了他,聽他說完心裏憋着一股火沒處發,一氣之下又削了他爵位。
盛惟安出宮才兩個多月,郡王還沒當熱乎,稀里糊塗又被打回原形。
他就跟親眼目睹王妃倒下的秦嫣一樣,人是傻的,還問為什麼?
「沒為什麼,你滾吧。」
這一番折騰,盛惟安又做回光頭皇子,要說跟之前有什麼區別?就在於那宅邸分給他了,皇上沒打算收回,他只需要摘了郡王府的牌子,還可以住在那頭,不用回宮。
至於該怎麼發落秦嫣,那得看調查的結果,還有燕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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