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面 第五十二章 寸有所長

    小直對於虹子師傅的這番舉動，看得很是出神，眼睛中泛着光芒，仿佛看到的不僅僅是眾人所見的。對於小直的目光，星子和公冶先生注意到了。星子是小直的師傅，他心中很是清楚，小直在馴獸技巧的悟性上，以及在功力的精進上，在四名晚輩弟子中，是居於末尾。但正是得益於他這沒有邏輯和感悟的混沌的心，讓他用來了樸素的思想。諸如穀子、金鳳一類的弟子，在悟性和計謀上都很不錯，只不過在程度上各自側重不同，但由於大腦的理性和感悟太過於強，反而在樸素的道理上不若小直那樣容易感覺。

    這也就是星子對小直還有着相當信心的原因。小直在非攻的馴獸法門上，可以說是掌握神速，甚至不該用掌握二字來形容。但凡掌握，都是描述的一種學習能力，而在一般人的眼中，小直顯然是不太具備這種能力。這種非攻馴獸技術對於小直，簡直就是他不經智慧雕琢的質樸的心，恰好和動物有了共通後不是求來、而是自然而來的能力。

    旁邊有着三五成群的年輕人對於眼前的這一切頗為好奇，在一旁圍觀，但卻沒有長輩，而長輩也自然不會像弟子們那樣按捺不住自己的內心。

    這是，一個有着狩獵扮相的女子身旁的猛壯的獵狗跑了過來，直奔虹子，眼神中透着凶光。它只是一隻凡物，不明白虹子對於小白和鳳鳥的一片用心，只是心中升騰起了不凡的同樣作為動物、對彼此的憐憫之心，以為虹子正在為難小白和鳳鳥，便英勇地、兇惡地沖了上去。

    這條普通的獵狗在眾馴獸師眼中自然是算不得什麼，虹子便全然沒有將其當回事，便將目光從獵狗身上轉移到了順着這個路徑尋去的主人的身上。

    要說小直，在大的節骨眼上可是沒有什麼勇氣和機制，但在大家都不願意作為的小事情上，他便找到了自己的用途。他簡單地覺得這隻小狗不明就裏，才會試圖攻擊虹子師叔，加之他膽子雖小，但還不至於被這隻獵狗嚇住，便搶步上前。

    他擋在虹子面前，望着這隻獵狗，口中吐氣發出聲響，而這便是馴獸吐氣六字訣。此法門便是通過丹田之氣，催動肺部，吐氣發聲，配合肢體的運動和音調高低、聲音大小的變化來作用。馴獸門的先師們早就發現，鳥有鳥的語言，獸有獸的話頭，不同的生靈有不同的交流方式，儘管他們沒有像人類一樣明確地表述的能力，但是可以通過聲音來傳遞情感。

    而這六字訣的創立便是基於這般情況，透過六種肺部氣息運用方法，加以口型的配合，完成六中基本吐氣效果。通過六種基本的功法，相互配合衍生，以動物的喜、怒、憂、思、驚、恐、懼作為效仿對象，加之氣息強弱聲音高低的變化，來突破人和動物的界限，達到交流。

    這是馴獸門基本的書籍上便可查到的東西，但也是馴獸門練到最後，也將回歸的東西。穀子金鳳之類很是聰敏，也覺得此法不容易，但是小直別無他長，心性魯鈍，就像本能般地學會了這門技巧。

    見得小直聲音蘊含着丹田之氣，音色有着獵狗的味道，但又不是。有着呼、嗚等字音，但又仿佛能夠在變化中讓獵狗明白。獵狗的眼神竟然不如先前那般兇狠，腳步也停了下來。最後小直揮手示意獵狗回去，獵狗那具有攻擊意味的立着的尾巴也耷拉了下來，輕輕轉身，乖巧地走向那位有着獵人扮相的女子。

    穀子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當馴獸館的情景，那時居奇先生來到馴獸館發難，帶來了奇勇無比地巨虎。儘管穀子有着男兒一樣的膽色，但想起那日巨虎的威力，心中仍然有着餘悸。她之所以想起那日的情景，是因為那日，居奇先生欲以三本馴獸的寶貴書籍來討好公冶先生，讓公冶先生交出弟子們的神獸，來滿足他收集奇珍異獸的欲望。一名馴獸師面對居奇先生的禮物有所猶豫，便請示了公冶先生，公冶先生問得他音訊術練到第幾品。

    原來那個馴獸師就是星子師叔，穀子恍然大悟，此時方才發覺。消子向來以為自己的弟子一定會在眾弟子中出類拔萃，但竟然被穀子平分秋色，此時又見得小直有所作為，便謙虛了下來，同時心中暗暗讚嘆公冶先生的高明，那時小直初入門之際便可看出其心性魯鈍，適合掌握擁有樸素心性的法門，讓小直在星子門下。

    只是星子的音馴術，卻遠遠不是六字決這入門功夫那樣簡單。雯子此時詫異地看着小直和星子，突然覺得剛才臉上的光彩暗淡了下來，自己是借着穀子的聰慧才使得自己教導得力，而星子卻靠着自己的能力發掘了弟子的潛能。

    公冶先生看了看小直很是高興，又看了看他的師侄們一臉謙遜，心中頗為滿意，走到小直身便，鼓起掌來，眾人便跟着鼓起掌來。對大家說：「小直能夠在預先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展示出象徵和平之道的馴獸法門，真是不可多得，也是對自己這些日子所獲得能力的最好展現！」又喚來金鳳、穀子和玲瓏，語重心長地說:「一葉可以障目，你們的師弟有着高明之處，你們不可怠慢自己，要取人之長。」

    三名弟子點頭，穀子和金鳳剛才表現不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驕傲。公冶先生的一番話，將二人心中的些許傲氣也被壓制了下來，變得謙虛沉穩。

    旁邊圍觀的人也鼓起掌來，只是突然「轟隆」一聲，將眾人的掌聲淹沒。大家片刻的呆若木雞之後，又如同即將捕食的動物，靜靜仔細地感受着，緊張地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經過山谷災難之後的人們，聽到這樣的聲音當然很是緊張，更何況這些人中不乏被師傅聯絡上，送到這裏參加交流活動，卻不知道家人近況的弟子。大家心很急，想知道是不是又一次災難的來臨。

    期間不乏聞聲跑過去的其他人，聽得又一聲有規律的巨響，大家知道絕非災難的重現。公冶先生便領着大家，輕鬆地跟了過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