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面 第六十章 強強聯手

    居奇向公冶先生和逍遙先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驅動巨虎向兩人行去。然後滑下虎背，雙手用力揪住巨虎的後頸，手臂肌肉墳起，仿佛忘記了飢餓，看來是鐵了心要出賣掉這一直真心對待自己的靈獸。

    公冶先生和逍遙先生心中暗暗唏噓，到不是因為公冶先生如此識得事務，是從心裏開始度量居奇的天賦已經被他自己扭曲到了何種境地。那巨虎不明就裏，只是狐疑地想回頭看着主人的目光。在居奇力量的壓迫下，巨虎雖然不能完全轉過頭來看着主人的眼神，但是這靈物只是餘光一瞥，就驚愕不已。這偉岸無敵的靈獸居然在顫抖，眼睛裏面有着幾絲絕望。

    這讓多年來看山谷萬千姿態的公冶先生和逍遙先生不解。兩人內心溫潤平靜得外表沒有驚異，只是如同光線普照萬物一般，將自己的眼神全都照到了巨虎的神色上。巨虎乃是兇悍至極之物，就算是身臨絕境，也定是兇悍至最後一刻，而此刻竟然有着悲哀之情。

    逍遙先生心想，能夠讓巨虎悲哀，莫過於它自己內心的疼痛。只怕是居奇這舉動，比起幾百斤鐵錘的打擊更讓巨虎苦痛。居奇當然也是又一次被巨虎的表情驚住了，但並沒有止住出賣巨虎的行動。

    居奇揪住巨虎向前推，奈何巨虎看穿了他的計謀，身體不住地顫抖，任憑居奇如何推搡，都不動彈。頃刻間，巨虎停止了顫抖，公冶先生和逍遙先生眼神一緊。剎那間，巨虎撲將而來，如同立即猛爆的火藥一樣，這巨虎的虎撲絕技則是明明白白地針對公冶先生和逍遙先生。居奇這一次倒是驚得呆若木雞，愣愣地站着，全然不明白自己這樣對待巨虎，為何巨虎會憤怒地對這兩人發難。

    巨虎識得公冶先生，那一日公冶先生凌厲無比的拳勁落在了它的身上，讓它失去了作為靈獸高不可攀的風采。這時候居奇的野心昭然若揭，巨虎的悲哀和憤怒，新仇和舊恨，卻不忍發泄在主人身上。

    不見公冶先生抬腿邁步，整個身體嗖地一下，如同靈蛇一樣硬是找到了虎撲力道不及之處，攀沿而上，你右我左，你高我低，柔而快速地竄到了巨虎背上。不見停頓，公冶先生雙手齊用，左右各自有所施展，將虎頭、虎背的經脈骨骼摸捏個遍，卻找不到可以分筋之所。概巨虎多吸收天地之氣，體內氣機充沛，肌肉彈性趨於自然的律動，筋骨有着大地的天成。雖有騎虎難下之說，但公冶先生見巨虎不可控，便是輕輕巧巧地下來了。

    而逍遙先生很是逍遙，絕技虎撲攻來，他不躲閃、不避讓，眼下看來，仿佛沒有絲毫的作為。但虎撲勁道將要作用而來的那刻，他的身體仿佛一隻紙鴛，風吹過來便在空中蕩漾，那剛猛的力道還沒有碰到他，他卻飄散開去。公冶先生下虎背之際，逍遙先生身子方才從半空中緩緩落下，這一飄的距離少說也有十幾步，倒也可看出虎撲勁道當真非同一般。

    巨虎情緒到此時已經及其激動，如同一根要將自己燃燒耗盡的柴火，要用悲憤燃燒自己。居奇先生此時思緒早日混亂，欲有所作為但是不知如何作為，索性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忽然間，居奇的目光模糊起來，眼前色彩泛白，越來月白，仿佛籠罩着及其厚重的裊裊白煙。他本能地眨了眨眼睛，卻只見得白茫茫的一片。

    公冶先生朗聲道：「道法非霧非花之術，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卻不知曉逍遙先生如何在這目光不能及至遠處的情況下明辨方位，公冶先生但覺身旁響起了逍遙先生的聲音:「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非霧非花何足道哉。」公冶先生想起四枯四榮的樹，心中至於此刻仍然驚嘆。

    兩人趁得這片刻巨虎視線的模糊，商量了起來。就與如何處置巨虎，還頗難為定奪。眼下巨虎斷然不會乖乖地讓他倆將自己交給司掌們，但引誘其深入又怕禍害旁觀人。巨虎雖然異常驍勇，可是山谷里這兩大高手聯手，要將其就地處置還是不算十分困難，可此乃下下之策，生擒方是上策。

    「不如你我聯手，將其氣息消耗，力量減損，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形，拂亂其所為？」逍遙先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公冶先生應聲道：「好，好。」

    空氣翻騰，白霧頓時散開，見得巨虎胡亂跳躍，身上抖動不止，以驅散這礙住它視線的白霧。這身上這股流轉的勁道，便是虎摸絕技了。虎摸勁道可以將大力藏在小力裏面，輕輕一碰，便可以傷人甚深。

    一聲巨響。這巨響來自於巨虎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仿佛一瞬間將每個細胞的運轉之能集中了起來，將每根骨頭的骨髓之力匯聚了起來，和以丹田的氣流，發於口。居奇知道這虎嘯絕技乃是厲害之極，是那些物理上的攻擊所不能比的。

    虎撲和虎摸在怎麼厲害，歸根到底都是近距離的接觸，相互作用力的巧妙傳導。但虎嘯卻是以空氣振動的無常之力，透人心肺，振人耳膜，蕩漾其血液，眩暈其眼根。可謂擊一處而周身應，讓活體生物多方面全方位地接受並在體內傳動其能量，端地了得。

    居奇先生感覺胸口氣血洶湧，但雙手捂住雙耳，無暇顧及身體的感覺，加之腦袋眩暈和這些日子的勞苦，此時散在地上滾動扭曲。逍遙先生卻是風飄飄而吹衣，雙手時若撫琴，時若推磨，各種動作參雜其中。

    公冶先生見得舉手投足間，皆是生活的剪影，是生活的氣息。但就是這些動作，這些意識，卻因為其逍遙的心境和深厚的感悟，在運用的時候有着風夫子那對風的體悟。風夫子對風的體悟是流於本體，而逍遙先生此刻的體悟只是逍遙的附屬品罷了，不能人為控制和發動也不需要這般的不逍遙作為。

    推磨、砍柴、捶打衣服，這些簡單的生活動作卻在一代宗師身上顯現，但輕飄飄的逍遙卻是驅除他和公冶先生周圍的空氣振動的法門，一如有條不紊地將各處打來的聲音攻擊一一化解。兩人可知，弟子們面對另外形式的空氣能量——空氣炮時，卻應付不來，而備受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