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面 第四十七章 道出玄機

    如法大師大致作了說明，僧門的修行依賴於悟性，通過戒定來修行智慧，達到境界上的不同，而穀子的這種修行狀態倒是及其符合如法大師的標準，連連對着小天的面讚嘆穀子，要求他像穀子學習。這樣一來，穀子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禪坐即是修靜，我看穀子一動一靜已經去除了普通人僵拙的力量，何以和雯子相媲美了，」如法大師說，弄得穀子更不好意思，只得假裝對自己此時穿的師傅所贈的無袖衣衫感興趣，但顯然是不太自然。

    「她是靜若磐石，動若脫兔麼？」小天補了一句，這樣比擬的形容，是想迎來師傅的讚美，在眾人面前臉上有光。但是如法大師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顯然對於他這沒什麼深度的見解不上心。

    「哼，什麼靜若磐石，動若脫兔，我看就是靜若癱瘓，動若癲癇！」一旁的風夫子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穀子讓他難堪，他抓住了這個機會，覺得能損她一句是一句。但此話語一出，眾人便被風夫子這天馬行空的形容方式所驚異，覺得有些好笑，如法大師和公冶先生都笑微微地望過去，其他人則難得搭理。風夫子心想：我明明說的那個丫頭，這兩個老傢伙怎麼望着我來？

    「對了，其實我們僧門是這樣看待這個世界的。」如法大師又嚴肅地望着大家。

    大家也將剛才風夫子的話語扔到一邊，準備認真地聽着，風夫子也不例外。如法大師目注彌勒佛像，道出了玄機：「我們雖然習慣性地沿用了上古的稱呼，稱我們這個內部世界為山谷，其實是運用山谷的形成方法來構建了這個龐大的密閉空間。」這一點大家尚且都能接受，風夫子心中暗暗貶損：這誰不知道？

    「山谷的光源來源於密閉谷頂的精密佈置的晶石，而晶石的分佈與古書上所載的而外面的極光就是根本的光源。極光是垂直地高亮度地自上而下地照射下來，但是若沒有晶石的作用，極光可以直接殺死生靈，山谷外面則不是生靈所能存在的地方，古書上描述的則是斬斷一切性命的煉獄。老朽以為，這煉獄是如何而來想必也有記載，只是年代久遠資料損失，現在是不得而知了。」

    雯子張了張嘴巴，正準備說話，如法大師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意，便又接着說：「穀子所見的是外面那個世界之之外的世界，那他方世界也就是古書上所記載的星宿的本來面目。星宿的學問先師也很有研究。」

    二十八星宿法是僧門中的占星法。二十八星宿，又名二十八舍或二十八星，是古書中記載遠觀他方世界的時候，將他方世界的天區劃分為的二十八個區域。根據二十八星宿出現的方位，分為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象：

    東方青龍七宿：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北方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獝

    西方白虎七宿：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

    南方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

    「先師是？」公冶先生目光和如法大師交匯，意蘊深遠地問。

    「先師無生。」如法大師雙手合十，微微低頭，伴在身旁的小天亦是如此。出了穀子外，其他幾位無不肅然起敬，如法大師輕飄飄的一句話竟然讓他們感覺如雷貫耳，想必是無生大師分量及重。穀子見得此番情景，雖然不明白就裏，但覺得此人一定是厲害非常。

    僧門是這樣理解山谷這個小世間裏面的人的。每個人都是天使一樣的本性，可是在以往長久的歲月裏面，這些天使在積累出天賦的同時，也造作了些不甚美好的事情，以至於墮入這個地方，再作修行，最後通曉一切的本來面目。是以出生降生在這個山谷裏面就是一種不完美，有生必有死，只有無生，才能不生不滅。而天賦之類不過是修行中的一點方便的法門，在僧門看來是不足道矣。

    如法大師等僧門眾覺得無生大師已然無生，原因何故？全因那日山谷地裂山崩，有着毀滅跡象之際，無生大師憑藉一人之力，心念不動，窺見世間本質，達到了他這一生的高度，以心念成就樹木，救得一片土地。而他死後神態安詳，種種跡象表明達到了經書上所描述的不再墮入輪迴的狀態。

    風夫子嘴巴微張，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了。這無疑戳中了他的死穴，這間事情是他無論如何用科學的思維想像不透的，但自命不凡的他又不屑於去請教其他人來。他很想此時此刻如法老頭給出個讓他聽得懂的說法，但是終究是不可得。

    「這些事情不可及，遠不是我們當下能執着的事情。」公冶先生和如法大師兩人的目光中有着對未知的崇敬和鎮靜，公冶先生說。這句話喚回了眾人飄飛的思緒。

    短暫的沉默，以及對於眾妙之門的無可奈何後。

    「那我們就此別過了。」公冶先生拱手。如法大師送眾人至門口，風夫子見他們的談話沒有了下文，便一邊回想他們的談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儼然一個怪人。

    「三十天後，你們僧門也要參加吧？」臨走之前，公冶先生問道。見得如法大師輕輕點頭，小天卻渾然不知所云。

    「就是各派弟子之間的較量？」雯子問公冶先生，公冶先生點了點頭又看了看穀子。此時的穀子心中自有一股豪氣，她本領增長不少，初現唯我獨尊的豪邁，前些日子她也和師傅提起過想見哥哥清揚，而師傅的答覆是先好好準備準備較量之事情。穀子心想，若自己能夠有所出色表現，自然能給哥哥一個大大的驚喜，想到此處，穀子又開始勾勒相見時候的情形，心花怒放起來。

    而雯子心中卻有些緊張，對於穀子觸類旁通的表現，自知她是可造之才，穀子根基依然夯實，只需要好好栽培，在不久的將來，便可超出自己。自是覺得自己需好好教導穀子，萬不可無意毀掉她尚不為人知的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