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坐在那兒沒動,很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我要掃地了,麻煩請讓讓。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林氏氣不打一處來,「我說大嫂,你再好好勸勸大哥,到時媽來勸的話,可就不太好了啊!」
李國民說,「好了,走吧,別說了。」
林氏冷哼一聲,走的時候,又順手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上,邊吃着邊出去了。
李妙真和李妙花這才走出來,李妙花趕緊跑到肖芳的面前,「媽,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低頭,要是這一次答應了,過個幾年,說不定還要漲價!」
這一點李妙真也同意,「奶奶肯定是聽了林氏吹的耳邊風,才會提出來要我們多給錢,但其實,叔叔家每個月給多少錢呢,我們根本不知道啊!」
肖芳說,「也是每個月五塊錢,但是因為和他們住在一起,平常也要他們照顧,所以後來商量每個月減了兩塊錢。」
李妙花說,「也就是每個月三塊,但實際上給了還是沒給呢?」
肖芳說,「這也不好直接去問,那都是長輩的事,不過就算問了,肯定也是說給了。不過,你爺爺奶奶住在那邊,吃住都一起,也是省了我們很大的麻煩。」
「那可不會啊,媽,」李妙真說,「是省了林氏很大的麻煩,爺爺奶奶說不定還要補貼叔叔一家呢。」
「好了,別亂瞎猜了,妙花,你快點把家庭作業做了,很快就要開學了。」
李妙花應了一聲,這才去烤火爐邊坐着做作業去了。
第二天上午,王氏果然來了。
每個人一看到她,都知道她是幹嘛來了,李妙真和李妙花還是很有禮貌地喊了聲「奶奶」,便坐到一邊烤火,桌子雖然擺着書本,但耳朵可是一直聽着他們的動靜。
王氏的三角眼睛一掃李妙真兩姐妹,「國榮,我們大人談話,她們就不要在這裏了吧?」
「不用,都是這個家裏的成員,有什麼事都可以聽,」李國榮很乾脆的拒絕了,這一句話,深得李妙真姐妹倆的同意,不約而同地為李國榮豎起大拇指。
王氏也懶得管這些了,便開始說正題,「從今年開始,每個月多給我和你爸五塊錢,這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國民說你不答應,你怎麼說。」
「媽,這事,爸知道嗎?」
王氏馬上說,「這事,他肯定是知道的,怎麼,不信我?可以啊,要不然你現在就可以去問你爸。」
「媽,每個月五塊我們都是湊得十分吃力了,更何況是十塊,我不能答應。」
王氏氣得手一哆嗦,指着李妙真她們說,「國榮啊,你留着錢幹什麼,你是要把錢給你兩個女兒嗎,她們遲早都是別人家的人,到時拿着錢嫁到別人家去了,你可就啥都沒有了,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李妙真和李妙花兩人對視,她們奶奶突然之間提出這個要求來,原來就是為了這個。李妙真只覺得很是無語,現在又不是什麼封建社會了,竟然還有人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可怕。
肖芳坐在邊上一臉着急的樣子,明顯就不認同,吞吞吐吐地說,「媽,現在不比以前了,女兒嫁出去也要有點嫁妝吧?」
「什麼不比以前,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王氏眼睛一瞪,「女人一旦嫁出去了,心裏就只有那個家了,哪還有自己娘家?」
李妙真脫口而出,「奶奶,請問你也是其中一個嗎?嫁給了爺爺,就再也不管自己娘家了嗎?」
「你……哼,我怎麼樣關你屁事!」王氏眼橫了過來,「你個死豬婆子,我怎麼樣還輪到你在這裏說?你都被退婚了,這輩子嫁不嫁出去還難說,可別拖累了玉紅和德喜找親家,真是晦氣。」
李國榮看不得自己母親侮辱自己的孩子,他看向李妙真她們,沉聲說,「你們先出去玩一會。」
這明顯就是不想她們在邊上聽,李妙真擔心,李國榮和肖芳怕是鬥不過王氏,又想知道李國榮想怎麼對付王氏,還想知道這事到底怎麼發展。
肖芳也在一邊說,「妙真,你帶妹妹到外面去玩一會吧。」
無奈,李妙真只好起身走出去,李妙花跟在後頭慢吞吞地走了出來,剛出了大門口,兩人一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兩個字,還去廚房那裏偷聽,於是從後門那進了廚房又躲在原地方聽着。
可是這一次廚房門關上了,聽不是很真切,兩人躲在門後面,也只是聽得一點點,可是把門打開又不行,堂屋裏的人肯定知道,李妙花小聲地抱怨,「誰把門關了。」
李妙真耳朵貼在門上,低聲說,「風太大了,吹得冷,可能是我關的吧?」
堂屋裏的三個人在那裏吵着,只聽到聲音,但聽不到吵了些什麼。
李妙真用力把門拉開了一點,吱呀的聲音好大,李妙花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她無聲地指了指門,搖了搖頭,又湊過耳朵聽去。
這下終於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了,李妙真這一動作,雖然聲音很大,但門只是打開一點點,他們只會是以為門被風吹開了一點,並不會想到是人推開的。
只聽到李國榮不高興地說,「媽,我都說了我們沒錢了,你再怎麼逼我們都沒用,難道要我們四處借錢到處舉債來給你這個錢嗎?」
王氏冷言冷語道,「說什麼四處借錢到處舉債,國榮啊,你現在為了不養我們二兩,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你就這麼當兒子的?」
李國榮沒有說話,顯然是氣得不輕,王氏還在那裏說,「況且你那店子生意這麼好,隨隨便便幾天就賺回來了,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還在這裏哭窮,哭給誰看哪!到時候,你女兒把錢全拿走了,到時你想哭都沒地兒哭!」
「媽,那都是我的女兒,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難聽,」李國榮極力壓抑着自己生氣的情緒,努力讓聲音變得平穩,「女兒怎麼了?女兒也是我的孩子,我自己的女兒我願意給多少錢就給多少錢,到時我女兒出嫁了,我一定會風風光光地讓她們嫁出去,還要給夠彩禮!讓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王氏不可置信道,「國榮,你是瘋了嗎?拿這麼多錢給那兩個賠錢貨,到時可都把錢給出去了,你們兩個喝西北風嗎?你又沒個兒子養老,怎麼得多存點錢,所以我才會想要把你錢存到我這,我都是為了你好。」
「謝謝媽,我家的事情,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什麼,李國榮,你說我是外人?」王氏用拐杖指着李國榮,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是你媽!看看你為了你家這幾個賠錢貨都說的什麼混賬話!反正每個月十塊錢,從下個月開始,你都得出。要不然我就到處唱說,說你不養自己爸媽,到時看大家還會不會來你店裏買東西,看你還能不能在這個村子裏呆下去!」
「媽,你……」李國榮簡直不能相信這些話是從他自己的媽嘴裏說出來的話,當然了,她以前也說過很多罵人的髒話,也說過很多過分的話,那時他覺得這是自己的媽,有些能忍的也就忍了。不過,今天這些話實在是觸犯到了他的底線,就算是自己的媽也不行。罵他可以,雖說是女兒,可他是捧在手心一樣的疼着。
肖芳在一邊聽了這些話,氣得直哭,哭聲讓李妙真和李妙花推開門沖了出去,李妙真大罵,「好呀,你到處去唱啊,到處去說啊,你有一張嘴巴,我們也有,我們會說我們家的奶奶為了要我們每個月多出五塊錢,到處冤枉我們,潑黑水到我們身上,你猜,到時他們會相信誰?」
李妙花生氣地說,「對,你曉得去說,我們也曉得說,我還到班裏到處說呢。這種下三流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我們根本沒有這樣的奶奶。」
「好啊,你們這些下賤坯子,一個個都皮癢了是吧?不打一頓這是要翻天啊!敢這麼說長輩,這是要遭天打雷劈啊!」王氏氣得拿拐杖在地上使勁地敲,「國榮,難道你就這麼看着她們這麼說你媽嗎?」
李國榮站在那裏沒說話,王氏直接舉起了拐杖,顫巍巍地走過來要打李妙真,沒想到李國榮一個轉身擋在了李妙真的面前,那根拐杖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背上。但王氏卻沒有停手,又打了好幾下,李國榮咬着牙硬是沒吭一聲。當然他更不能還手的,王氏年紀這麼大了,稍微碰一下肯定是會摔倒的,只要一摔倒有一點輕微的傷口或者疼痛都會訛上來咬住不鬆口的。對自己的媽,他還是非常了解的。
李妙真飛快地跑開了,李妙花也跑到廚房裏去了,李妙真着急大喊,「爸,你別站在那裏啊,你躲一下啊。」
肖芳泣不成聲,過去拉了一下李國榮,哭着說,「媽,別打了,別打了。」
打了幾下,大概也是打累了,王氏這才停了下來,氣呼呼地說,「哼,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一定要我生氣你才高興,我看你就是欠打,打幾下就老實了。」
李國榮臉色鐵青,聲線沒有任何起伏,對自己這個媽,他是徹底失望了,「我說了不會同意的,不管你怎麼說,我每個月還是五塊錢,這錢我出了,是我的本分,不管你要不要。如果你不願意要,我就給國民。」
「你!好,到時我叫你爸來和你說!」王氏氣得轉身要走,走了一步,又覺得氣不過,拿起拐杖又打了肖芳一下,但王氏還是收回了些力度,沒有像剛才打得那麼重。
「媽,你打我就好了,幹嘛打我媳婦?」這下,李國榮有點憋不住了,衝着王氏生氣地大吼道。
王氏醜陋的三角睛瞪了回去,「我就想打了,怎麼樣?個滾犢子,女兒不孝順,不學好,可都是她教出來的。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的女兒,下賤東西,哼!」
說完,王氏扭頭走出去了,李國榮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他想衝出去找王氏理論,但肖芳死死地拖着他,不讓他動,「算了,國榮,算了,不管怎麼說,她始終都是你的親媽,是長輩,況且她年紀也大了,不要和她計較了。」
良久,李國榮才冷靜下來,扶着肖芳在一邊坐下,摸了摸她身上剛剛被王氏打到的胳膊處,「疼不疼?」
肖芳搖頭,「不疼,算了,打一下也沒什麼,之前還打得少嗎?」她剛嫁過來的那幾年,李家還沒有分家,都住在一起的時候,王氏看她可不順眼了,不是說她煮的飯菜不好吃,就是說她幹活不利索,雖說沒有三天兩頭地打她,一個月里打一次總是有的。
後來分家了就好點了,反正不是住在一個家裏,肖芳日子好過了很多,不過,王氏是個閒不住的,經常過來找麻煩挑刺。當然,這些事,肖芳一直忍着,從來不對李國榮和三個女兒說起過,李妙真她們自然也很少知道,如今聽到肖芳這麼一說,她們這才知道,原來王氏也是聰明的,也會挑着她們都不在的時候過來打肖芳啊。
李國榮說,「她最近還有打過你嗎?」
肖芳搖頭,「分家之後就沒怎麼打過了,大概她也是體力跟不上了。」
「以後我不會再讓她打你了,絕對不會。」
「我倒無所謂,只是她說的那些話,實在是讓人心寒。」
「不要理她,這件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李國榮說,又回頭看着李妙真她們,「你們也是,不要到外面亂說,也不要去找你爺爺奶奶,別搞事。」
雖說李妙真現在真的很想要到那個家裏去,乾脆就對罵好了,好歹也出一口惡氣,但這樣顯然是不明智的做法,這事情只能交給李國榮去處理。
如今的李國榮早已不是之前那個對王氏言聽計從的乖兒子了,現在的李國榮是一個想要保護自己媳婦女兒的好丈夫好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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