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筆閣 www.yibige.com
顧一念還在熟睡,耳邊傳來溫柔的呼喚,「念念,該起床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見身側是霍子琛一張放大的俊顏,唇角微勾,目光流眄,溫柔得似能溺死人。
「幾點鐘了?」她眯了眯眼,下意識問了一句。
「七點。」
才七點。
顧一念想着,眼睛一閉,剛要再睡會,聽到耳邊霍子琛輕笑一聲,「你現在再不回去,到時候被人撞見,你怎麼解釋?」
聽到這話,顧一念愣了兩秒,突然清醒,昨晚的記憶瞬間回到了腦子裏。
昨晚她本來想回酒店的,被霍子琛一忽悠,居然就在這裏睡下了。
急急忙忙睜開眼坐了起來,「七點了?」
話音落,身下一陣酸軟傳來,不由自主「嘶」了聲。
「怎麼了?」霍子琛皺着眉頭坐了起來,一臉緊張地看着她。
顧一念瞪他一眼,「你問我怎麼了?你不是罪魁禍首嗎?」
昨晚折騰得太狠,身子骨都要散架了,這人簡直是不知疲倦。
說着,撐着腰掀開被子,撿起地上的睡袍套上,緩步往洗手間走去,「我先去洗漱。」
霍子琛看着她睡袍下一雙修長白皙的大長腿,眸色陡然一深,閉上眼在床上又躺了一會,才平復了呼吸,起身下床。
走到洗手間,顧一念已經洗漱完畢,見他拿着自己的衣物進來,飛快地接過,道了聲謝,就把他往外面推,「我先換個衣服,等下我自己打車回去好了。」
「大早上的,這裏哪來的出租車給你打?」霍子琛勾着唇角,腳下巋然不動,去拿牙刷,「我先洗漱,等下我送你回去。」
「那……那我去外面換。」顧一念想想他說的有道理,只得妥協。
霍子琛笑,一臉興味地看着顧一念,「就在這裏換好了,你還怕我看你?」本想接着說「你身上什麼地方我沒見過」,但看見顧一念驀地羞紅了臉,知道她白天遠不如晚上那麼大膽,勾着唇角,話到舌尖又收了回去。
顧一念臉蛋紅紅瞪他一眼,抱着衣服出了洗手間。
等霍子琛洗漱完出來,顧一念也已經換好了衣服。
霍子琛彎腰從茶几拿了車鑰匙和手機,側頭看向已經圍好圍巾的顧一念,「一念,你要不要先在這裏吃個早飯?」
看着他慢悠悠的動作,顧一念懷疑他是故意的,伸手推着他的腰,往門口走去,「霍二爺,我還在這裏吃早飯,你怎麼不乾脆把狗仔叫過來拍我好了?」
霍子琛眼底緩緩蓄起笑意,拉開門,走了出去。
比起他的從容,顧一念顯然要謹慎地多,探出頭四下看了看,才用圍巾遮住臉,跟在霍子琛身後往電梯走去。
進了電梯,霍子琛看着依舊繃着神經的顧一念,輕笑,「你知道你這種舉動叫什麼嗎?」
「此地無銀三百兩。」
顧一念瞪他一眼,但到底把圍巾拉了下來。
霍子琛唇角笑意轉深。
從昨晚到今天,小姑娘瞪他的次數,怕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了。
不過他卻很喜歡。
這樣的顧一念,不再是人前冷靜淡定的樣子,顯得鮮活生動得多,讓他想起那晚在皇朝監控錄像中看到的那隻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電梯直達負一層的地下車庫,因為時間還很早,車庫裏一個人也沒有。
顧一念這才放心坐上了霍子琛的車。
「你什麼時候換車了?」顧一念系好安全帶,好奇問。
霍子琛看她一眼,啟動引擎,「不是你怕被人認出我的車麼?」
知道霍子琛是為自己考慮,顧一念沖他討好地笑笑,沒有再問。
開回劇組住的酒店,顧一念不敢在霍子琛車上久待,急急解了安全帶,「子琛,那我就先走了,回去之後再聯繫。」
霍子琛幽幽的聲音飄來,「就這麼走了?」
顧一念握住車門把手的手一頓,轉頭看去,瞥見他墨玉般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頓了頓,將身子湊過去,在他唇角輕輕一吻,很快又縮回身子,推開車門,「走啦,不要太想我。」
霍子琛唇角翹了翹,目送着顧一念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這才啟動車輛,卻沒直接離開,而是又開到了酒店門口的停車場停下。
儘管現在時間還早,但劇組四五點開工是常事,顧一念怕回去的時候遇到劇組的人,留了個心眼,沒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冒着清晨的嚴寒去酒店附近的小攤位上買了些早點,然後提了早點往酒店裏面走去。
偏生怕什麼來什麼。
還沒走到電梯口,就聽得「叮」的一聲,電梯在一樓停下,門一開,有幾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宋楠音。
顧一念面上幾不可見的一僵,可宋楠音已經看到了自己,沒法避開,只得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一念。」包裹嚴實的宋楠音最先看到了她,朝她微微一笑打招呼,心裏卻有些奇怪。
她戲份都已經殺青了,大早上的,怎麼就起來了?而且看這樣子,好像還是從外面回來?
顧一念朝她和身後的劇組人員笑笑,「去片場?」
宋楠音點頭,好奇道,「你這是從外面回來?」
顧一念舉起手中的豆漿油條,「昨天晚上光顧着喝酒了,也沒吃多少,一大早就餓醒了,就跑出來買了點東西吃。」
宋楠音沒有生疑。
這些天接觸下來,她也知道顧一念雖然看着清冷,心腸卻是好的。這事若換了楊汐彤,自然是不可能大早上親自出來買早餐,可若擱在顧一念身上,她一定是不願這麼早打擾她助理的。
點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了,回京城再聯繫。」
顧一念笑着應下,進了電梯才鬆口氣。
宋楠音跟着劇組人員出了酒店,劇組的車已經在酒店外等着了,她正要上車,突然看到停車場裏開出了一輛車,車只是普通的黑色奧迪,她隨意一瞥,隱約看到開車的是個氣度不凡的男人,下意識地,多看了兩眼。
「楠音,怎麼了?」工作人員見她站在車門口不上去,出聲詢問。
「沒什麼。」宋楠音搖搖頭,再轉回視線,那輛黑色奧迪已經開遠。
顧一念回房間後先洗了個滾燙的熱水澡。
昨天跟霍子琛賭氣,下去的時候只披了件大衣,裏面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裙。外頭太冷,她只是去買個早餐就已經凍得夠嗆,得趕緊洗個熱水澡暖和暖和。
可昨晚加上今天早上這麼一折騰,身體到底還是沒有受住。
回到京城,顧一念就感冒了。
晚上霍子琛打來電話,顧一念本不想告訴他,但他很快就察覺出來。
「你聲音怎麼這麼啞?」
顧一念含含糊糊應一聲,「沒什麼,下午睡太多了。」不想話音剛落,就控制不住打了個噴嚏。
電話里的霍子琛氣息陡然一沉,「你感冒了?」
「沒……就是有點打噴嚏。」
但霍子琛怎麼會信她,略一思忖就已想明白,沉默一秒,「是我昨晚太衝動了。」
「我真沒什麼事。」顧一念笑笑,「睡一覺就好了。」
「吃藥了嗎?」
「放心吧,我已經喝了很多熱水了。」顧一念避開他的問題。
霍子琛語氣一沉,「怎麼不吃藥?」
顧一念只能實話實說,「家裏沒感冒藥了,我現在也懶得出去買,等下就睡覺了,你別擔心。」
霍子琛沒有說話。
顧一念卻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忙道,「你別過來了,我真沒事,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早上我就去買。」
她這裏到底被狗仔和粉絲盯上了,霍子琛還是少來的好。
許是猜到了他的顧慮,霍子琛沒有再堅持,只叮囑了幾句好好休息,掛斷了電話。
洗完澡出來,顧一念覺得頭重腳輕的感覺好了點,正要上床,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她怔了怔。
都十點多了,誰會這個時候找她?
該不會霍子琛還是過來了吧。
走到門口透過貓眼一看,站在門外的是個快遞員。
她穿了件外套開門。
快遞員似乎急着送別的餐,看也沒看她,把手裏的袋子往顧一念手中一塞,「小姐,你買的藥到了。」
說着,也不等顧一念說話,就轉身走到了電梯口。
顧一念愣了愣,反應過來。
怕是霍子琛給她在網上買了藥,讓快遞員送過來的。
關了門,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將藥吃完,這才回臥室。
霍子琛的微信已經到了手機上。
「我給你在網上買了些藥,應該很快就到了,你吃了再睡。」
怔怔盯着那行字許久,她才爬上床。
出國在外那幾年,感冒也是常有的事,何曾有這麼個人事無巨細地關心過自己?
在床上躺了一會,突然又沒了睡意。
她又爬了起來,拉開床頭燈,略一遲疑,撥通了霍子琛的微信視頻。
視頻很快接通。
霍子琛似乎剛洗過澡,穿着睡袍,頭髮還有些濕,人卻是在書房的。
「怎麼了?」霍子琛看着她溫柔開口,「藥吃過了嗎?」
顧一念點頭,「你在書房?還要工作嗎?」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霍子琛從書桌後走出來,在書房裏的沙發上坐下,「怎麼不早點睡?」
「睡不着。」顧一念靠着枕頭,「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霍子琛笑笑,「剛剛不還說睡一覺就好了?你不早睡,明天怎麼好?」
顧一念沒接他的話,語氣有些執拗,「你陪我聊聊天吧。」
霍子琛見她小臉素白,眉眼間似乎帶了些悶悶不樂,只當她生病了心情不好,便沒有強迫她睡下,只道,「那你躺下跟我說吧。」
顧一念「嗯」一聲,將手機架在一旁的床頭柜上,側着身子跟他說話。
「子琛,你跟霍老夫人關係好嗎?」頓頓看了霍子琛幾秒,她開口。
霍子琛一怔。
他和他媽的關係……
突然被顧一念問起這個,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小時候,他跟她媽的關係並不好,嫌她性格太軟弱,從不為自己出頭,再大一點,竟還狠心把自己丟去英國。
可到後來他才知道,在當時霍家那種情形下,如果不那樣做,自己不可能安安穩穩長到現在。
明白了他媽的良苦用心,他自然不會再怨她。只是這些年經歷這麼多,他早已養成了寡言冷清的性格,即便心裏再多的話,也不可能全部說出來了。
他沉默了幾秒,顧一念卻似乎並不是真的想得到他的回答,柔聲細語地又往下說,「不過霍老夫人那麼溫柔的性格,你們關係一定很好吧。我跟我媽的關係也很好,雖然她一點也不溫柔。當初練小提琴的時候,我媽沒少罵我,還差點不讓我學了。」
「現在我終於學成歸來,她卻再也看不到了。」也許是生病的緣故,她的情緒很低落,一頭烏髮披散開,襯得小臉越發蒼白。
霍子琛心中驀地緊了緊。
小姑娘外表雖然看着堅強,但畢竟才二十四歲,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願意被逼着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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