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兔肉火鍋,季小清和木木捧着撐得圓鼓鼓的肚子,躺在毯子上,遙望枝丫間的渺遠星空。一筆閣 www.yibige.com
細細碎碎的星子,一閃一閃地,在黑天鵝絨般的畫布上,着光,純淨又絢爛。
季小清偏頭對木木說,「我們去海邊看星星吧!應該比這裏更漂亮!我想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
她要努力呀!
努力強大!
努力走出心理陰影!
努力趕走住在心裏的那隻叫「喪」的抑鬱症惡魔。
用照片記錄在這邊的生活,以後躺在花錯身邊,和他分享。
木木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說,「小姨,你自己去吧!我好睏,先睡了。」
季小清看着林木木一躍而起,無情地拋下她,目瞪口呆,「哎,木木,不帶你這樣的!要不是你小姨我在這裏,你能吃上熟食嗎?你能吃到熱氣騰騰的兔肉火鍋嗎?」
木木站在門口,看着訓練時哆哆嗦嗦,這會兒倒是中氣十足的季小清,無奈地說,「接着!」
季小清伸手接住少年扔給她的東西,「這是?」
「哨子。」木木邊往裏走,邊說,「有事,你就用力吹!」
季小清看看手裏穿着紅繩的海螺口哨,莞爾一笑。
英俊的外表只能讓人喜歡一時,真正的美永遠是自靈魂的魅力。
將來一定會有個女孩,被木木吃得死死的。
季小清將口哨掛到脖子上,小聲說,「希望這個女孩能夠讓木木忘掉那個什麼什麼瑤瑤。」
季小清看了看吃火鍋製造出來的爛攤子,笑眯眯地說,「今天太累了,天又這麼黑,明天再收拾吧!」
自言自語地左右張望一圈,季小清看着帳篷門,深吸口氣,「我必須試着不依賴木木,也能不懼怕往前走出每一步。」
季小清隔着布料,摸摸裝在褲兜里的手槍,鼓起勇氣,朝海邊走去。
從帳篷地到海邊,一路都是灌木叢。
季小清埋頭狂跑一會兒,停下來,屏住呼吸,前瞻後顧,確定沒情況,再埋頭狂跑,再停下來屏住呼吸,觀察四周,確定沒問題,繼續埋頭狂跑,如此反覆,還是用了十分鐘,才衝到海邊。
到了海邊,季小清怔怔地望着繁星滿天的夜空下,滿眼碎鑽的大海,完全移不開眼睛。
太美了。
太壯美了。
真的是站在大海邊,才會現自己有多麼的渺小。
蹲下來,欣賞一朵花的美麗,才會倏然意識到那些華服麗裳,在造物主的恩手面前,都黯然失色。
季小清坐在一塊礁石上,享受清爽的海風,痴痴地望着人類無法製造,只能見證,只能欣賞的自然之美,完全忘記了她剛剛還想拍照來着。
她甚至不敢太用力地呼吸,甘願靜悄悄地將眼目得到的歡愉,深深地刻進腦海里,形成不滅的影像記憶。
許久許久,季小清才低嘆一聲,「花錯,要是你在這裏,該有多好。」
光的海浪擊打着海岸,浪花一朵卷一朵。
好寧靜又熱烈的力量啊!
季小清感覺自己的心裏似乎也滋生了一股力量。
她忙掏出做飯時,現的相機,記錄下這一刻的畫面。
手指放在快門上,季小清選取角度。
鏡頭裏,一隻龐然大物高高地騰到半空中,又雍容地落回海里。
季小清兩手拿着相機,滿眼驚奇地看着緩緩恢復平靜的大海,急忙看自己的相機。
她拍到了!
那個瞬間,她下意識地按了快門,拍下了這種不知道是叫鯨還是鯊的龐然大物降落的瞬間。
降落的大魚像是一彎月亮,奔向大海,而那繁星滿天,太美了!
季小清欣喜地捂住鼻子,望着眼前的星空浩海,留下淚水來。
她應該來這裏。
見識到人心的卑瑣詭詐,她應該來到這裏,看看山川與海流。
因為無論人多麼的敗壞,日光始終大度地照顧好人和壞人,星川茂林也大度地歡迎好人和壞人,它們就像是造物者的眼睛,溫柔地注視世間的一切,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愛恨嗔怒,卻從不開口說話。
因為……所有生的事,都會過去,歡愉會過去,痛苦也應該過去。
而大海還是以海的狀態活着。
天空還是以天空的模樣存在着。
人,也應該以人的本分而活。
「那麼,什麼才是人的本分呢?」
季小清呼出口氣。
「季小清,活着就是活着的本分。那些說,生命是父母給的,並不是我自己選擇了來到這個世界,但,我可以選擇自己結束生活,不能說自私,卻應算作是懦弱。」
「季小清,不去想太多,像天空,像海,甚至就像你手中的這隻海螺,做好該做的事,就行了。記住,因為你無法回到過去。但只要你強大,別人就無法摧毀你的未來。」
季小清搓搓涼的胳膊,深深地望着大魚消失的海中央,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回去的路上,季小清還是跑跑停停,嚇出一身的汗來,精神卻非常地亢奮。
她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一點點了。
回到帳篷地,季小清訝異地看着憑空冒出來的一小堆干樹枝,眨了眨眼睛。
她中午撿的干樹枝,燒好水後,就用得差不多了。
晚上燒飯的樹枝,都是木木後來四處臨時搜羅過來的。
樹枝全部燒光,火鍋吃到冷掉,他們這才罷休。
所以,這堆樹枝是木木趁她去看海,又去撿的?
季小清搖搖頭,唏噓笑道,「真是個惹人愛的大寶貝兒!」
拉開帳篷門帘,季小清看看躺在睡袋裏的少年,又看看靜靜光的電池款小夜燈,長舒口氣。
將帳篷拉好,季小清將鍋刷洗乾淨,倒進清水,點燃樹枝,將水燒到溫熱,清洗身子。
簡單地擦過之後,季小清不捨得將水扔掉,用來泡了好一會兒腳,這才潑滅火星子。
進了帳篷後,季小清躺在另一隻睡袋裏,伸手關掉枱燈。
聽着身旁少年安穩的呼吸聲,季小清感到莫名地安心,也可能是累到極限,竟然沾枕即睡。
同一時間,一輛直升機降落於燈火通明的林家雨林,艙門打開,長相俊美的男人,殺氣騰騰地跳了下來,抄起大喇叭吆喝,「花是,花對,出來受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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