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聖心裏思量着,畢竟慕容絕也是從小就要繼承慕容氏家主的人,經受過的訓練不會比慕容歐少。筆神閣 bishenge.com
「歐,伯父或許真的可以,匕的刀刃就在主要血管的旁邊,匕必須慢慢的向外拔,否則太快,力度一旦重了形成偏差,一定會將血管隔斷。」
「你現在根本不適合動手,歐,你還是……」
「你住口!」慕容歐將在林聖愈加勸阻的時候大聲呵斥住林聖,他何嘗不知道他自己不行。
「我不可能拿林心冒險,我也不相信他。」
慕容歐盯着慕容絕的眼睛,哪怕看到了眼中不加遮掩的愧疚和沉痛,他還是不能相信他的父親。
「一個跟在林茹身邊蟄伏了十幾年的人,心性和定力自然了得,他為了逃離鎖城和暗殿的控制,在林茹面前能隱藏得滴水不漏,我又怎麼會相信你來到心島不是另有所圖?」
「或者是為了報復林清,或者是為了林茹假意來心島想將我和林心以及所有人都控制住,或者就是想毀掉我和林心之間的婚姻!」
「我沒辦法相信他,也不可能相信他!」
慕容歐話是對着林聖說,可是視線一直死死地盯着慕容絕。
慕容絕從沒有想過如今的他在兒子的心裏儼然是如此不堪的形象,難過和後悔一起湧上心頭。
「我……我相信……信爸爸。」
就在慕容歐和林聖僵持不下的時候,虛弱的聲音從手術台上傳來,也讓慕容歐立刻低下頭看了過去。
林心抓住慕容歐的衣角,斷斷續續地說了這一句就再也說不出話。呼吸加大使得她胸口疼痛變得明顯,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站在手術台旁邊的三個人都看着林心,都從林心的視線里看出了信任。
慕容絕最是動容,自從回到心島之後,幾次和林心的接觸,林心所給予他的溫暖和信任是最多的,也是最令他感動的。
妻子將一切不好的回憶都忘記了,現在接受他使他覺得自己像一個騙子,而兒子從來都沒有信任過他,沒有將他趕出心島就已經是對他這個不負責的父親最大的容忍。
只有林心,一直在維護着他,給予着他關懷。
慕容絕盯着林心濕潤了眼眶,沙啞着嗓音對林心保證,「我不會讓你出事。」
林心忍着劇痛虛弱的笑笑,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
慕容歐還想反駁林心的意見,可是看到父親眼中的淚意,最後還是選擇相信林心。
她的小妻子,每天都會安排兒子偷偷去他的父親身邊巡視,缺什麼少什麼都會以最快的度讓木木送去,在他忙碌的時候默默地為他盡着孝道。
如果這樣都換不回父親心裏的良知,那以後,他也再不會給父親機會,心島會是慕容絕餘生的另一座鎖城。
得到慕容歐的肯,林聖鬆了一口氣,再將一切用具都準備好之後,護士和醫生助理都等在一邊,將手術台留給了林聖、慕容絕和慕容歐三個人。
慕容歐扳住林心的肩膀,慕容絕也慢慢伸出
手。
林聖為林心和慕容絕做着最後的講解,「心心,不管過程多疼,你都不要動,連抖都不可以,刀刃就在主血管旁邊,力度一旦不准就會危及生命,多疼都要忍着,絕不能動。」
「不能打麻藥,離心臟太近,心心,只能忍着。」
林心虛弱的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聖又看嚮慕容絕,「伯父,拔刀時一定要慢,這把匕是似乎是從古時候傳下來的,我用儀器觀察到匕鋒刃的邊緣有很微妙的倒鈎,破壞力極大。」
「你拔它的時候斷斷不能因為林心的痛苦手軟,也不能鬆手,更不能使它因為你的鬆動出現偏移,心臟主血管的血管壁經不起撼動的力量。」
「所以,不管林心多痛,你都要按照一個頻率一個角度往外拔,只要不碰到血管,就是肉全部被匕的刀鋒絞爛,我也能給林心補回來。」
慕容歐心痛的閉上眼睛穩定情緒,慕容絕對着林聖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慕容歐再睜開眼睛,眼中已經沒有了慌亂,只剩下了篤定。
他站在林心的頭頂,雙手壓制着林心的肩膀,不准林心妄動,而慕容絕也在慕容歐做好一切後,將手慢慢移動到匕的邊緣,輕輕握住,最後抓緊。
病房裏鴉雀無聲,所有醫護工作者的視線都停留在慕容絕的手上,紛紛為自家少奶奶、心島的當家主母祈禱着。
在慕容絕的手掌漸漸穩定住的時候,林心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再慢的動作也會有壓力形成,林心一動不敢動,咬着嘴唇強忍着,林聖將卷好的紗布塞進了林心的嘴裏不想她咬破嘴唇。
林心的牙齒才咬緊紗布,胸口就傳來了巨大的疼痛。
「嗯……啊——」
就算紗布被塞在嘴裏,林心也控制不住地吼出了聲。
慕容歐的手掌死死地按住林心,眼睛裏充斥着紅血絲,緊迫地盯着林心的胸口,看着匕一點點從林心的身體裏帶着血肉拔出來。
「啊——啊——」
難耐的嘶吼聲聽得手術室里的小護士不忍,有的甚至閉上了眼睛。
就連林聖承受不住,尤其是看着拔出來的匕上勾着一絲絲血肉,林聖都能想到那種非人的疼痛堪比酷刑。
鈍刀子磨肉,是最痛苦的過程。就好比凌遲處死是古代人最難承受的極刑,死對其來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疼痛的過程。
而慕容絕和慕容歐兩父子,卻將林心的聲嘶力竭的哭喊全部摒棄。
一個人按住林心的肩膀,另一個人慢慢將匕向外拉,就好像沒有看見匕上的血光。
匕一點點脫離林心的胸口,等到慕容絕終於將匕徹底地拉出林心的身體,整個人才脫力地向踉蹌地退了幾步。
慕容歐的額頭全是冷汗,後背上的襯衫也都被汗水浸透。
林心暈了過去,而她的雙腿卻在不自覺的輕顫,像是將剛剛隱忍下來的痛苦全部在匕離體的瞬間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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