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帝也很好奇佚名是誰。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案頭,擺放着近十多期《大周生活秀》。
關於戰爭同賦稅的分析,文德帝反覆看,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篇文章,都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
「按照佚名的分析,單純靠農稅,根本無法支撐一場持續一年的戰爭,只能加賦稅。若是戰爭持續數年,十數年,百姓的負擔將比太平年月增加十倍以上。十倍的賦稅徭役,難怪小民破產,落草為寇。」
文德帝感到後怕。
北榮南下進犯,若非這些年商稅充足,他也將步上歷朝歷代的老路,拼命加稅加徭役,將小民敲骨吸髓的壓榨。
一兩年之後,整個大周境內,就將烽煙四起。
朝廷只嫩繼續增加賦稅,派兵鎮壓各地反賊。
屆時,大周各個州府,都將被打爛,民生凋敝。
為了支撐朝廷運轉,不得不寅吃卯糧,提前收取明年,後年,甚至是收取十年後的賦稅。
簡直是就是喪心病狂。
其後果不堪設想。
文德帝長出一口氣。
很慶幸,戶部雖然窮,但是收取的商稅,鹽鐵稅收,關稅,勉強還能支應前線用度。暫時還用不着增加賦稅和徭役。
唯一的難題,是糧食。
朝廷若是撒下大筆銀錢購買糧食,糧價將應聲而漲。
文德帝突然問道,「上次是誰說,難民營的糧食都是從南邊運來?」
常恩愣了一下,腦子飛快轉動,躬身說道「回稟陛下,是大理寺少卿。」
「他怎麼知道難民營的糧食,都是從南邊運來?」
「老奴也不知。」
「派人打聽清楚。看看戶部能不能效仿難民營,想辦法從南邊運糧食。」
「老奴遵命。」
文德帝又問道「佚名的身份打聽清楚了嗎?」
常恩搖頭,戰戰兢兢說道「《大周生活秀》也不清楚佚名的身份。」
「荒唐!分明是敷衍之詞。莫非是顧玖從中搗亂?」
「老奴有罪,老奴不知。」
文德帝冷哼一聲,起身,背着雙手在大殿內走來走去。
「能寫出如此深刻又犀利的文章,此人有大才,理應為朝廷所用。你去找崔七,再不行就找顧玖。傳朕口諭,必須將佚名找出來。」
「遵旨!」
常恩領了差事,先是派乾兒子去試探崔七的態度。
崔七果然是油鹽不進,只說不知佚名是誰。
常恩咬牙,「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家親自出面,就不信他什麼都不說。」
趁着輪休,常恩出宮,在文青書局堵住崔七。
「七老爺幸會!」
「今兒一早,麻雀就在枝頭嘰嘰喳喳亂叫,我道是誰,原來是常公公。」
「七老爺今非昔比,排場不下啊!」
常恩打量着文青書院後院。
偌大的宅院,用圍牆隔斷,分了多個區域。
崔七將常恩領到辦公區,在公房招待。
「哈哈哈,常公公真會說笑。今年的新茶,請公公品鑑。」
常恩給崔七一個面子,抿了一口,隨口問道「老侯爺還好吧?」
常恩說的老侯爺,指的是鎮國侯,睿真崔皇后的兄長,崔七的父親。
原本是鎮國公,被文德帝擼成了鎮國侯。
「多謝公公關心,家父還好!」
常恩閒聊,「許久不見老侯爺進宮,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崔七笑了笑,說道「忙着修身養性,整理族譜。」
常恩說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老侯爺理應出來替朝廷提陛下分憂。」
崔七連連搖頭,「家父老邁不堪,就不給朝廷不給陛下添麻煩。」
常恩似笑非笑,「七老爺在文青書局,聽說如魚得水?」
崔七哈哈一笑,「公公明鑑,我本就是一紈絝,玩的就是吃喝玩樂,正好契合了文青書局。文青書局,說是書局,其實就是給人提供消遣的地方。」
常恩呵呵冷笑,「咱家今日上門的目的,想來七老爺已經猜到了吧。」
「不敢隨意揣測,還請公公明示。」崔七客客氣氣的說道。
常恩也不廢話,「陛下想知道佚名身份,請佚名到朝中為官。此乃陛下口諭,七老爺該知道其中利害。」
崔七神情古怪。
常恩挑眉,有些不滿,「七老爺還要繼續隱瞞嗎?」
崔七遲疑了一下,「公公真想知道佚名的身份?」
「是陛下想知道,咱家是奉命行事。」
「不瞞公公,佚名的身份,我實不知。要不公公上曉築問問。」
春暖花開,最近顧玖帶着孩子,一直住在曉築。
常恩一聽曉築二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質問崔七,「你是《大周生活秀》的實際負責人,生活秀上面刊登的文章,你怎麼會不知道作者是誰?七老爺休要糊弄咱家。」
「我實不敢糊弄公公。文章由曉築送來,我只負責審稿刊登。文章到底由誰書寫,真不知道。」
常恩心頭突突一跳。
麻煩了。
他實在不想同顧玖對上,可是陛下那裏該怎麼交差。
崔七給他出主意,「要不我陪公公上曉築一趟。」
常公公冷哼一聲,「不用!咱家找得到地方。」
這是找得到找不到地方的問題嗎?
崔七沒有勉強。
常恩離開文青書局,沒急着上曉築。
他在新民縣逛了逛,耽誤了一個時辰,才坐上馬車上曉築。
曉築門房沒有通報,直接將常恩請了進去。
常恩愣了一下,「莫非你們認識咱家?」
門房說道「我家夫人說了,若是常公公來,不用通報,直接請進來。」
「你家夫人早知道咱家會來?」
「山下文青書局派了人通知。」
原來如此。
他還以為顧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中庭水榭,已經準備好茶水點心,還有侍女撫琴。
常公公來到水榭,終於見到了顧玖。
「夫人好興致!」
「常公公可是稀客,快請坐。」
顧玖含笑招呼。
常公公落座。
顧玖寒暄道「公公難得來一趟曉築,一定要嘗嘗我家廚子做的點心。寰宇餐廳的點心,就是照着我家廚子學的。」
常恩笑道「難怪人人稱讚寰宇售車中心餐廳。夫人好手段,把四輪馬車的買賣,做成了點心生意,半點不耽誤。」
如今,每天都有人特意上寰宇售車中心,不為買車,只為打包寰宇餐廳的點心。
很多人猜測,光是寰宇餐廳的利潤,恐怕都能養活寰宇運輸的人員。
就像當初建收費站,大家腦子裏只有收費站這個概念。根本沒想到可以配套做休息站的生意。
休息站甚至比收費站還賺錢。
如今,買車和點心買賣結合,又是一個創新。
世人都大開眼界。
就連做了一輩子買賣的承恩伯朱辭,也時常感慨老了,比不上現在的年輕人腦筋靈活。
顧玖謙虛道「公公謬讚!點心生意,小道而已,不值一提。」
「夫人太過謙虛。」
二人喝着茶,聊着有的沒的,始終不進入正題。
顧玖不急。
常恩同樣不急。
二人從四輪馬車,聊到西北戰事,又聊到三月三上巳節渭水河畔,還聊到江陵府。
「咱家聽人說,短短几年時間,江陵府大變樣。四海商行在江陵府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顧玖含笑說道「四海商行只是想給百姓們帶去方便,順便賺一點點利潤。」
常恩哈哈一笑,「夫人總能將一件事情,說得如此美好。令人無法想像,怎麼能寫出那般犀利,內容紮實,數據詳實的文章。」
顧玖挑眉,「常公公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夫人是想否認,《大周生活秀》上面署名佚名的作者,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本夫人。」顧玖笑了起來,「到底是誰誤導了常公公,竟然誤會佚名就是本夫人。本夫人書都沒讀過幾本,哪裏寫的出那般深刻的文章。」
「如果夫人不是佚名,佚名又是誰?崔七告訴咱家,文章由曉築的人送到報社。除了夫人,咱家實在是想不出第二人。」
顧玖笑了笑,說道「常公公奉命打聽佚名的身份,難免心急。我可以發誓,我不是佚名。」
「佚名是誰?」又回到了原點。
顧玖問道「常公公知道了佚名的身份,打算怎麼做?」
常恩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如實稟報陛下。」
顧玖搖頭,「恐怕不行!」
常恩微蹙眉頭,等待下文。
「既然常公公親自找上門來,詢問佚名身份,本夫人實不相瞞,佚名乃是御哥兒。」
「不可能!」常恩下意識否認,「夫人想替公子御邀名,也不該將佚名安插在他的頭上。公子御今年才多大,哪能寫出那樣的文章。絕不可能。」
顧玖不急不躁,吩咐丫鬟,「去大公子的書房,將他歷年寫的文章拿來,給常公公過目。」
丫鬟領命而去。
常公公臉色變幻,青了紫,紫了白,像是開了染坊。
絕不可能!
一定不可能!
朝中大臣都想不到的問題,一個小孩子哪裏想得到,還能寫出來。
這一定是障眼法。
常恩厲聲說道「夫人敢寫不敢當嗎?竟然讓公子御冒名頂替。」
顧玖含笑搖頭,「等常公公看了我家御哥兒的文章後,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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