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察覺到顧珽的目光,從櫃枱後面抬起頭,沖顧珽笑了笑。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問道「客官有什麼需要?」
顧珽張口說道「老闆可否一敘?」
李勝正要答應,恰在此時,店門外來了人。
「老闆,收貨!」
李勝沖顧珽抱歉地笑了笑,「客官稍等。」
然後從櫃枱後面走出來,來到店門外。
「王建根,你今兒遲了啊!」
「昨天下了雨,路上難走,所以遲了。老闆快點貨,我還趕着回去。」
「嘿,你還催起我來。」
李勝招呼王建根,將驢車趕到後門,他帶着夥計一起點貨。
李勝,王建根二人,曾經都是流民身份,都在工地上下苦力掙錢。
他們是第一批買房子落戶的流民,也是第一批脫離苦力,決定干點別的營生的苦力。
工地干苦力,能掙錢。
可是人不能幹一輩子苦力。
既然已經安家落戶,就得為將來打算。
李勝承包了酒肆。
王建根在四海肉菜店找到了活計,做了一名送貨員,每天趕着驢車,往酒樓茶樓送貨。
二人從流民到苦力,從苦力到正經的京城小民,身份的轉變,始終伴隨着四海商行的發展。
每一次身份的轉變,同樣伴隨着生活質量的提高。
就如王建根,當年他只買得起兩間屋,一家人擠在一起。
而今,他已經在一期買下了五間屋。
二根和三根終於有了單獨的臥室,家裏還多了一間吃飯待客用的廳房。
一切都在變好。
至於李勝,最終沒能等來家人。很大可能家人已經死在逃荒的路上。並不是每一個流民,都能順利來到京城。
前年,在媒婆的說服下,他重新娶了妻,他又做了父親。
妻兒住在南城門外新民縣一期工程。
等孩子再大一點,他決定將妻兒接過來。一期的房子拿來出租。
等到李勝點完貨,回到大堂,顧珽這一桌已經快吃完了。
他趕緊上前招呼,「諸位客官,吃得可好?」
「你這裏的滷味倒是不錯。」
李勝笑了起來,「我家廚子特意到休息站學了幾個月,專門學習怎麼做滷味。一手滷味,同休息站毫無差別。吃過的客商都說好。」
顧珽笑了起來,「老闆生意興隆,結賬吧。」
「你們今兒一共吃了……」
結了賬,顧珽帶着親兵,打馬趕往京城。
總算在城門關閉之前順利進了城。
京城繁華,更勝往昔。
街面上人多,顧珽乾脆下了馬。
親兵們也跟着下了馬。
「不愧是京城,全都是水泥路。」
「這路真平整。」
親兵們說說笑笑,卻不料被五城兵馬司的衙役給攔了下來。
「衛生費!每匹馬三文錢。你們一共二十匹馬,六十文錢。」
「我靠,還收衛生費,搶錢吧。將軍,我們不給錢。」
「對,不給錢。」
衙役聽到親兵們咋咋呼呼,當即翻了個白眼。
類似這樣的情況,他見多了。都是剛進京的土包子。
衙役輕輕喉嚨,「諸位兵老爺剛到京城吧。」
「剛到京城,你就能隨便收錢?信不信老子……」
「閉嘴!」顧珽一聲呵斥,親兵全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顧珽問衙役,「請問這個衛生費有什麼講究。」
衙役笑了笑,「看來您是主事的。那就好!京城路面夠乾淨吧,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上,是不是特舒服。那您想想這麼多車馬行人,牲畜隨地大小便,這路面怎麼就能保持得這麼幹淨?」
顧珽若有所思,「所以就有了衛生費一說?」
衙役點頭,「您是明白人。」
恰在此時,幾頭騾子經過。
有糞便落下。
顧珽正想問,就看見一個人衝出來,迅速的收集糞便,打掃街面。
被糞便弄髒的街面,轉眼又變得乾乾淨淨。
顧珽恍然大悟,吩咐親兵,「給錢!」
衙役收了錢,給了二十根竹籤。
「這是收費憑證。再有人問你們收費,亮出竹籤,大家就知道你們已經交過錢。下次騎馬出門,記得帶上竹籤。遇到收費的,交給對方就成。記住了,每天的竹籤不一樣,不要妄想着用一根竹籤矇混過關。」
顧珽收下竹籤,一臉好奇。
衙役收了錢,做了登記,又去找下一位收錢。
顧珽嘀咕道「京城變化可真大。」
「將軍本是京城人,如今竟然不識京城規矩。估摸着在衙役眼裏,將軍和我等一樣,都是從外地來京的土包子。」
「哈哈哈……」
親兵們調侃顧珽。
顧珽毫不在意。
平日裏說話,大家都是這麼隨意。
不再耽誤,一行人直接朝顧府趕去。
顧老爺子過世,顧家分家,那個時候顧珽人在西北。
他只知道,新家在同一條街上,隔了兩戶。
到了地方,經人指點,找到新家,抬頭看着門上的牌匾,還有點懵逼。
門房打開房門,揉揉眼睛才認出顧珽。
「大少爺回來啦,大少爺回來啊……」
隨着門房的高呼,整個顧府都被驚動了。
離家數年的顧珽,終於回家了。
「兒子拜見父親,給太太請安!」
當年少不更事的顧珽,軍中數年曆練,已經成長為一名堅毅,氣質兇悍的軍人。
顧大人看着眼前高大挺拔,威嚴十足的顧珽,差點不敢相認。
這還是他印象中那個不成器的長子?
謝氏眼睛都紅了,不是激動,而是嫉妒。
不學無術的顧珽,出息了啊!
瞧瞧這渾身的官威,做了官老爺果然不一樣。
「大哥總算回來了!大家都盼着你回來。」
唯有顧琤,真心盼着顧珽回京。
顧珽沖顧琤咧嘴一笑,那一瞬間,顧琤找到了熟悉的感覺。還是當年的那個顧珽。
顧大人張張嘴,想說什麼,又變得遲疑起來。
他輕咳一聲,說道「回來就好。你的婚事,已經操辦得七七八八,只等你回來就辦婚禮。」
「勞父親操心,兒子不孝。」顧珽只是客氣一下,說了他該說的話。
顧大人還當真了,「你也知道為父替你操碎了心,沒枉費為父一番辛苦。你和裴家三姑娘的婚事,為父不管你怎麼讓魯侯看中你,還將閨女許配給你。成了親,就要承擔起身為長子的重任,得為這個家着想。」
顧珽問道「請父親教兒子,怎麼做才算為這個家着想?」
顧大人板着臉,「你已經在西北歷練多年,又立下軍功,是時候調回京城。京城為官,才是出路。」
顧珽笑了笑,「多謝父親替兒子着想。兒子一共有三個月假期,不如等兒子大婚後,再來考慮此事。」
顧大人連連點頭,「如此也好!等開了年,好好謀劃一番,爭取能留在京城。」
顧珽不置可否,藉口身體疲乏,回房歇息。
顧琤陪伴在一旁,兩兄弟倒是藉此機會,聊了許多。
「大哥放心,我已經派人前往王府通知二妹妹。」
「多謝三弟。明兒我會親自去一趟王府。兩個小外甥,自出生起就沒見過。」
一想到明兒就能見到妹妹,顧珽內心難掩激動。
當他身在西北的時候,他最惦記的人就是妹妹。後來添了小外甥,他又多了兩個惦記的人。
「都說外甥像舅,兩個小外甥一定都長得像我。」
顧珽得意一笑。
兩個外甥都長得像他,氣死劉詔。
一想到劉詔有可能被氣得面色扭曲,顧珽就特別得意,有種隱秘的成就感。
這可比直接在武力上打敗劉詔,還讓人興奮。
顧琤遲疑了一下,才出言提醒道「有件事得讓大哥知曉。」
「什麼事?」
「前兩天大皇子殿下被廷杖,據說打得很慘。如今正在王府養傷。」
「劉詔挨打了?」顧珽雙眼發亮。
顧琤趕忙提醒,「得稱呼大殿下。」
「屁的大殿下,他就是我妹夫。哈哈哈……他挨打,活該!」
顧珽興奮得不行。
顧琤嘴角一陣抽搐,「你這是幸災樂禍。」
顧珽大笑出聲,「對啊,我就是幸災樂禍。他要是沒挨這頓廷杖,明兒我去了王府,也要和他打一架。他現在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顧珽還記得第一次和劉詔在王府見面的恥辱,在劉詔手下竟然走不了一招。奇恥大辱。
這麼多年,他一直惦記着報當年之仇。
他毫不掩飾對劉詔的不滿。
誰讓劉詔搶了妹妹。
他不知道妹妹嫁入皇室,具體怎麼過的。
但他知道,身在皇室,日子一定不輕鬆。
妹妹這些年,一定是勞心勞力,整日操心。
這一切,都是劉詔的責任。
劉詔才挨一頓打,實在是太便宜他。
顧珽掰着手指頭,要不明兒偷偷將劉詔收拾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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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
努力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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