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精緻奢華的裝潢,雕花大床,香爐內燃着助興的香。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然而周謹卻毫無興致,直接從女人身上翻身下床。
絕色女子緊隨其後,纏繞着他的身體。
他毫無憐香惜玉的想法,一把將人推開。
絕色女子本是青樓花魁,對恩客十分挑剔。
不入眼的人,就算是皇室宗親,豪門權貴,也休想進入她的閨房。
但是當她第一眼看見周謹,這個人就入了她的眼,進了她的心。
然而,很顯然,周謹對她根本沒上心。
準確的說,周謹心裏頭有人。
周謹異常煩躁。
別人求之不得的青樓花魁卻激不起他絲毫興致。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住在寧王府的詔夫人。
他已經換了三個花魁,一個比一個美,一個比一個更有才情,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將心頭那張臉孔趕出去。
周謹知道,自己麻煩了。
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上心,偏偏還是已婚的皇孫妻。
換做別的女人,大不了搶了就走。
可是詔夫人……
周謹直接端起酒壺,往嘴巴裏面灌。
酒水嗆着咽喉,讓他越發難受。
只恨為何沒早兩年來京城。
那時候,詔夫人還是未婚,僅僅只是指婚給了公子詔。
大不了將人搶了,直接出海,就不信公子詔能追到海上去。
可惜,時間不能倒流。
「公子?」
花魁千嬌百媚,一聲公子,全是柔情蜜意,惹人憐惜。
周謹卻將衣袍往身上一穿,「本公子還有事,先走了。」
「公子別走!」
花魁急了,「是奴家哪裏不好嗎?」
周謹回頭一笑,摟着花魁的腰肢,「本公子下次再來,定叫你陪個三天三夜。」
「那,公子可要說話算話。」花魁咬着唇,雖不甘心,卻無可奈何。
只因她看見了周謹眼中的冷漠和不耐煩。
若她再不識趣,她敢肯定,眼前的男人定會翻臉不認人。
好個冷漠無情的周公子,當真是提上褲子就將人甩在一邊。
周謹行走於夜色中,他停足,望着皇城方向。
心頭縱有不甘,一時半會,也無可奈何。
公子詔回京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京城,他豈能不知。
他估摸着,公子詔一回來,詔夫人一時半會應該沒機會出王府。
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個機會能見到詔夫人。
想到這裏,公子詔笑了起來。
……
夜已深,王府東院上房還亮着燈火。
顧玖繞着劉詔的髮絲,依偎在他的懷裏。
累了一晚上,這會反倒是沒了睡意。真是奇怪。
「你差一點就死在了外面。」
顧玖開口說道。一句平靜的陳述,卻透着不平靜。
劉詔加重手中的力道,摟緊了她,「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萬一你死在外面,會怎麼樣?」
顧玖抬眼,瞪了他一眼。
劉詔手上一緊,「不會有萬一。我早就說了,定不會叫你做寡婦。」
顧玖哭笑不得,「男兒志在四方,富貴險中求,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一想到你可能死在外面,你可想過我會怎麼辦?」
劉詔特嚴肅地說道「本公子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你就死了改嫁的心吧。」
顧玖一腳踢在他身上,「我又沒說改嫁,不許污衊我。」
劉詔咬牙切齒,「你以前說過。」
顧玖直接用過白眼回應他。
劉詔哼了一聲,「莫非你不承認?」
她翻個身,不想理會身後吃飛醋的男人。毛病啊!
劉詔直接欺身上前,「我絕不會給你做寡婦改嫁的機會,所以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顧玖再次翻了個白眼,「你真是想太多。此一時彼一時,不懂嗎?」
劉詔一愣,接着大喜過望,「你的意思是,就算做了寡婦也不會改嫁?」
顧玖笑出聲來,「將來的事情可說不好。你會給我機會做寡婦嗎?」
「你做夢!」劉詔咬着牙,惡狠狠地說道。
顧玖推開他,「壓着我了,重得很,讓開。」
他趕緊讓開一些,生怕壓壞了她。
他問道「我在北榮的時候,很想你。」
真難得,他還有如此溫情的一面。
顧玖笑了笑,「我知道。」
「你呢?想本公子嗎?」
顧玖一腳踢開他,「我累得很,先睡了。」
「你先回答本公子的問題。」
「本夫人太累,改日再談。」
劉詔沒得到答案,心有不甘。
顧玖直接提腳踢過去,以此表明自己的態度。
劉詔差點被踢下床,臉色一沉。
他乾脆將女人抱在懷裏。管她想不想,反正他不會讓女人有任何逃走。這輩子,她只能有他。
燭火熄滅。
臥室瞬間一黑。
顧玖卻睜開了雙眼。
想嗎?
自然是想的。
只是羞於啟齒。
她這人真是矛盾。
有時候什麼話都敢說,在天子面前也能侃侃而談。
可是有時候,卻拙於口舌。
上輩子,沒機會體驗感情,也就沒有任何經驗。
這輩子,早早地被劉詔定下,也沒機會接觸到別的異性。
叫她說想他,為難死人,才不要說。
臭男人,抱她抱得那麼緊,快要熱死了。
本來天氣就熱,身邊又躺了個人體火爐,這酸爽,能讓人窒息。
在熱騰騰中沉睡過去,睡着的時候眉頭都皺着的,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劉詔睜開眼睛,在黑暗中觀察顧玖的睡相。
瞧她眉頭微皺,忍不住抬手撫平。
他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這才安心的睡下。
下雨了!
天還沒亮,就聽見房頂,屋檐,傳來滴滴滴的落雨聲。
氣溫隨之轉涼。
顧玖下意識地朝看人體火爐靠近,睡得真舒服,真暖和。
劉詔早早地就醒了,今日有早朝,可是他卻不想起床。只想陪着顧玖一起賴在床上。
林書平在外面連敲三次門,着急上火,急得團團轉。
他準備敲第四次門,要是還不起來,他真要衝進去了將人拉起來。
咚咚咚!
門被敲響。
「公子,公子?時辰不早了,再不起就趕不上早朝了。公子?」
「行了,別吱聲,當心吵着夫人。」
劉詔無可奈何,寧王已經出府趕早朝,他才姍姍起床。
這可把林書平急壞了。
「王府已經出門,派人來說,公子要是上早朝都遲到,等着領鞭子吧。」
劉詔板着臉,陰沉沉的樣子。
天子當真毫無人性。
他剛回京,正該和自家娘子親熱的時候,可天子一日假期都不給,就要讓他上早朝。
現在他身上沒有差事,上早朝有何意義。
不如給他半月假,叫他快活似神仙,之後領了差事再上早朝也不遲。
「王爺說了,昨兒那個御史死了,估摸着今日早朝也不太平。叫公子你做好準備,當心被人當做靶子。」
劉詔滿腹怨念,問道「昨日死的那個御史,有查出什麼線索嗎?」
「暫無有用的線索。」
「繼續查。」
「老奴遵命。」
劉詔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又重回臥房。
顧玖正卷着裘被睡得正香。
劉詔陰沉的臉色,瞬間春風拂面,變得柔和,眼睛裏也帶着笑意。
他低頭,親親她的臉頰。
又手賤,伸手去捏捏她的臉頰。
顧玖於睡夢中皺起眉頭,無意識的一揮巴掌,正好揮在滿是笑意的臉上。
劉詔齜牙,林書平站在門口想笑卻不敢笑。
劉詔哼了一聲,悄聲說道「回來在和你算賬。」
說完,這才起身離去,直接騎馬前往皇宮趕早朝。
……
直到天大亮,顧玖才起床。
看着空蕩蕩的床鋪,她腦子有些迷糊。
劉詔回來了嗎?
難道是她做夢夢到劉詔回來,其實一切都是假的?
她甩甩頭,腦子裏怎麼跟個漿糊似的。
略有疲憊的身體,提醒她昨晚並不是夢,劉詔真的回來了。
她猛地拍拍自己的頭,好歹想起來了。
青梅端着熱水進屋,「夫人可算起了。王妃娘娘體諒夫人,一大早就派人過來免了夫人請安。」
顧玖嗯了一聲,問道「公子什麼時候走的?」
「天不亮就出門了,要上早朝。公子走的時候,特意叮囑奴婢,不許吵醒夫人。」
顧玖打了個哈欠,「時辰很晚了吧。」
青梅笑道「也不算晚,還能趕上早飯。再晚一點,就只能吃茶點。」
在青梅的伺候下,顧玖起床洗漱,裝扮一新。
獨自一人吃完早餐,就有點不想動彈。
青竹端來養生湯,補身體的。
顧玖愣了一下,意外地說道「以後不用喝養生湯」
「夫人是嫌湯不好嗎?奴婢重新熬一碗。」
顧玖搖頭,她沒法和青竹解釋。
養生湯,她親自開的藥方,有避孕的作用。
今日,她鄭重做出決定,不再避孕。
她叫人伺候筆墨,提筆刷刷刷寫下一張藥膳方子。
她將方子交給青竹,「照着這張藥膳方子熬湯,以後我就吃這個。」
青竹接過藥膳方子,問道「每日都吃嗎?」
「頭七天,每日早晨飯後一碗。後面每隔三天喝一次。」
「奴婢記住了。那奴婢重新去熬湯藥。」
「今日就算了,本夫人什麼都不想喝。廚房有什麼事嗎?若是沒事,今兒本夫人就偷個懶,不去議事堂。」
青梅笑道,「回稟夫人,廚房今兒沒事。不過王妃娘娘交給夫人打理的莊子和鋪子都有些問題。奴婢奉命盤賬,從賬目上看不出問題,但是收益一年年減少,連基本的起伏都沒有,這本身就有問題。」
顧玖伸手,青梅將賬本放在她手中。
她隨意地翻看着莊子和鋪子的歷年賬目,然後笑了。
這些莊頭,掌柜,做假賬都不走心。真當王府的主子全是傻子,全都看不出他們賬本裏面的問題嗎?
她問道「莊頭和掌柜可曾撤換過?」
青梅搖頭,「奴婢打聽了,莊頭和掌柜已經整整八年不曾撤換過。另外,莊頭今年新納了一房小妾。加上他原本還有三房小妾,七八個子女。小小莊頭,挺富足的。」
顧玖嘲諷一笑,「一個莊頭,全家就靠他一人掙錢,卻能養活幾十號人。看來莊子上的收益,有一半都進了莊頭的口袋。糧油鋪子的掌柜呢?」
青梅說道「掌柜稍微好一點,沒多大問題。可是那個糧油鋪子,奴婢去看過,實在是不行。從掌柜到夥計都懶懶散散,根本沒有用心做生意。瞧着更像是混日子。」
顧玖笑了起來,「敢情是將王府當成了養老院啊!」
她將賬本一合,丟在書桌上。
青梅問道「夫人,要動手處理嗎?」
顧玖打了個哈欠,竟然沒睡醒。
她說道「先不着急。馬上就是秋收糧食入庫的時間。先看看莊頭今年怎麼做。要是莊頭一如既往地貪墨,再動手也不遲。至於糧油鋪子,人是大問題,卻不是關鍵的問題。想要讓鋪子生意好,還得另想辦法。」
「奴婢聽夫人的。」
顧玖有些睏倦,估計是太累了,直接往軟塌上一躺,閉目養神。
身體在休息,可是大腦卻在飛快的運轉。
雨花巷的項目就快要結束了,等錢入賬後,先不做新項目。
她得分出點精力,關注一下西北和江南的情況。
還可以在京城多開幾個鋪子,暗中都買一些土地和房子屯着,收租也好。時機合適,就能拿出來改造。
若是京城不合適,就去京城外面。
城門外到渭水河畔那一路,她可是垂涎了很長時間。
只要有機會,她定要將從城門到渭水河畔那一路,全部整改,將房子修葺一新,又是一筆可觀的生意。
不過天子可能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她又打了個哈欠,翻個身,躺得更舒服些。
算了,今年只剩下幾個月。
最後這幾個月,就讓她懶懶散散度過吧。
反正今年已經賺了錢,夠她瀟灑一段時間,足以將生意鋪開。
等到來年,她沒那麼引人注目的時候,她再來折騰。
……
劉詔下了早朝,哪都沒去,直接回了王府。
走進小書房,見顧玖躺着睡覺,他放輕腳步,悄聲來到她身邊。
顧玖並沒有睡着,始終是半睡半醒。
當身邊多了個溫熱的氣息,她就睜開了眼睛。
她揉揉眉心,「回來啦!」
「嗯,剛回來。」
顧玖沖他一笑,「怎麼剛回京,陛下就讓你上早朝?」
劉詔握着她的手,輕輕的按摩。
「皇祖父有心栽培我。」
噗嗤!
顧玖沒給他面子,直接笑出聲來。
劉詔眉頭微微皺起。
顧玖連連擺手,說道「我不是笑話你,我是看你睜眼說瞎話,忍不住想笑。」
劉詔也跟着笑起來,他俯身,故作惡狠狠地模樣,問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睜眼說瞎話?」
顧玖指着自己的雙目,「兩隻眼睛都看見你睜眼說瞎話。昨天那個御史一鬧,即便陛下原本想要栽培你,今日也會改了主意。你若只是臣子,立下曠世奇功,自然是前程大好。可你偏偏是皇孫,皇儲未立,陛下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重用你。」
「你倒是挺了解皇祖父的。」
顧玖搖頭,「我不了解陛下,我只是了解人性。你可能要被陛下冷落,怨嗎?」
劉詔搖頭,「權利制衡,本公子心中有數。」
顧玖拉着他的領子,「果真不怨?立下曠世奇功,不被重用就算了,還要被冷落,換個人都會心生怨氣。有可能算計王府的人,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滿腹怨氣,失去理智的模樣。」
「你都說,一切都是有人在算計。本公子不傻,自然不會跳入圈套。」
「嘴上這麼說,可是你心裏頭真沒一點想法?」顧玖戳着他的心臟位置,「人無法控制內心的活動,你確定你毫無怨氣?」
「為夫若生出怨氣,你要如何?」
顧玖輕聲一笑,「你若生出怨氣,說明你還是個有着七情六慾的正常人。若是你內心毫無波動,我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在北榮遭遇了非人的對待,以至於你封鎖了一切感情。」
「又胡說。莫非你指望着我變得不正常,好讓你為所欲為。」
顧玖咯咯咯地發笑,「明明是你在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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