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祥在門口待了一會兒,生怕裏頭祖孫兩個動起手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當然這不可能的,更多的是魏國公出家法讓賀惜朝跪祠堂去,或者太過忤逆,直接驅逐出府。
可等了很久,裏面的都沒什麼聲響,接着聽到裏頭魏國公的一聲召喚,他才小心翼翼地開門進去。
沒想到,一切都很正常,賀惜朝還坐在魏國公的書桌前,屁股下是從邊上挪過來的高背椅。
「看茶。」
魏國公看了他一眼,賀祥暗中咋舌,連忙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他端着一壺上好碧螺春進了書房,給祖孫倆倒上,便聽到魏國公吩咐着:「讓李姨娘回安雲軒去,給她請個大夫。」
賀祥已經不驚訝了,在見識過賀惜朝的大膽和心智之後,似乎這個結果沒什麼意外。
「是。」
等賀祥一走,賀惜朝道:「這次是您虧欠我和我娘,惜朝記着,下一次就沒那麼簡單揭過。您若照看不好她,那我親自來照顧。」
魏國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安分在宮裏,她不會有事。」
話音剛落,賀惜朝將抬起的茶杯放下,嘴邊揚起譏嘲,「我一直都安分守己,可也要有人配合才行。再厲害的人物,碰上豬一樣的隊友,離全滅也不過是早晚的事。賀家一個小小的恩怨,卻牽扯到宮裏,這究竟是誰不顧全大局?更可笑的是,這麼多天了,沒一個人來阻止他,您也沒有。」
魏國公聽着這奚落微微皺眉。
「沒錯,我是妾生子,可賀明睿難道就是真正的嫡子了?他在罵我的時候沒想過自己出身嗎?」賀惜朝諷刺加深,「有沒有修養先不說,徒惹笑話卻是肯定的。當然您是不會這麼教他的,那麼是誰不言而喻,府里尊貴的兩位女性我不評價,可如果這就是被寄予厚望的未來魏國公,那我可真擔憂了,得考慮考慮要不要繼續呆在公府這條大船上。」
魏國公一邊聽着,一邊輕輕頷首,到最後眉頭一皺,怒道:「放肆!」
這話根本嚇不到賀惜朝,他上下嘴皮子照舊開開合合,明目張胆地繼續上眼藥,「難道不是嗎?祖父,您別怪我多事。據我觀察,淑妃娘娘也不是多聰明的人,大皇子剛被廢呢,就任由自己的兒子和侄子聯合起來踩着他,溫柔賢淑都不再裝一下,也太明顯了吧。明人眼裏都知道,皇上又不是傻子,看不出來大皇子是怎麼被養廢的嗎?或者說她以為拉下大皇子,三皇子就能當太子了?蘭妃會笑的。」
說到被養廢的時候,賀惜朝觀察着魏國公,果然眉間一動,他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麼的,哪怕之前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
可他什麼都沒說,賀惜朝為蕭弘感到悲哀。
就是如此,他更不想讓淑妃好過。
賀惜朝身體微微前傾,靠近魏國公,接着一連三問:「祖父,您覺得二姑姑真的能跟大姑姑比嗎?否則為什麼至今為止連個貴妃位都沒有?您把注都壓在她們母子身上確定能得相應回報?」
聽此,魏國公沉吟片刻,若有所思。
賀惜朝捧着茶盞,淡淡微笑。
終於魏國公道:「這件事到此為止。」
「好,不說了。」賀惜朝從善如流轉了話題,「晚些時候,請祖父給孫兒安排一下,我得回宮去,大皇子受了杖刑,身邊又沒有貼心的人,這個時候我在他身邊最好。」
魏國公沒有反對,「去吧。」想了想,真不能徹底傷了這個孫子的心,於是放軟了口氣道:「你放心,只要好好地呆在大皇子身邊,令他上進,將來祖父不會虧待你。」
「那就先謝謝您啦!孫兒告辭。」賀惜朝將茶盞放下,站起身準備離開,不過臨走之前他又說,「今日之後大皇子跟三皇子是徹底撕破臉了,大皇子怕也已經知道淑妃娘娘做了什麼,我會儘量勸着他不跟芳華宮起衝突。您最好也跟娘娘說一聲,別來招惹景安宮,我也懶得在她面前裝傻賣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發展,最好。」
魏國公其實並不希望看到這個情形,在他眼裏蕭弘和蕭銘誰能當上儲君,都是魏國公府的榮耀和未來。可人都有私心,顯然淑妃沒打算配合他,她只希望魏國公府支持自己的兒子,所以她把國公府繼承人賀明睿當做寶,賀惜朝是根草。
如果她能勸阻蕭銘和賀明睿不找賀惜朝麻煩,今日之事不會發生。
不過再怎麼後悔,也不能重頭來過,只能各憑本事了。
賀惜朝完完整整地走進去,最後瀟瀟灑灑地走出來,徒留魏國公坐在書房裏若有所思。
各房派來蹲守在書房前的人,見到這個場景,真是驚訝無比,在此之前,大家猜測大少爺被打成那樣,賀惜朝想逃過皮肉之苦是不可能的,沒想到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國公夫人和二夫人陰沉着臉,聽着賀祥命夏荷將李月嬋給攙扶回去,還讓從賀明睿院裏的大夫去那邊診治。
二夫人一口銀牙差點咬碎,懇求地看着國公夫人道:「再這樣下去,這國公府是不是也要讓那個賤種給搶過去了,爹是被他灌了什麼迷魂湯,這麼護着他。」
國公夫人畢竟是在魏國公跟前多年,了解他冷硬的性子,知道不會單純只是賀鈺的兒子才這麼看顧賀惜朝。
之前不也什麼話都沒說嗎?
可究竟為什麼,她暫時還不知道,賀明睿好不容易被哄睡,她輕撫着孫子的臉頰道:「是明睿的,誰也奪不走!」
賀惜朝回到安雲軒的時候,正看到一個陌生的丫鬟離開。
他走進裏面,到了李月嬋跟前便問:「誰來過了?」
春香正在給李月嬋敷藥,聞言回道:「是大小姐身邊的茉莉,給姨娘送藥膏來的。」她指了指擱在桌上的小瓷瓶。
賀惜朝瞟了一眼,嗯了一聲。
夏荷端着湯藥進來,遞給李月嬋,看到那藥膏順口說:「這紫玉膏活血化瘀最好,還能祛疤,外頭藥館可不容易買到。大小姐派人送來,可見心意。」
大房母女自從沒了大老爺,就一直很低調,從來不多說一個字,平日裏連房門都不怎麼出,可見謹小慎微。
賀惜朝今天算是跟二房和老夫人徹底對立了,可沒想到賀靈珊還敢派人送藥膏來,不怕得罪老夫人和二夫人嗎?
他想着想着就抬頭看向夏荷,後者稍稍一驚,然而在那清冷透亮的眸光下,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說:「大小姐已經十三了,聽說老夫人正在相看人家。」
「看好誰了?」
夏荷垂下頭,「奴婢不知,有好幾家,不過提起最多的似乎是溧陽公主府的大少爺。」
賀惜朝不了解溧陽公主府,然而夏荷能這麼說,八九估計不離十。老夫人應該是很願意的,就是她這位堂姐可能不願意。
「那位大少爺風評是不是不太好?」賀惜朝問。
夏荷輕輕地點了點頭,她接過李月嬋遞來的空碗,然後便欠了欠身,出去了。
李月嬋幾乎是一把將賀惜朝拉到眼前,前前後後打量了好幾遍才熱淚盈眶說:「幸好我兒無事,我見到大少爺從宮裏被抬回來的模樣,娘都要嚇死了。」
「所以您就一動不動地跪在那兒?」賀惜朝撫摸着母親膝蓋上青腫的邊緣,忍不住湊上去輕輕吹,「娘,很痛吧。」
「不痛,娘跪在那兒的時候,沒見着你,就知道你沒事,跪着也安心。」
「是我不好,連累您了。」賀惜朝愧疚地說。
李月嬋問:「怎麼回事,大少爺傷成這樣?」
「說來話長,您別問了,總之他活該。我跟祖父已經說好,今後他不會讓您再受罪。」賀惜朝保證道。
李月嬋並不關心自己,她更擔心賀惜朝,「這點懲罰不算什麼,惜朝,宮裏頭,你自己小心,別擔心娘,也別讓娘擔心。」
李月嬋心知自己幫不上忙,賀惜朝讓她別問她就真的不問了,可母子連心,她似乎知道兒子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
賀惜朝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孩兒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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