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確山縣的第二天,黑羽衛便開始暗中排查交不起租子被無故打殺的鄉民。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李彥手底下的人下手極狠基本上沒留後患,又大多在窮鄉僻壤之中,要找出來並不容易。范成林表面功夫還是做了,大多安了些無中生有的罪名,從縣衙案卷中查不出什麼。
第二(日ri)清晨,寒兒便帶着黑羽衛以搜查逆賊為由,去了確山縣各地尋找線索,本來人要全部帶走,不過曹華為了自個人生安全着想,還是留下了四個黑羽衛好手待命。
(身shēn)為黑羽衛都督到確山縣來辦事,總不能親自挨家挨戶的搜查,接受鄉紳的邀請也是為了去各家門戶看看有沒有線索,現在還能坐擁萬貫家財的財主,必然和范成林關係匪淺,說不定便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
趙天洛一時衝動跟了過來,真到了確山縣反而有些茫然,曹賊派屬下出門橫行霸道,她總不能派四個護衛盯着,自個兒護衛明顯不是黑羽衛對手,出去也是乾瞪眼。
於是趙天洛只能跟在曹華(屁pi)股後面,不停叮囑「你若是敢草菅人命,我絕不放過你」之內的話,乾巴巴的沒有半點作用,可還是倔強的一直重複。
傍晚時分,賈員外邀請前去薄山湖的畫舫上賞景,曹華自然是準時抵達。
薄山湖規模不大,但勝在山清水秀,湖畔沒有金明池那樣的奢華壯麗,卻又專屬於山水人家的清秀。幾艘畫舫上歌姬紅倌兒皆有,也算是確山縣待客的招牌地點。
為了宴請他,漁民都已經驅散,連周邊人家的燈火都熄了,只剩下湖面的波光粼粼和富麗堂皇的畫舫。賈員外宴客,作陪的人自然不少,范成林和一眾鄉賢都來了,在湖畔安靜等候。
曹華帶着護衛,後面跟着寸步不離嚴防死守的趙天洛,本想直接上畫舫,可看到似曾相識的場景,心裏不免有些發怵。
上次便是在畫舫被捅了一刀,這月黑風高又只帶了四個護衛,萬一有人埋伏把船鑿沉落水,豈不是成了痛打落水狗。
念及此處,曹華微微偏頭:
「公主上次落水受驚,為防不測,派個人下湖看看。」
帶着公主出門,唯一的作用估計就是這個了。
表(情qing)雖然冷傲,但話語的關切還是讓趙天洛愣了下,暗暗尋思這(奸激ān)賊什麼意思,為何忽然開始關心起她的感受,上次她掉入金明池,卻是受了驚嚇,已經很久沒上過船了。
不過曹華既然有這個心,她也沒有拒絕,象徵(性xing)的點頭致謝。
李百仁不敢怠慢,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湖裏。
湖底下自然沒東西,李百仁很快就爬了上來。
賈員外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問,第一次見到曹太歲,看起來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英俊書生,臉色不由呈現出驚訝,站在旁邊的女兒也是滿眼驚艷,還羞羞答答紅了臉。
「卑職見過曹都督!」
范成林面容和煦,上前便要俯(身shēn)行大禮。
曹華只是微抬下巴,意思很明顯。
滾!
范成林沒有半點不悅,連忙起(身shēn)讓開道路。
一個七品知縣,在曹太歲眼裏(屁pi)都算不上,那裏能奢望能笑臉相迎,真笑了他反而惶恐。曹太歲一笑便殺人的名聲,可是遠傳天南地北。
見范知縣都這樣,諸多鄉紳自然更是緊張,只是頷首小聲行禮,目送曹太歲過去。
趙天洛見別人行禮曹華連回應都沒有,眼中顯出怒意:「曹華,上位者當禮賢下士,你這般目中無人,成何體統?」
曹華聽見這話,倒是頗為無奈,擺出和藹可親的笑容,看了范成林一眼。
范成林可是把話聽在耳朵里,以他的心思,自然猜出後面的女子(身shēn)份超然,或許正是下個月即將成婚的永安公主。
公主敢訓斥曹太歲,曹太歲自然只能接着,可事後...
瞧見曹太歲那『意味深長』的笑容,范成林駭的肝膽俱裂,急忙撲通跪下:「卑職...卑職有失遠迎,還望都督莫要怪罪...」
無論如何,先找個台階給曹太歲,免得曹太歲難堪,這可是為官之道。
「無妨,免禮。」
曹華偏頭看向趙天洛,抬了抬眉毛,示意他也不想這樣。
趙天洛頓時語塞,憋了許久,也只是嘀咕了一句:「你好大的官威。」
曹華只當作沒聽見,走上了畫舫在寬闊大廳里就坐。
絲竹之聲清幽,有舞女在場中顯藝。
落座之後,他只是斜依雕花軟榻,手持酒杯做出孤傲表(情qing)。
諸多官吏鄉紳熙熙攘攘,吹捧應和聲不斷,都是些沒營養的話,也沒有人敢敬酒,偶爾有人斗膽上前,送些金龜翡翠之內的禮物,他也是來者不拒收下。
見曹太歲如此『和氣』,眾人膽量也都大了幾分,地位高的偶爾敬酒,也不敢讓他喝,只是自個幹了,順便介紹一下自己是誰,希望他能記住,(日ri)後提點一二。
永安公主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便到畫舫二層的屋子裏休息眺望景色,順便聽着下方的動靜,以免她一走曹賊就開始原形畢露殺人。
月上枝頭,酒過三旬。
下方依舊哄哄鬧鬧,沒有出現摔杯為號血濺五步的戲碼。
趙天洛站在畫舫的窗口,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小案上放着裝飾精美的吃食,燒雞、肘子之類,不過她向來不喜歡吃這些,也沒有食(欲玉),只是琢磨着(日ri)後的打算。
其實只要她跟在(身shēn)邊,曹賊就束手束腳不敢做惡事,也不是不能接受。
舍(身shēn)飼虎,只要能讓京都士子敢說真話,清官能臣可以安穩太平,她也算是為民除害。
只是這樣的(情qing)況能持續多久,她沒什麼信心,說不定嫁入侯府之後,她的話就成了耳旁風,沒有半點威懾力。
正思索間,畫舫上的飛檐,忽然顯出些許異樣。
趙天洛回過神,探出頭仔細打量上方的屋檐,忽然發現黑洞洞的飛檐下,竟然掛了個黑衣人。
「啊...嗚嗚..」
尖叫聲還沒發出來,飛檐下的黑衣人便翻入了窗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趙天洛滿眼驚恐,想踹到桌子上的筆架硯台,弄出動靜吸引外面護衛的注意,可還沒抬起腳尖,便覺的脖子一疼,意識便陷入了黑暗....
房間裏安靜下來。
荊娘子小心翼翼把婦人打扮的女子抱起來,放在了旁邊的小榻上,又仔細打量房屋的陳設和窗口的距離。
畫舫二層只是客房,擺着畫案屏風等物件,案台上燃着薰香,宣紙在桌子上鋪開,毛筆擱在旁邊寫好了幾行字,只是自幼讀書不多認不全。
把椅子拿起來放在了屋角,又從腰上取下繩子放在椅子下面,想好了逃脫的方法後,她才在小榻旁邊坐下,手持匕首安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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