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月攥緊了身旁的椅子的扶手,表情一片肅穆。筆言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首先,我們要公佈的是季隊得獎者,」主持人高昂的聲線再一次提起眾人的心,他看了看手中的紙張述彩,微笑道,「季隊得獎者是,江小魚!」
全場的動作仿佛全部靜止了一般,過了幾秒,稀稀疏疏的掌聲響起,接着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站起身來,捂着嘴,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而坐在她旁邊的一個中年女性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了些什麼,女孩總算是稍稍鎮定下來,抿着唇,面頰緋紅,帶着掩飾不住的歡喜笑容,一步一步走上了舞台。
見江小魚上台了,主持人用右手示意她先站在舞台上,微微低下頭再一次看了看紙張述彩,然後抬頭又一次地說:「……嗯,緊接着就是,亞軍隊得獎者,郭美美!」
有了第一個女孩江小魚,作為亞隊的郭美美也沒有那麼震驚了,她努力鎮定自己的表情,起身,穿過一排又一排的觀眾席,只是,僵硬而機械化的動作暴露了她緊張述彩的內心。
「最後,是最矚目的冠軍得獎者,」主持人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看向紙張,隨即,眸底里有些難以理解的疑惑,但很快,他狀態調整好,重新揚起唇角,道,「……今年的冠軍有點特殊呢,和往年不同,今年的冠軍得主竟有兩人。」原本寂靜的全場一片譁然。
這場在著名的舞蹈評比,擁有的是極為嚴格的挑選,每一個評委都是在跳舞蹈界十分出名的舞蹈家,同時,這場舞蹈會也是在設備上、人員上為高質量的。出現兩個冠軍,在今年之前,是絕無可能的。
所以,無論是主持人還是觀眾,都為此感到震驚。「其實我也很震驚呢,」
主持人突然放下拿着紙張述彩的那隻手,無奈地摸了摸鼻子,道,「而且最讓我震驚的果然還是因為這兩位冠軍得主十分的與眾不同……他們竟然都是男性!是的,男性。分別是郎月月和源英!」
郎月月驀地睜大雙眸,側過頭,發現不遠處重新戴上假髮的源英也是魔怔似的發呆,滿面都是一種無法想像呆愣感。
終於,在場上爆發了熱烈的掌聲之後,郎月月霎時反應過來,源英也同樣望向了她,與之前佈滿陰翳的神情不同,此刻的源英,表情十分純粹,眼底甚至還有些許的困惑。很快,他們同時站了起來,又同時邁開了步伐。剛走沒兩步,郎月月的手被郎平平抓住。
「……父親?」
「在台上,高傲地抬頭挺胸,」郎平平平靜地說,「你是冠軍。」
郎月月突然唇角就揚起了笑意,不深不淺的笑容在淡漠的臉上竟如此清爽。
「我知道。」
郎月月沒有再猶豫,徑直走上了舞台。舞台上,源英就站在她的旁邊,一言不發。
「恭喜你,源。」郎月月率先開口。
「……哼,」源英哼笑一聲,有點失落又有點輕視,「恭喜什麼啊,我可不覺得我贏了你,這種事情……郎月月。」「可這是事實,你確實奪得了冠軍。」
「比我喜歡的人差或者同等地位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源英舔了舔下唇,「更何況,我看到的只有你的舞蹈更加出色。」
「喜歡的人……源還沒放棄嗎?」郎月月略顯無奈,「而且,出色與不出色這都是評委們去幹的事情,你的主觀看法是不成立的。」
「……是嗎。」源英輕喃,神色不知不覺恍惚起來,他一眨眼,眼角的地方竟有些濕潤,但他還是笑着,「嗯,就算你這麼說,喜歡你這件事情我也不會放棄的。」
郎月月一聲嘆息,她似乎很不明白天天面前的這個美麗少年。
眼前的這個少年,對勝利的執着,和對自己看法的執着,都讓她無所適從。甚至,連只是興趣的喜歡,他都要野心勃勃的想要去征服,與其他舞者大相徑庭,竟在內心深處也蘊含着一種運動少年一樣的熱血與衝動。
「可我不會喜歡你的。」
「啊是嗎?」源英輕輕應了一聲,他側過臉,仔仔細細打量着郎月月細膩的皮膚,斜着頭含笑,「可喜歡你是我的事情,跟郎月月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等這場比賽結束以後,也許我們就再也不會見面了。」郎月月一針見血戳破源英的美好願望。「不會的……」源英一笑置之,「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因為,他會主動去找她啊。
在未來的某一天。
不是舞蹈,而是以籃球的名義。
像是夢境一般,對於郎月月而言,舞蹈會只是一個虛幻的片刻,結束以後,她又重新被拉回了現實世界,再一次見到籃球,然後暫時告別舞蹈。
她從郎平平家中又搬了出來,雖然郎平平有所挽留,這是他第一次與女兒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自然而然是不會願意郎月月的離開的。
但同樣的,郎月月放不下的還有蔣經緯家的人,就比如說蔣經緯,她是真的把他當做了哥哥,這個地位沒有人可以去推翻。
嗯,所以她回到了蔣經緯家,與此同時回到了籃球的戰場。
於是郎月月面無表情地看着記分牌上定格的數字,垂下眼帘,忽視掉周邊所有嘈雜的聲音,還有青峰等人對對手的嗤笑聲。
「吶吶,小郎月月,你說剛才那球到底是我進的還是小張述彩進的?」
突然,強有義嘟着嘴瞪大眼,扯過郎月月的身軀,不滿地問,「明明是我沒投中才給他撿了便宜……」
「那麼就是張述彩的球。」
「你說什麼!連小郎月月都這麼說了。」
郎月月冷淡地看着強有義,額上的晶瑩汗水順着臉頰,再順着脖子緩緩流入她的衣領,最後消失不見。
也許是因為她平時的表現與現在的表現並沒有什麼不同,所有人都認為這就是她的常態。
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她這是在壓抑心中的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