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路 第50章 身份

    淅淅瀝瀝的細雨下了三天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采青是第三日的傍晚才回到沈宅的。

    與采青一同回來的還有當日蓮心駕駛的那輛小馬車。

    見到采青沈茗嫀懸着的心才安了下來。

    這三日，沈茗嫀幾乎都沒敢睡沉，生怕錯過了任何關於采青的消息。

    興奮關心詢問，直到深夜，沈茗嫀才上了床榻。采青硬是被沈茗嫀拉着一同躺在了床上。

    伴着滴滴嗒嗒的落雨聲，沈茗嫀握緊了采青的手。還好，采青還是好好的。那日聽到采青沒回來，有那麼一瞬，沈茗嫀以為噩夢又要開始了。還好一切還好好的！爹爹被劫也平安歸來，見識了大火，采青也是平安歸來的。相似而又不同，一切還是美好的。

    縱使幾日都沒睡得踏實，見到采青的喜悅還是讓沈茗嫀沒那麼快入睡。

    夜闌臥談，細雨索索。

    兩個姑娘細細柔柔的嗓音讓人十分熨帖。

    「你是說即墨先生救了你！」

    「是的，三姑娘，你都問了好多遍了。」

    「你說即墨先生會功夫的！而且很厲害的！」乍一聽到采青說即墨懷瑾會功夫，沈茗嫀腸子都悔青了。要是早知道，就是使出渾身解數也要留住他。交往了一年竟不知他是文武雙全的。若不是那悲慘的經歷，沈茗嫀何曾想過要習武呢。

    「是啊，當時奴婢游得精疲力盡，離那失火的大船還有老遠的距離。好在即墨先生的船返回來了，他身後還有兩人想要抓捕他。即墨先生只不過三兩下就將那兩人打倒拋入水中了......」

    「你怎麼能讓他再走了呢......」這話沈茗嫀憋了好久。

    「奴婢知道三姑娘的心思，和他周旋了三天，還是被他走掉了，三姑娘若是怪奴婢......」

    「怎麼能怪你，是他太狡詐了......」

    「......」

    翌日清晨，細雨依舊。

    沈茗嫀閨房前的幾株玉蘭花樹綠意盈人。雨水滋潤下的玉蘭葉子越發水滑光亮，綠油油的似乎可以滴下來。

    寬闊的青石磚地面經雨水的沖洗異常的乾淨。深青色的地磚纖塵不染，只在玉蘭樹下一層零落的白玉蘭花瓣靜靜的散落着，幽香猶存。

    沈茗嫀身着大紅長裙撐着一把明黃的油紙傘，細雨中更顯得濃墨重彩，美麗無雙。

    采青采香亦撐着明黃油紙傘緊緊的跟隨着沈茗嫀一同朝前院的正廳走去。

    細雨中主僕三人猶如流動的花朵，打破了細雨的沉悶。

    正廳中，粥香撲鼻，菜色宜人。

    秦清玉一身素衣，笑容可掬。

    沈芃潤更是聞着粥香贊口不絕。

    見沈茗嫀走進來，沈芃潤笑道：「妹妹快來，今日的粥比昨個的還要香。」

    沈茗嫀莞爾一笑坐下身來：「二哥，每日起那麼早趕過來，真是辛苦了。」那日沈芃潤在碼頭呆了半日又回了沈宅。采青未歸，沈茗嫀心情低落多虧了沈芃潤時時的寬慰。

    「辛苦？」沈芃潤哈哈一笑：「這麼好喝的皺能是白喝的嗎？再說了我可是答應過教三妹妹習武的，不起早能行嗎？」

    昨日采青說到即墨懷瑾會功夫，沈芃潤看到沈茗嫀眸子裏的喜悅便覺得采青沒把即墨懷瑾帶回來實在是太好了！沈茗嫀要學功夫只能他沈芃潤來教，別人都休想！那即墨懷瑾定不是什麼普通人，居然會功夫！還有那周子傑，都古怪的很！日後見了周子毅倒要問問他們找即墨懷瑾是什麼目的。

    沈茗嫀咬了咬唇：「二哥大湖那邊怎麼樣了？你可曾知道衙門怎麼處理的？」本來采青和即墨懷瑾都沒事，沈茗嫀也不想關注那邊。但是想起她還把救爹爹的恩人咬了一口，時間越久她心裏的歉意就越深。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那麼大膽子，放火殺人！衙門會不會查到他們？

    「那邊啊？」沈芃潤連喝了幾口粥道：「衙役午間就散了，他們去了湖心並沒有其他浮屍，只有幾塊飄蕩的燒焦了的船板，想必是那船遺留下來的。」

    「啊......」沈茗嫀蹙了蹙眉，還是雨天，竟然將那麼大一艘船燒的如此乾淨，那火油真的很恐怖。想至此處，沈茗嫀對周子傑的身份又疑心了幾分，一個普通的茶商怎麼會有火油？火油價格昂貴，一般人買不起。再者火油可是攻城略地作戰所用的，一般人也買不到啊。特別是在素來沒有戰事的吳越一般人幾乎一輩子連火油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他們有火油！沈茗嫀突然呆住了。那悲慘的經歷中，燒死她和秦清玉的火油會不會與周子傑他們有關係！當時沈茗嫀只以為是孫家放火，但是文官的孫家，怎麼會有火油呢？莫非不是孫家放火，而是另有他人？

    沈芃潤也不抬頭只繼續道：「衙門也沒辦法啊，又找不到與大船相關的人，一點線索也沒有。聽說衙門只備案下來，當做一般的行船事故處理了。」西都南臨大湖，商船往來，碰到異常天氣，墜船，船隻相撞之類的事也不少見的。

    「噢.......」他們把燒了船，把那個假扮爹爹的人帶走了。沈茗嫀當時只想和殺人放火的他們撇清關係，如今想想，疑點頗多。他們要假扮爹爹的人做什麼？還有那人為什麼要假扮爹爹？難道這一切與那悲慘經歷中她與娘親的慘死有關係？

    「妹妹！」沈芃潤伸手在沈茗嫀面前揮了揮：「怎麼了？」沈芃潤說着又望着秦清玉道：「秦姨您瞧，三妹妹不是病了吧，你看她！」

    沈茗嫀手中淡白色的竹筷是倒着拿的，面前的粥一點都沒動。

    「嫀兒是沒休息好嗎？」秦清玉伸手摸了摸沈茗嫀的額頭，發現不燙。秦清玉想到女兒那日回來時候跟她說當時情形的緊張，不由關切道：「是不是嚇着了？」

    「哎呀！」沈芃潤一拍頭：「都是我口無遮攔的，妹妹莫怕！咱們別說這個了，說點別的吧，眼見就是你的生辰了。今年二哥在，你打算如何過？」

    沈茗嫀將筷子拿正，看了看秦清玉道：「不打算過了，又不是整歲。」

    「那怎麼行！」沈芃潤一瞪眼：「既然三妹妹和秦姨都沒準備，那就交給我了。三妹妹放心，二哥絕對給你過一個難忘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