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春秋 第七十八章 風流人物屬誰
齊公聞此聲先是一驚，由不得他作反應，他的二女兒姜璃已扒着他的雙膝眼淚汪汪地瞧着他。筆神閣 bishenge.com齊公扶額，用那種「你爹還沒死」的眼神嫌棄地把她的手拿開。
姜璃自是不會讓第二個人看到她這幅狼狽相，作淡定狀，華麗轉身往齊公跟前一站，兩手端在寬大的袖袍內，活脫脫一個威嚴的天朝太后模樣。
「拜見太后娘娘。」眾人拜倒。
然後她轉身，居高臨下看着齊公，齊公見她盯了他許久，疑惑着，難道讓我也向你行禮？見姜璃眨了眨眼似是對他的回應，齊公氣憤地白眼吹了下鬍子，漏出本性輕聲罵了句「小寡婦。」
姜璃當仁不讓，對他作了個「老鰥夫」的口型，然後坐在齊公旁邊的位置上，眾人還處在低頭拜見的狀態，亦是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麼。
「都起吧。」姜太后微抬了抬右手叫起。是叫起而不是賜座，姜太后先讓晏大夫退下，怕等下吵起來，哦不，理論起來不好看，有損她太后威嚴。
昭穆夫人亦是感覺到來者不善，一個齊公她或許能糊弄過去，但姜太后可不是什麼善茬，她首先示弱道「齊公，本宮為穆謹之事深表歉意，現下時辰不早，就不耽誤您與太后娘娘享天倫之樂了，本宮改日再向您鄭重解釋賠禮。」
當昭穆夫人向姜璃行禮時，姜璃左手執扇抵在她手上，道「且慢，賠禮要先問罪是吧，但哀家總得把事理清楚，不能冤枉了人，魯國昭穆夫人？」姜璃收回扇子。
「臣婦在。」姜璃應。
「你剛才說就算哀家來了也證明不了什麼？哀家今兒個就證明給你看。」姜璃首先拿這句話開刀。她讓侍女拿過來一個黑布包，像是……「梁上君子」專用的普通包袱，很隨意。她打開，裏面幾張絹帛，再無其它。她看看昭穆夫人和穆謹打量着裏面的東西便很不愉快道「看什麼看，哀家的私物是你們隨便看的嗎？」
兩人委屈，不是剛才說要證明什麼嗎，那證物還不讓人看了？
姜璃向魯公呈上這些東西，是之前季意如寫給姬辰和她的書信，內容大概是照顧她女兒季秋云云。
齊公看罷，很是驚奇地看着昭穆夫人與穆謹，這種下作的手段怎麼能是她們身份的人做的出的，還有那跑了的魯公，他搖頭氣憤的甩袖不說話。
姜璃向季秋招了招手，「秋兒，阿姨替你澄清身份了，先不急着認親，你外公現在還在氣頭上，先坐過來。」
季秋在姜璃的示意下走過那兩個人跟前，搬了張放銅盆的小板凳坐到了齊公與姜太后中間。
姜璃摸了摸她的頭「乖，姨母疼你，不像別人家的姨母盡坑自己外甥女。」姜璃若有所指道。
這句話把昭穆夫人與穆謹說得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但姜太后作為一個「人物」，豈是簡簡單單數落幾句就算數的，現在還剛開始。
她輕搖着手中團扇對她倆道「放心，哀家不會仗着身份仗着這裏是我家對你們為所欲為。」最後四字她故意說得很慢很輕，然後她又講了句令人扶額的話「哀家叫姜璃，『jiangli』，是講理的人。「
見殿內氣氛一如既往的死寂，她無趣地瞥了瞥嘴角，深吸了口氣後，右手往眼睛上一搭，頭撇過去痛苦道「哎呀，我們秋兒怎麼那麼命苦啊，啊啊啊。」「還有我那更命苦的姐姐，啊啊啊啊。」她每發出個啊字身體就跟着顫抖一下。
齊公見不得自己親身女兒如此，他當然知道裏面摻了多少水分，不過還是揪着心疼，他靜靜地坐着聽他女兒哭完並吩咐了人拿來熱毛巾親自替她拭淚「寶貝女兒別哭了，眼睛哭腫了不好看。」
……
接下來，就見姜璃用扇子擋着自己的眼睛，喋喋不休地說着季秋的故事先是姐姐姜蘭被穆家殺害，再是外甥女被昭穆夫人妹妹穆氏如何坑害，『見她一次折磨她一次，快死了再救回她再折磨』這些關鍵的話她一句不落的都講了一遍。
齊公只覺她女兒剛才哭得還不夠慘，光殺了他與嫡妻掌上明珠這一條，足夠有理由讓他將穆氏一族除盡，誰全都沒用。他無法用言語表達他的憤怒，只能發出陣陣冷笑，笑自己傻。他還不忘抱抱這外孫女，希望能給她帶來點溫暖。
齊公那空洞無情的眼神，看在昭穆夫人眼裏是那樣的滲人，她與穆謹齊齊跪在地上。
「君父，勿要衝動，我們可是講理的人，賬得一筆一筆算。」昭穆夫人恢復如常，慢悠悠道。
昭穆夫人與姜璃年齡相仿，但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光姜璃的身份就能壓她十條街，眼下跪在她跟前只有吃癟的份。
穆謹不服哭道「這些，這些姨母一開始都與你們道過歉了。」她聲音很低，不敢再接下去說。
季秋用敬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後，姜太后喝到「掌嘴。」
「啪。」這一聲真的是很響，打得穆謹半邊臉青紫，耳朵與嘴巴皆滲出了血。掌刑者思音。
還是兒子身邊的人用着得力，「再來一下。」
不出意外，穆謹另一邊臉也腫了。
姜璃解釋道「這第一下是你應得的，藐視哀家。至於第二下，哀家給你道個歉，故意的。」
穆謹已被思音打得不甚清靈，耳邊嗡嗡作響。
「我說你們，要不要臉啊，一國國君的夫人，夫人的外甥女冒充我爹親戚。齊公與魯公地位相當不好多說你們，那就由本宮代勞，你們當我們齊國是吃素可欺的嗎？嗯？……」姜璃不顧身份，噼里啪啦繞着她們倆數落了一大通，待她說得口也幹了腰也酸了才作罷。
她往嘴裏猛灌了幾口茶水，獅吼道「還不快滾，你們也想得到穆氏和穆萌那樣的待遇嗎？」
穆謹可憐地張望着一直站在他旁邊的呂四，希望他能扶她出去，呂四舒了一口氣，對上首兩位拱拱手道「戲散場了，呵呵，祖父、姨母四兒告退。」然後背手一人瀟灑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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