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的光亮叫鍾懷寧呆了一瞬。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的安危,我自然會看護好!」沈亦遲低下頭,專心應付着面前的棋局,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與籌帷幄,不足為懼。
鍾懷寧咬了咬牙,轉身走了出去,沈亦遲將棋子放入盤中,留下殘局,轉身走到書桌邊。
撒了把糧在窗台邊,提筆寫下一封信,落筆之際,窗台邊也來了只鴿子,趁着它低頭吃糧,沈亦遲將信綁在了它腿上。
星月,皇宮。
玉致負手站在窗邊,看着突如其來的一場細雨。
夏日裏的雨大都來勢洶洶,少有這樣細密綿長的雨勢,他看着窗邊的雨打芭蕉,眸色幽深。
鴿子撲棱着翅膀從芭蕉葉旁淋雨飛了過來,在他面前停下,抖了抖身上的水。
「沒人教你下雨要找地方躲雨嘛?」玉致伸出一根手指敲在鴿子的腦袋上。
鴿子被打的點了點頭,咕咕叫了兩聲,睜大眼睛看着玉致,模樣有幾分呆。
玉致將他腿間綁着的信取了下來,索性它毛髮厚重,信上的字跡未被打濕,尚能看清。
玉致看完了信,面上難得多了分笑意,拍了拍手,叫來守在暗處的親信。
親聲吩咐道:「去查一查輔國將軍楚懷炳的死,同安喬元有沒有關係!」
「是!」親信領了命,退了下去。
雨勢漸漸平息,徒留一地破敗的芭蕉花。
丞相府。
安喬元負手走在園中,有小廝小跑着來到他面前。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派人去了城中賭坊和花樓,想來不出半日便打點妥當了!」
安喬元露出一抹陰狠的笑意:「消息傳的越快越好!」
最好讓全星月國的人都知曉,他的女兒,不日便要坐上皇后之位了!
既然那小子不受他控制,那他便借百姓的嘴,逼得他不得不立如意為後,他的女兒,自然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
「小姐呢?」安喬元出聲問道。
「小姐在房中,太醫已經去看了。」
「走,老夫也去瞧瞧!」安喬元撫了撫鬍鬚,往前院走去。
還未踏入房中,便聽見房內傳來一陣器具碎裂的聲音,安意如尖利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都給我滾!」
安喬元皺了皺眉頭,推門走了進去,只看見安如意的貼身丫頭捂着臉跪在床邊,面上猶有淚痕,屋內滿目狼藉,所有順手的東西都被安如意砸了個乾淨。
屋內侍奉的下人大都見慣了這場面,此刻皆屏息靜氣,鴉雀無聲。
安如意看見安喬元,撇嘴又哭了出來。
「爹爹,你可要替女兒做
主啊!」
安喬元子嗣眾多,可唯有這麼一個女兒,生的像他,脾氣秉性也像極了年輕時的他,獨得他偏愛,自小捧在手掌心長大,可謂有求必應。
「如意只管同爹爹說,爹爹定會給你做主!」安喬元邁步向前走去。
小廝見狀,板着臉對屋內的下人道:「伺候不周惹得小姐不喜,還不快下去領罰!」
「是!」
下人紛紛散去,屋內只剩下父女二人,安如意哭的更加高昂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訴道:「爹爹……新皇帝心裏壓根就沒有女兒,他竟讓一個女子搬去行宮,就在女兒的眼皮底下,分明是要金屋藏嬌,爹爹,這個皇后,女兒不做了!」
「胡鬧!」
安喬元少見的動怒,嚇得安如意身子一顫,一時間竟忘了哭了。
安喬元勸誡道:「如意,他是個可塑之才,水木國亡國,只有他完好無損的退了出來,短短几月,便召集了兵馬攻入星月,外人皆道他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趕上星月動盪,國君身死,白撿來這個皇位,可若他當真一無是處,又怎會殺伐果決,連攝政王的勢力都連根拔起?這些,你可曾想過?」
「我……」安如意低下頭,一雙手無措的絞着身下薄被。
安喬元繼續循循善誘。
「只有嫁給了他,你才能做星月最尊貴的女子,母儀天下,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我的女兒,可不是孬種!」
她自然不是孬種!
安如意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溫潤如玉的身影,臉霎時紅了,若能嫁給他,舉案齊眉,只怕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可爹爹,他若不喜歡我,我又如何能嫁給他?」
「傻孩子,唯有利益最堅固,兩廂情願是這天底下最不靠譜的東西,為父能給他支持,讓他坐穩皇位,要他往東,他便不能往西,所以這個皇后,你做定了!」
安如意眼神一點點亮了起來,不勝嬌羞的低下頭。
「我便知道,爹爹是有真本事的!」
不出三日,消息便如長了翅膀吹遍星月國,連咿呀學語的孩童都知道安如意要做皇后了,此事似乎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鍾靈自然也聽說了這個消息,消息來自於洛羽凌的口中,彼時他去摘草藥,聽兩個同樣來採藥的山下赤腳醫生閒談的。
他詫異於玉致未發皇榜,這消息便已傳的滿天飛了,實在是匪夷所思,於是連藥也顧不上采,巴巴的趕回來要同宮沫兒分享。
恰好鍾靈也在宮沫兒房中,聽聞了這個消息,感嘆了一番玉致命運多舛,便躲去一旁幸災樂禍了。
她想着一個人上山靜靜,可玉致偏
偏給她找了不少麻煩,如今現世報便來了,活該!
鍾靈連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大步流星往前走,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來人受她影響,也忍不住笑了笑。
「靈兒聽說了什麼事情?這樣歡喜?」
「尋常瑣事罷了!」鍾靈斂了笑意,欲同他擦肩而過,卻被他拉住衣袖。
「我連夜做出來的,許久不練,有些生疏,靈兒莫要嫌棄!」
他遞了個東西來,鍾靈定睛一看,是一隻用草編成的螞蚱。
沈亦遲上一世只能待在輪椅上,處處受制,可他是個樂觀的人,總能給自己找到是事做。
她幼時求知若渴,在練功房總能待到日暮西山,他也等在外頭,等她來尋他,遞給她幾隻編好的螞蚱和蜻蜓。
初時生疏,時間長了,熟能生巧,已經能將物件編的惟妙惟肖了。
只是此刻手上的這一隻……
「怎麼?可是不喜歡?」對方似乎有些惴惴不安。
鍾靈莞爾一笑:「沒有,你編的很好!」
就是太好了,才容易露出破綻,自己手裏的這隻螞蚱消瘦,多了幾分風骨,想必是苦練過,可是沈亦遲從前編的,要肥碩上許多,勝在可愛。
鍾靈把玩着手上的螞蚱,話風陡轉:「只是你太過急功近切,便顯得刻意了!」
目光直直朝他看去,直看的面前人心頭髮慌,視線下意識閃躲:「靈兒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你身後的人,是沈天御,還是藤珪?」鍾靈步步緊逼。
面前人頭頂冒出冷汗來,退無可退之際,竟死死的握住了鍾靈的手,目光真摯。
「靈兒,咱們從前的事情,你真的不記得了嘛?從前在武館,還有學校,你推着我在大街小巷瘋跑,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難道你不記得了嘛?」
「你是誰?」鍾靈眼中帶着困惑,她不明白,面前人為何對之前的事了如指掌?
身後有人影閃過,鍾靈身形微動,到底是沒轉身,也沒掙開她身前人的手,只淡淡道:「走罷,換個地方說!」
沈亦遲的視線落在她們交織的手上,唇邊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正要轉身離開,腿卻被人輕拍了拍。
低下頭,看見這幾日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頭的小豆丁,想起鍾靈熱衷於捏他的臉,於是蹲下身子,也學着鍾靈的樣子,捏了捏他的臉。
小傢伙很不高興,嘟起嘴,卻沒有躲開。
「娘親說了,一直捏臉,臉會變大的,怎的哥哥也學着和姐姐一樣,愛捏人家的臉了?」
「約莫是,你好欺負罷!」
楚慕欲哭無淚
,楚楚可憐的樣子叫沈亦遲心中舒爽了不少,不由理解了鍾靈平日裏熱愛欺負他的行為。
「小豆丁,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不叫小豆丁,我叫楚慕!」想了想,覺得不妥,又輕聲道:「可娘親說,我如今不能姓楚了,該跟着她姓,叫蕭慕,可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還是喜歡叫楚慕。」
大約是真的難過,平日裏泛着光的眼睛此刻都黯淡下去了。
沈亦遲將他抱在懷裏,面上仍是一副沒有表情的樣子,可語氣卻柔和不少。
「小傢伙,你若是還想跟着你爹姓,便要報了仇,解決了那些不讓你姓楚的人,然後大大方方的頂着你的名字,在星月國里活下去!」
「那我要變得像哥哥一樣厲害嘛?」楚慕眼睛剎那亮起,燦如星空。
沈亦遲點點頭:「你日後會變得比我還要厲害!」
楚慕很是高興,嘴角又咧了上去,趴在沈亦遲耳邊,喃喃道:「哥哥若是喜歡姐姐,便要告訴她,你不說,她又怎會知道呢?爹爹從小便告訴我,想要什麼,就要說出來,憋在心裏的,都是孬種!」
「孬種……」沈亦遲喃喃重複,忍不住苦笑,他約莫,就是個孬種。
婦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小慕,該吃飯了!」
楚慕瞪着兩條腿從沈亦遲身上滑了下來,往他娘身邊跑去,跑出幾步,又轉過身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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