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套好夜行衣,推開門走向院子裏,濃霧之中早有一人等候,聽見腳步聲,轉過身,看着鍾靈,笑得溫和:「靈兒!」
「天色不早,走!」鍾靈腳尖輕提,翻過了牆頭,沈亦遲緊跟其後也翻了出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夜裏行人稀少,路過桂花樹旁,鍾靈十分謹慎的拉開同沈亦遲的距離。
沈亦遲忍不住輕笑,換來鍾靈一記警告的視線。
忙斂了笑意,上前賠了個不是:「是我不對,此舉,實在孟浪。」
「登徒子!」鍾靈暗暗啐了一口,嘴角卻不自覺揚了揚。
身後傳來沈亦遲清淺的聲音:「下一次,我定知會一聲。」
鍾靈心跳的厲害,不由加快了腳步,有片刻無言,她聽見沈亦遲清淺的聲音:「靈兒。」
「嗯?」鍾靈停下腳步,還沒來得及轉身,又聽見他細若蚊蠅的聲音:「現下,我可算是知會過你了!」
鍾靈轉過身,看見他清瘦的身影步步逼近,看起來弱不禁風,卻又好像足矣替她擋住所有風雨。
鍾靈嗅到他身上淡淡梅香,黑夜靜謐,只聽得見二人近在咫尺的心跳。
他面容寸寸清晰,薄唇封住她未來得及開口的話,不似初次淺嘗即止,他舌尖抵在她貝齒上,鍾靈身子僵硬的厲害,好似守着最後一道防線般,咬緊牙關不肯鬆懈,要往後退,卻撞進他掌心。
她引以為傲的力氣此刻在他這裏竟占不到半點好處,他舌尖婉轉,耐心的同她周旋,不過片刻,天旋地轉,鍾靈忍不住喘氣粗氣,卻叫他找到了破綻,撬開她緊鎖的貝齒,一嘗舌尖芬芳。
鍾靈腦中一片空白,任他引着自己在暗夜裏沉迷。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地都變換了顏色,抵在她背後的手總算放開,沈亦遲無奈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靈兒,喘氣!」
鍾靈如夢初醒,大口喘起氣來,回過神,只看見沈亦遲似笑非笑的眼睛,咬緊了牙關,半晌憋不出一句話來,氣急敗壞的轉身離去了。
沈亦遲抬手撫上唇瓣,眸中帶上了一抹清淺笑意,這件事,他也沒甚經驗,忐忑良久,原以為會丟臉,好在比他的小姑娘強上些許,也算賺回來一絲顏面。
鍾靈一顆心亂的毫無章法,直到站在胭脂鋪外,也不能平息,乾脆閉上眼睛默念了兩遍清心咒,才總算平復了些。
一睜眼,又瞧見沈亦遲的身影,好容易靜下去的心又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躲開沈亦遲的視線,身上敲響了面前的門。
敲了第一面,無甚反應,鍾靈本就惱火,此刻更是沒什麼耐心,不由加重了力道,將門敲得砰砰作響。
不多時,
門被打開,老闆站在門後,只草草披了件外袍,手裏提着盞燈,睡眼惺忪的看着二人。
看清他們面容,登時清醒了幾分:「您二位是?」
「買鋪子!」鍾靈沒好氣道開口,推開他便走了進去。
沈亦遲對着他輕點了點頭,緊跟在鍾靈身後走了進去。
老闆苦不堪言,哪裏有三更半夜來買鋪子的?
鍾靈走到桌邊坐下,姿態桀驁,老闆轉身將油燈點了,又替二人泡了壺茶,頗為殷勤。
「二位可是考慮好了?這五百兩銀子,實在是核算。」
鍾靈拿起杯盞在水裏,悠悠道:「確實是來買鋪子的!」
老闆聞言,眼睛一亮,轉身便要去拿地契,又聽見沈亦遲道:「只是五百兩銀子實在是多了些!」
「你們誠心想要,四百兩銀子也是成的!」
鍾靈冷笑一聲:「實不相瞞,我們兩,只拿的出兩百兩銀子!」
「兩百兩?」老闆登時變了臉色:「你們莫不是大晚上來耍我的罷!」
他初始往外賣時也得要三百兩銀子呢!
「只有兩百兩!你若是不賣,便罷了!」鍾靈放下杯盞。
老闆面上帶着怒氣,作勢要趕二人走,嘴裏罵罵咧咧道:「沒錢買什麼鋪子?大晚上上門成心膈應人不是?走走走!」
二人真的轉身就走。
「我好意要幫他,誰知他不領情!」鍾靈搖搖頭。
沈亦遲安慰道:「既如此,我們便也不管了,左右咱們也算幫過了。」
老闆起了疑心,又出聲叫住二人。
「你們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鍾靈對着沈亦遲挑了挑眉,沈亦遲心領神會,停下腳步。
老闆快步跟上來,拉住他衣袖:「你且將話說明白了!」
「我誠心要買你這鋪子,今日在都城裏打聽,遇見了石家鹽鋪的小廝,那小廝說,石驚天也看中了你這鋪子,要佔為己有,到時候你這鋪子,怕是連兩百兩都賣不出去。」
老闆心下一驚,仍是半信半疑。
「我在這都開了多少年了?這些年都相安無事,他為何如今看中了我這鋪子?」
「你難道不知,他最近要同皇城搭上線,販賣官鹽嘛?既是販賣官鹽,定是要多招些人手了,若是不多買些鋪子,又怎麼招人手呢?」鍾靈在一旁開口。
那老闆瞪大了眼睛,此刻已經有五分信了,腳下一軟,眼看就要站不穩,沈亦遲虛扶了他一把,他方才站穩。
鍾靈趁機開口道:「石驚天貪得無厭,這些年在漠都作的惡也不少,可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多的是錢,所以能手眼通
天,至少在這漠都,無人奈何的了他,他若是強佔了你這鋪子,你除了乖乖拱手相讓,又能如何?」
是啊,除了拱手相讓,又能如何?
「我……」那老闆支吾了半晌,說不出一句整話來,顯然被嚇得不輕。
「不若就賣給我們,早些回鄉下去罷!」鍾靈好言相勸。
這話落在老闆耳朵里卻自覺沒了面子,叫一個外鄉人小瞧,登時怒了,罵道:「他就是手眼通天,哪裏有強佔人鋪子的道理?即便是告到縣老爺那裏,他也不佔理!」
「話雖如此,可這些年他給縣令塞得銀子,又豈在少數?再者說,細查之下,你這鋪子當真一點破綻都找不到?」沈亦遲眸色如炬,叫那老闆看的心亂如麻。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裏屋傳來一聲怒吼。
「莫聽他們的!」
鍾靈抬頭看去,瞧見堂後的婦人,顯然是剛剛起身,頂着一頭亂髮,衣衫不整。
老闆趕忙上前摟住她:「你怎麼出來了?夜裏涼,快去床上待着!」
老闆娘推開他,瞪着鍾靈道:「小丫頭片子,若事情真如你說的這般,你又為何要盤下我們的鋪子?只怕躲還來不及呢!」
「對啊!」老闆如夢初醒,戒備的看着二人:「你們說這一番話,不過是想要低價從我手裏買下這鋪子罷?」
鍾靈負手看着他們,淡淡道:「我怕什麼,我開的便是鏢局,真要動起手來,還真說不準鹿死誰手,實話告訴你們,我們想要盤下這鋪子,就是為了在石驚天手上分一杯羹,你們若是識趣,便將鋪子賣給我們,若是不識趣,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罷,猛地一抬手,亮出了泛着寒光的碧玉劍,老闆娘嚇得慘叫一聲,躲進老闆懷裏,二人面色皆是慘白。
鍾靈見狀又有些懊惱,怎麼說那女人也有了身孕了,若是被嚇出個好歹,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老闆戰戰兢兢的將他媳婦護在身後,咽了咽口水,開口道:「你們若是想要鋪子,給你們便是,何必刀劍相向,我娘子懷了身孕,實在見不得這些,還請二位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鍾靈聞言,將劍收了起來。
「本不欲這樣,可我們實在着急,明兒早上石驚天便要來了,我們若不先下手為強,這鋪子便是他的了!」
老闆擦了把汗,謹慎的開口問道:「敢問二位,可是同石驚天有仇?」
否則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沈亦遲靜靜看着他半晌,直看的老闆心頭髮毛,方才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掌柜的,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說
罷,還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嚇得那老闆腳下一軟,眼看又要倒在地上。
實在是,太不驚嚇。
自懷裏摸出兩張銀票,放在桌上,淡淡道:「明兒早上,我便帶着人來這裏,到時候,我要看到鋪子的地契和房契!」
說罷,起身走了出去,鍾靈悠悠轉身看了他們一眼,也踱步走了出去。
待二人終於走了,二人方才卸下防備,癱倒在地上,抱頭痛哭。
「怎的便遇到了這種事!」老闆哭喪着臉,他都打算賣了鋪子走人了,怎的性命還遭人威脅了?
老闆娘也恨得哭天喊地:「天殺的,看中誰的鋪子不好?偏偏看中咱們的?」
老闆想起鍾靈臨走時陰狠的視線,身子抖了抖,小聲問道:「我瞧着那兩個人來者不善,就是衝着石驚天來的!莫不是他得罪了什麼人罷?」
「那個黑心腸的,得罪的可就多了去了,先縣令一家十幾口人,還不是被他給害了!」
話音剛落,二人皆愣住,半晌,老闆娘輕顫着開口道:「我瞧着方才那公子容貌俊朗,你可還記得先縣令的那位小公子?自小白淨可愛,那時候街頭巷尾可都傳遍了,假以時日,那小公子必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呢!」
(本章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s 4.05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