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弋約摸着也差不多了,便一起身,鄭重走下來,對他道「殿下可知,我妖族乃是從遠古洪荒流傳下來的大族,族人數量雖不多,卻是血脈珍惜,戰力逆天。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過去一萬多年,你雖未曾回來過,但你的身上永遠是流着一半的妖族血脈的,更何況,便是龍族,在太古時亦是源屬於我妖族。」
無塵聞言也是神情一肅。
澤弋又道「只可惜十萬年黑暗紀元,我妖族天之四靈中除卻自立的龍族,還折損了白虎一族,唯余我朱雀一脈和玄武一脈,卻也是殘存之勢,再次些的神獸家族更是零零落落,至於王血,便不知傷亡幾何了,這十三萬年來,妖族的日子…並不好過。」
無塵目光四下一望,心中便有了幾分預感。
「但最為致命的,卻是我族的兩位尊神,即將隕落!」澤弋一聲悲呼,無塵心中大驚。
「可是…?」無塵遲疑問道。
「正是。」澤弋點了點頭,「兩儀二聖,天之四靈,乃我眾妖立族之本,如今天之四靈尚有我們這些人可以一撐,可太陽燭照、太陰幽熒兩位妖聖卻是身受重傷,命不久矣。」
「怎會如此?」無塵眉頭一擰,不可置信道。
澤弋重重一嘆,道「兩位妖聖是在十萬年戰場上崛起的,驚艷萬古,卻也承受了太多,與幾方魔將鬥了數萬年,終是在決戰時,被魔祖傷了根本,大戰之後,二聖便閉了死關,族內將這事兒瞞得密不透風,可如今,二聖天命有感,再也支撐不住了。」
無塵沉吟半晌,道「尊上對無塵說這番話,想是自有深意,尊上不妨直言。」
澤弋細細看了他許久,道「別人或許還不清楚,但我妖族之人卻是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你當日突破上神所散發出來的血脈威壓,陰陽兩合,至尊無敵,正是我們苦苦追尋了多年的至強神血。」
「妖典上曾有記載一血丹之法,或可救得二聖性命,這血丹最主要的一味材料,便是要壓過這被施救者的血脈之力。百年前,走投無路之際,我族眾妖盡皆獻祭了自身的精血,合煉了一枚血丹,卻仍是不夠,只能勉強將二聖的壽元延長數百年。」
「我等有心再次祭煉一枚血丹,卻是力有不逮,我們終是不能叫孩子們……傷了仙根啊!」一番話懇切至極,說到最後,更是目中含淚,使人動容。
無塵皺眉不語,如雪袖袍之下,雙手不自覺收攏。
澤弋微微平復了情緒,竟向無塵行了一禮,鄭重道「七殿下,事到如今,只有你的龍血凰脈才能救下二聖了。只要你願意出手相助,我澤弋便當着諸位長老的面承諾,日後妖族全族必奉您為尊!」
無塵目光一凝,如兩道利劍般投射過去,心中一動,伸手扶起澤弋。胸中似有萬丈浪濤翻湧,他垂眸半晌,能聽到血脈激盪的聲音。
最後,終是輕輕一嘆「無塵人微言輕,只願安度餘生,恐怕無力承擔此等重任。尊上放心,我亦不願見妖族沒落三界失衡,這祭煉血丹,我自會相助!」
澤弋等人先是一驚,而後聽到他答應才微微放下心來。
於是便一抱拳道「若殿下能救回二聖性命,便是我妖族全族的恩人,日後不論是三清天還是人間界,我等均全力支持殿下!」
無塵默然。手掌微微鬆開,心頭不知為何,一片冰冷。
真武界月落湖,終於也閒下來的白染開始想念起孤身赴約的無塵來。
相思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又欲罷不能的一件事兒,古境中的千年相伴,令她早已習慣了無塵的存在,過去也不是沒有和至親好友分隔數千年的時候,卻從未如眼下這般茶飯不思的。
於是連帶着,林夕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白染恨極了自己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便擼開袖子可勁兒的給自己找事兒干。作為過來人的林夕,建議她化相思為力量,除除雜草,墾墾靈田,再研究研究新鮮的食譜,多麼健康養生。
然而白染煩惱在心裏,手上自然也什麼都做不好,林夕叫她除草,等她反應過來一片好好的靈花已被折磨的枝禿葉落;林夕喊她墾地,一日下來才發現該墾的地沒墾,而他老人家辛苦種了五千年就要化成人形的血參卻最終沒能看一眼這個世界便被她一通亂懟之後精魄消散了。
林夕握着那株肥胖可愛的血參,額角青筋抖了幾抖。
待白染自責不已的要為他下廚將功補過之時,林夕終是醒悟,一臉嚴肅的按緊了廚房門,寸步不讓。
白染也十分委屈,便開始對着月落湖沒日沒夜的哀嘆起來,竟有幾分遲晚晚當初的架勢,林夕握着魚竿,整整兩日未曾釣上一條魚來。
終是忍無可忍,魚竿一扔,袖袍一揮,搬出十數壇靈釀來,一拍桌子,道「來!師父陪你喝酒!」
白染忒感動,差點沒灑下兩滴熱淚來。
可是今日這酒是越喝越清醒,大有幾分酒入愁腸,千杯不醉的意味。邊喝邊念叨,邊念叨邊喝,兩個時辰之後,竟是林夕先一步醉了。
白染說的正盡興,卻見師父的眼神有些迷離,便不住的伸手搖他。
林夕撐起有些搖晃的身子,斜斜瞟她一眼,突然從心底里升起來一股自己老了的可怕念頭。
強撐着又飲了數壇,林夕右臂靠在桌上,拄着額頭,看她仍是靈台清明,喋喋不休的模樣,心中甚是滄桑。
「不行了,今日這酒…就到這兒吧,明日…明日師父再陪你喝。」言罷便要搖搖晃晃的起身回房。
白染心中煩惱還未倒乾淨,如何肯放他走,心中一急,竟一把將林夕拉了回來「師父別走,您忍心留弟子一人傷心嗎?」
林夕晃晃悠悠拍拍她的頭「自然,自然忍心。」
白染一愣,登時又是一股委屈湧上心頭,不管不顧的便挽上林夕胳膊,強硬留他下來。
真是酒壯慫人膽。林夕挑了挑眉,很想將她一腳踹回靈族去。
白染卻是替他着想的模樣「師父若醉的厲害,便用一用靈力將酒氣煉化了吧。」
開什麼玩笑,我堂堂三界之主,人皇至尊,和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喝酒居然還要動用靈力?林夕胳膊一揮,將她甩開,一口氣又搬出來十壇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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