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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交警隊出來一直到日中時分,我一共就只做了2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送老王回公司,然後在老王喋喋不休的嘮叨中猛踩油門,大眾像一隻脫離運行軌道的小流星,不計後果的衝出了『青青機械』,就連門口的保安見此,都遠遠的拉開的大門,不然,肯定又要換大門了。
反正我的車是老王包修、包油,所以,我可以什麼都不管,直接橫衝直撞,只要別把自己撞殘撞死,其它的都只是小菜一碟。
第二件事情,送陸嘉回公寓,然後我就被徹底的限制了自由,只准在大廳里坐着,其它什麼地方都不允許去。
不准回房間睡覺,不准吃飯,不准喝水,不准上廁所,不許說話,不許笑,不許哭,臉上也不許有任何的表情。
這是赤露o 露o的虐待,而且還是升級版的虐待。
看着陸嘉穿着米白色睡衣在兩室一廳之間跑來跑去的,我深深的體會到了自由的重要性,看來,不管是在影視中還是在現實中,真的只有站在食物鏈頂層的動物才能決定遊戲的規則。
陸嘉對我的自由限制一直到下午3點鐘才結束,但我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解放,陸嘉只是不再限制我在這個套間裏的活動範圍了而已,其實我依然還是沒有逃出陸嘉的『魔掌』,果然不出所料,我還沒活動好麻木的筋骨,陸嘉就把我帶到她的房間,然後翻出了一堆衣服,並毫無商量餘地的告訴我,我必須要在天黑之前把這些衣服洗完。
姑奶奶,這麼多衣服,都已經可以堆起一座小土包了,有很多衣服連穿都沒有穿過,我只是見她在我面試了一下,然後就換了下來,前後還不到5分鐘。
可是沒辦法,誰讓陸嘉是女人呢,愛乾淨是女人的特權,沒完沒了的無理取鬧也是女人的特權。想要跟一個女人好好的講道理,簡直就比讓她相信這個世界有鬼還難。
安排好任務,陸嘉就抱着一杯椰汁咬着蝴蝶結吸管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切換了一會頻道,最後在一部都市婆媳劇上停了下來,陸嘉把電視的音量調的很大,我關上水房的門依然還感覺到震耳。
從3點17分一直洗到快6點,終於完成了這一個艱難的任務,我長舒了一口氣,走到水房的窗前,推開一半開啟一半關閉的玻璃窗,眯着眼睛望着遠處漸亮的霓虹街燈。
焦作。
這座城市給我感覺很奇特,我不會覺得生活在這座的城市裏是溫暖的,更多的時候,我只能感覺到寒冷,無邊無際的寒冷。
在沒有認識陸嘉之前,我都難以想像我是怎麼熬過這麼多枯燥無味的日子的。
我不泡吧,不玩曖昧,整天都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出租房裏,除了上班,就是睡覺,玩遊戲,穿梭在虛擬的世界中,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在什麼時候開始選擇結束這一切。
直到今天的春季,在鄭州火車站,那是我第一次遇見陸嘉,然後,一切的一切都徹底的改變了。
走到鄭州火車站的廣場中間,我不禁想起了韓寒在《一座城池》這部小說里描寫的一個場景,『火車停下,又是一個全新的地方,雖然每一個地方都各不相同,但是火車站卻是一樣的亂。』
韓寒的這句話說的很對,鄭州的火車站也確實是出了名的亂,黑車,黑旅店,黑陷阱到處都是,一不留神,就會掉進別人給你準備的圈套之中。
我是在火車站廣場對面的天橋上遇到陸嘉的,那個時候的陸嘉,看上去就跟小女孩差不多,穿着很常見的學生裝,長長的馬尾辮,簡單的球鞋,懷裏抱着一把結他,身後拖着一隻看上去笨重的粉色塑膠行李箱,她這麼弱小的身板,我都懷疑她是怎麼才把行李箱提上天橋的。
夜色漸濃,火車站廣場的照明燈昏暗無光,陸嘉看上去很失落,隨時都可能哭出來,她傻傻的站在天橋的護欄邊,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眼中充滿了迷茫之色。
這個時候,天橋上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只要是從陸嘉身邊路過的人,都會向她拋去的邪惡的目光,當然,我也不例外,我只是看了陸嘉一眼,就沒有再把視線挪開。
陸嘉長的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的簡直就可以直接用來殺人。
我不是壞人,但是還是情不自禁的走到陸嘉身邊,隨意的跟她打了聲招呼。
陸嘉朝着我笑了笑,眼神飄忽閃爍不定,完全就是把我當成了一個不善之徒,我也不介意,畢竟是在火車站這種錯亂不堪的地方,對一個陌生人有戒備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你會彈吉它嗎?」我指了指陸嘉懷中的吉它,笑着問道。
陸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很有禮貌的淺笑回答到:「不會,但是我很喜歡這把結他。」
「那既然這樣,你介意把吉它借我一會嗎?我可以給你彈首曲子。」
一聽到我說我會彈吉它,陸嘉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玫瑰花瓣一樣的笑容。
「嗯,當然不介意,給你。」
「謝謝!」我接過吉它,輕彈了一首伍佰的『淚橋』。
『
知道你也一樣不善於表白
想像 你的相愛 編織的謊言懈怠
甜美鏡頭竟也落花一樣飄落下來
從此 我的生命 變成了塵埃
』
可能是我當時感情太投入了吧,竟然把自己都給唱哭了。
這樣一來,陸嘉竟然放下了心中對我的所有的戒備,最後,我們在天橋上聊了自己的很多的往事,不知不覺中,一夜的時間縱然流逝。
最後,陸嘉竟然又破天荒的跟着我來到了焦作,而且住進了我的公寓,成為了712的一員,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陸嘉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成了712套間的霸主,從此就掀開了我奴隸時代的第一頁。
當初既然是我招惹了陸嘉,那我就應該負責到底,雖然我不是一個成功的男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個小人物,但是,我也絕不會讓身邊的女人受一丁點的委屈,可如果是不小心惹她生氣,我也會在第一時間認錯道歉。
※※※
手機響起,思緒被迫終結。
我拿出手機,又是陌生號碼,猶豫了一會,還是接聽了電話。
「老大,不好了,蠍子被人打了,現在在第五人民醫院急診呢。」
是老槍的聲音,我一聽蠍子被打,腦袋就嗡嗡作響,像是被五雷轟頂一般,眼前立刻一陣暈眩。
「你先照顧好蠍子,我馬上就過去。」
掛掉電話,我接近瘋狂的衝出了水房,衣服都來不及去換,就直接衝到大廳的玻璃桌子前,一把拽起車鑰匙,不顧陸嘉的追問跟阻攔就衝出了套間的大門,直奔地下停車場而去。
第五人民醫院我去過幾次,雖然醫院不太,但是設備還是挺齊全的,什麼樣的病都能治,至於效果怎麼樣那就另當別論了,關於第五人民醫院,值得一提的就是病房,不僅價格便宜,而且睡起來比五星級賓館的還舒服,讓人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不過後來想想,這也許只是我的一種錯覺,是病人的一種潛意思錯覺,不作數的。
一提到第五人民醫院,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發生我身上的一件事情。
那是3年前的一個下午,我在一次群毆中被人砍傷了眼睛,但眼球沒事,都是皮外傷,只不過距離眼睛很近,所以我就一直以為我傷的是眼睛。
我的右眼四周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縱橫交錯的血絲,看起來非常的嚇人,我當時流血過多,臉色蒼白,再加上傷口很深,醫生讓我站在鏡子前看一下自己的傷口時,我差點嚇的暈了過去,鏡中的我,天吶,那哪裏還是人啊!分明就是一隻殭屍,我甚至還在腦海中幻想着,這些慘不忍睹的傷口會不會一下子就自己癒合起來,就跟美國大片裏的超人一樣,不需要手術,不需要治療。
很快我就開始意識到,那只是電影,是屬於熒屏世界的,我是生活在現實世界的人,那些不可思議的奇蹟根本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等待我的,只有醫生的手術刀,還有縫合傷口的針線。
給我做手術的醫生是一個中年婦女,40歲左右,手法看起來很嫻熟,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手術,很成功,而且後期處理的也非常的到位,我幾乎沒有在感覺到疼。
但是,在我沒開始做手術之前,卻是發生了這樣的一件事情。
一群醫務人員把我從救護車上抬了下來,一路奔波,從未停歇,直接就送到了眼科的急診手術室,並第一時間找來了主治醫生,主治醫生看了一眼,笑的很慈善,安慰了我一會,讓我暫時先穩定心情,然後臉色一沉,轉過身冷冷的對老槍、蠍子等人說:「你朋友傷的很重,需要住院,你們去一個人,先交2000塊押金,然後把收據拿到我這裏來,我再找人安排其它事務。」
蠍子二話沒說,義氣填膺的說:「我去。」
蠍子這一去竟然去了好久,可能是醫院的人比較多吧,所以要排隊,老槍見我傷的這麼重,心中很不是滋味,就跟醫生說,能不能先給我縫合一下傷口,醫生一聽,冷冷的笑道:「哼,你沒看到傷口都腫了嗎?現在還不能動手術,要先消腫。」
老槍哦了一聲,似乎懂了那麼一點點,賠笑道:「那你就先給消腫吧。」
醫生擺手委婉拒絕,道:「再等等,等你朋友交了押金我才能取藥。」
老槍徹底無語,我在一旁安慰老槍道:「沒事的老槍,消腫的藥又不在手術室,還是按照醫院的規矩來吧,我們不要為難醫生。」
老槍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醫生卻還是在冷冷的笑着。
20分鐘之後,蠍子拿着繳費收據匆匆的跑到手術室,醫生一見蠍子回來,立即衝上去奪過蠍子手裏的收據,看了一眼之後,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嘴巴樂的都合不攏了。
把收據裝進口袋,醫生朝着老槍、蠍子擺手道:「好了,你們先出去,我要開始給他動手術了。」
然後,在我們3個人的注視下,醫生竟然在手術室里的醫用冰箱中取出了一批藥水,還有一些手術要用到的工具。
靠,原來所有的藥水跟工具都t m d 在手術室里,不交錢就不給治病,現在的醫生都怎麼了,什麼救死扶傷,白衣天使,主要還是看錢,要是沒錢,死在急診室都沒醫生管你。
什麼才是現實?
這就是現實,冰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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