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筆神閣 bishenge.com
一名家丁匆匆跑到綿湘閣門口,對院門口守着的人說了幾句,打發走家丁那人轉身跑進院裏去通報。
主屋裏,苗玉蘭正坐在圓桌邊上看賬本,左手邊放着一疊賬本,右手邊放着算盤和筆墨,時不時撥弄幾下計算,然後拿着筆在賬本上做下記號。
蓮嬤嬤走進屋裏看到的就是這場景,來到圓桌邊,附在苗玉蘭耳邊輕輕說了幾句,撥弄算盤的手一僵,苗玉蘭面色非常凝重,站起身問蓮嬤嬤。「能確保萬無一失嗎?」
蓮嬤嬤點頭。「從那人來通知我算起,此刻說不定已經得手了。」
「好。好。真是太好了。」連連點頭,苗玉蘭臉上眼裏都是笑意,可見她是真高興,坐回凳子上,剛拿起賬本打算繼續看,門口響起婆子的稟報聲。「夫人,夫人,剛剛門房來報,說大皇子殿下來了。」
「誰?」苗玉蘭抬頭驚訝地看着蓮嬤嬤。「她說誰來了?」
「好像是大皇子殿下。」蓮嬤嬤回答,不怪乎夫人會驚訝,她也很不敢置信。
大皇子殿下怎麼回來宰相府,真是太奇怪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苗玉蘭皺眉問「他來做什麼?」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目的何在。
「不知道啊。」蓮嬤嬤搖頭,分析道「咱們相府里,除了大小姐與大皇子殿下交好,其他人可沒什麼交情,此時大小姐不在府里,大皇子殿下突然來訪,着實奇怪。」
「派人去通知老夫人一聲。」苗玉蘭一面問蓮嬤嬤,一面站起身,吩咐一邊伺候的丫鬟幫自己更衣,相爺和二爺此時還未回府,她管理着府中事務,大皇子來既是客,她自然要出去招待的。
「就算派人去通知了老夫人,但依老奴的猜測,老夫人多半是不會出來見大皇子殿下。」蓮嬤嬤為苗玉蘭整理着寬大的袖子,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個自然。」苗玉蘭點頭,婆母是皇后娘娘的母親,論輩分比大皇子高了兩輩,自然是可以不出面招呼突然來訪的大皇子。「但還是要知會母親一聲,免得被人說閒話,母親是皇后娘娘親母,可以不去招呼大皇子殿下,我卻不能不去。」
蓮嬤嬤說道「照老奴說,夫人也不必太重視,大皇子心性如幼子,誰知道他突然來宰相府做什麼?夫人您親自招待他已是給皇帝陛下面子,誰也不敢說宰相府慢待了大皇子殿下。」
「這樣的話以後別再說。」警告完蓮嬤嬤,苗玉蘭朝門口走去。「走吧,早見早知道他的來意。」
前廳里,龍辰燁坐在上位,身邊分別站着兩個男子,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身上背了個藥箱,藥箱裏散發着藥味,另一個二十多歲年紀,一身灰衣,手中轉動着摺扇,面上蔓延着淡淡的笑意。
總管親自送上茶水,然後退到一邊站定,一雙賊亮的小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三人,不知為何,他感覺大皇子殿下,似乎很聽那個手中把玩着摺扇的灰衣男子的話。
灰衣男子正是嚴嵩,可惜,嚴嵩跟着龍辰亦四處征戰,回帝都的時間不長,總管壓根不認識嚴嵩也正常。
「你真確定她受傷了?」龍辰燁小聲地問身邊站着的嚴嵩,一個時辰前,嚴嵩忽然跑來府里告訴他,鳳凰遇刺受傷了,請他去宮裏請御醫來宰相府醫治鳳凰,他二話沒說就進宮把御醫帶來了。
剛剛進來的時候他問過總管,總管說鳳凰出門去了,此刻不在府里,嚴嵩又怎地知道鳳凰受傷了。
「屬下得到的消息是這麼說的。」嚴嵩用只有他和龍辰燁才能聽見的聲音回答,得到消息時爺也在,他和爺兵分兩路,他去大皇子府拉大皇子入宮請御醫,爺騎快馬去接鳳凰小姐。
龍辰燁還想問,卻被嚴嵩制止了,因為他看到門口走進來的婦人和丫鬟婆子。
苗玉蘭領着蓮嬤嬤走進廳里,二人屈身向龍辰燁行禮。「大皇子殿下蒞臨宰相府,臣婦有失遠迎,還請大皇子殿下不要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龍辰燁揮了下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臣婦,謝大皇子殿下。」在蓮嬤嬤的攙扶下,苗玉蘭直起身體,果然是傻子,說話這樣幼稚,苗玉蘭雙眼打量着龍辰燁,長相倒是不錯,就是那如幼子般的心性,叫人不敢恭維,真是浪費了這副好皮囊。
「不知大皇子殿下蒞臨宰相府,是有什麼事嗎?」苗玉蘭問道,還站在原地,是因為大皇子殿下沒讓她坐下,她不敢坐。
哪怕這裏是宰相府,是她的家,她也不敢隨便坐下,因為上位椅子上坐着是大皇子殿下,皇帝的兒子,她惹不起。
「當然是聽說鳳凰……」一聲咳嗽打斷了龍辰燁誠實的回答,他偏頭看向用咳嗽聲制止自己說話的嚴嵩,無聲的詢問嚴嵩為什麼要打斷他的話。
嚴嵩表情不變,但也沒給龍辰燁解惑。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名家丁連滾帶爬的衝進來,急急的嚷嚷。「大小姐……大小姐,她受傷了。」
「大皇子殿下還在上座,你冒冒失失的跑進來,驚擾了大皇子殿下,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苗玉蘭大聲呵斥家丁,不要他再說出關於鳳凰的事情。
家丁聽了苗玉蘭的話,嚇的跪在地上直發抖。
嚴嵩用手肘拐了龍辰燁一下,對上龍辰燁不解的純真目光,嚴嵩很想嘆氣,但此時不是他嘆氣的時候,傾身在龍辰燁耳邊說「鳳凰小姐回來了。」
「真的。」龍辰燁從椅子跳起來,不理會任何人,直徑跑出去。
嚴嵩跟在龍辰燁身後走,卻沒忘拉着御醫一起走,轉瞬間,前廳里就只剩下苗玉蘭與蓮嬤嬤,還有兩個丫鬟一個家丁五人。
「就這樣走了。」苗玉蘭錯愕。
「大皇子殿下應該是聽到這人稟報大小姐回來了。」然後就跑了。
「她怎麼還可能回……」來字苗玉蘭沒說出口,因為蓮嬤嬤正拉着她的衣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雙眸緊緊盯着跪在地上的家丁,寒聲問「你親眼看見大小姐走回來了?」
「小的沒看見大小姐走回來。」家丁急忙回答。「小的只看見是一個男子抱着大小姐回來,身後跟着大小姐的兩個丫鬟,小風和小錦,兩個丫鬟身上都有血,且臉色慘白,看起來像是經歷了很可怕的事情。」
「可看清那男子的長相?」苗玉蘭追問,被男人抱回來,鳳凰的名聲是保不住了。
「他的速度太快,小的沒看清。」家丁有問必答。
「廢物。」苗玉蘭怒聲斥責。「人從你面前過,你卻沒看清他的長相還放他進府里來,萬一那男子是匪徒,府里主子出了事情,你擔待的起嗎?」
「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請夫人責罰,不要發賣小的。」家丁磕頭求饒。
苗玉蘭這才放了他,眸光冷沉的看着門外,就算她這回死不了,也會面臨名聲掃地,被人議論的下場,而一個名聲掃地,被人議論的女子是沒資格當太子妃的,父親再維護她也無用。
在馬車上時,鳳凰已經陷入昏迷,她不知道抱着自己回來的人是誰,只知道他力氣很大,抱着不算輕的她還能如疾風般走路,速度很快,咆哮着罵人的聲音很熟悉。回到慕秋院,鳳凰更是神智不清,御醫給她拔刀時,她也只是痛的緊皺着眉頭,並無醒來的跡象,上藥包紮傷口,她完全沒有一點感覺。
「她傷勢很重嗎?」見御醫包紮好鳳凰的傷口,一直抱着鳳凰,讓她靠在自己胸口的龍辰亦出聲問道,不假他人之手的親自為她整理好胸口衣衫,遮住那白玉般的無暇肌膚。
「很重。」御醫回答,清楚地看到龍辰亦眸光一沉,臉色浮現出殺意,御醫又趕忙補上後面的話。「匕首刺入胸口,本就凶多吉少,好在沒傷到心肺,暫無性命之憂。」
「說清楚。」聽到她暫無性命之憂,龍辰亦的臉色緩和了些。
「是。」御醫拱手領命,細細將可能發生的症狀和應對方法說了一遍,說完將龍辰亦還抱着鳳凰,遲疑了一下,還是大着膽子說道「爺先將小姐放來躺着,這樣有助於傷口癒合。」
龍辰亦雖捨不得放開她,卻也明白御醫的話有道理,於是照做,站在一邊的小錦趕忙過來幫忙,深怕爺粗手促進弄痛了她家小姐。
放好鳳凰,又幫她蓋好了被子,龍辰亦坐在床沿,轉頭看到小風站在小圓桌邊,一臉擔憂的望着床的方向,沒忘記她曾用雙手握着匕首,為鳳凰擋了一下,龍辰亦吩咐御醫給小風看看手,用最好的藥,儘量不要讓她的手廢了。
小風受寵若驚,這位爺是在城外上的馬車,小錦叫他爺,還說他是來接小姐的,他看到受傷的小姐,臉色變的非常難看,一進入馬車裏他就將小姐從她懷裏抱走,還狠狠地將小錦罵了一頓,說小錦沒保護好小姐。
她忍不住為小錦說話,因為是小錦在外面與刺客打鬥,她和小姐躲在馬車裏,小姐被匕首刺中時,也是小錦趕來將刺客扔出了馬車,所以,小錦算是她和小姐的救命恩人。
她才開口說了兩句話,就被這位爺的眼神嚇得不敢再開口,一路上,她都看着這位爺呵護小姐,只要小姐痛的皺一下眉頭,他就立馬心痛的低聲安撫小姐,如此待小姐,肯定是中意小姐的人。
在小風亂想時,御醫已經來到她面前,還叫她去凳子上坐好,將雙手放在桌子上,她照着御醫的話做。
小風受了傷,清理屋子的任務落在小錦身上,小錦將擦血用過的布巾和洗過布巾的水端出去倒掉,才出門就被等在門口的龍辰燁拉住,看到盆子裏的血水,龍辰燁臉都白了。
「這……這都是……鳳凰,鳳凰的血?」好半響,龍辰燁才結結巴巴的問完。
小錦點頭,沒有多做解釋。
「流那麼多血,鳳凰一定很痛,我要進去看看她。」龍辰燁轉身就要進屋裏去,面前人影一閃,門被關上。
「嚴嵩,你做什麼?」龍辰燁不悅的質問不但擋住自己,還將門關上的嚴嵩。
「大殿下,御醫還在給鳳凰小姐處理傷口,您此時進去看她,不方便。」嚴嵩沒說的是,他家爺還在屋裏,大殿下進去一準碰上。
「為什麼不方便?」龍辰燁發揮好奇寶寶的特性,一定問個清楚。
「男女授受不親。」嚴嵩耐心的解釋。
這回龍辰燁聽懂了,明白自己這會兒是不方便進去,只好乖乖在門外面等着了。
「哪裏來的這麼血?」刺耳的質問聲響起,龍辰燁和嚴嵩都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苗玉蘭和幾個丫鬟婆子擋在小錦面前。
「小姐受了刀傷。」小錦回答。
「刀傷。」苗玉蘭仿佛聽到了聲音不得了的話,伸手抓住小錦的手腕。「你的意思是,鳳凰受傷了,這些血都是鳳凰的?」
小錦點頭,在苗玉蘭收回手時,快速地越過苗玉蘭和丫鬟婆子,徑直走出院子將水倒在草叢裏,轉身朝小廚房的方向走去。
「怎麼會這樣呢?鳳凰好端端的怎麼就受傷了。」苗玉蘭憂心忡忡的喃喃自語。
「夫人如此擔心大小姐,不如進屋裏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蓮嬤嬤好心的建議,心裏想的卻是,進屋了探探大小姐傷的究竟有多重,有無生命危險。
「你說的對。」苗玉蘭附和,急忙打起精神。「我要去看鳳凰,要去看看鳳凰怎麼樣了。」
「御醫在裏面醫治大小姐,不宜被打擾,夫人在外面等便是。」想當然爾,擋在門口的嚴嵩也沒讓苗玉蘭進屋裏,苗玉蘭憤怒的質問嚴嵩,偏偏嚴嵩說完這句話後,就一副油鹽不進的表情,隨便苗玉蘭是用說的,還是用罵的,他就是不讓她進屋裏。
苗玉蘭氣的渾身顫抖,這是在她家裏,她竟然被大皇子的侍衛給攔下,真是欺人太甚,大皇子又如何,這裏是宰相府,不是大皇子府,豈能由着他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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