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為佞臣 【兩百四十四】疫難漸解

                      江呈佳不否認「事情早些辦完,你我也能早點去涼州,多些時間繞道去會稽。大筆趣 m.dabiqu.com」

    寧南憂倚在木輪里,靜靜地聽着她說話,唇角揚起笑意,不做言語。

    江呈佳走到他身後,小心的推着木輪往西院照壁外行去。院門前,那名小哨兵在不遠處候着,眼瞧着女郎走了出來,便立即慫的垂下了腦袋。

    她瞥了那小子一眼,淡淡道「郎君且過來吧呆站在那裏作甚?君侯身子弱,該回自己的屋裏去了。」

    小哨兵怔一怔,連忙跑了過來,從女郎手中推過木輪,支支吾吾的問道「阿秀姑娘不隨君侯一同回南院麼?」

    「年醫師還在善緣堂,今日草藥剛運送回城,我需得去幫一幫。」

    她叮囑兩句,牽了牽衣袖,便欲離去。

    寧南憂側着身子,喊了她一聲「阿秀,別太累。」

    江呈佳回眸一望,莞爾笑道「阿秀知道了,君侯回去吧。」

    她拂過衣袖,加快了腳步往太守府大門奔去。

    寧南憂站在原地,遠遠凝望着,滿眼皆是眷戀。小哨兵探頭探腦的看着,小聲嘀咕道「君侯若捨不得,乾脆讓阿秀姑娘別出去忙活了叫她安心陪着你不好麼?」

    寧南憂面一沉,斜着眼瞥他道「我把你拴在身邊,要你不能行軍打仗可好?」

    小哨兵僵住表情,撓撓頭,尷尬道「這這能一樣麼?阿秀姑娘畢竟是女兒身,拋頭露面的終究不好。」

    木輪上的郎君聽聞此言,不禁冷哼,卻並不答話。

    小哨兵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收了話音,乖乖的推着他朝南院步回。

    天色漸深,城內四處掛起油燈來,街上靜悄悄的一片,了無人跡。

    江呈佳頂着夜,匆匆趕到善緣堂。一入內,便被一股濃郁腥臭的草藥味包圍,險些嗆着自己。

    她跨過門檻,才進正門,便瞧見年謙灰頭土臉的從庖廚內奔了出來,一邊指揮着小廝繼續添柴造火,一邊喊着廊下聚集在一起的醫師們商議給藥之事。

    他忙得頭腳倒懸,連江呈佳悄沒聲的進了內堂都不知道。

    女郎穿戴着油布斗篷,蒙着面,低着頭走到安置病患的長廳內,瞧了一眼裏面的狀況,便去了庖廚。

    那小小的灶屋裏,擠滿了人,小廝女婢進進出出,各自皺着眉頭,在自己的崗位傷忙碌着。屋子裏的氣味沖人的很,江呈佳忍不住用衣袖掩了鼻子,小心翼翼的靠近中間搭着的那一樽龐然大鼎,望着下頭燃着的熊熊烈火,不由自主的皺了眉頭。

    年謙與醫師們議好要務,又重新跑了回來,奔進灶屋裏,還沒來得及去看旁邊的湯鍋,便一眼瞧見旁邊站着的女郎,於是面露驚喜,急忙踱步到她身邊,喚道「阿秀?你回來了?」

    江呈佳朝他看來,點點頭,皺着眉頭問道「年醫師,這裏什麼時候改造成這副模樣了?你們這是要作甚?」

    這灶屋變得與以往完全不一樣,原本的三座灶台被拆得一乾二淨,今時今日,放置了兩個吊爐,一個大鼎,和六架湯鍋,每個鍋子或鼎爐前,皆有一人看守,雖看上去十分凌亂,但卻亂中有序。

    「你們前往邊城山脈斷崖採藥的第一日,我便請求城大將軍,帶着士兵與泥瓦匠們,將這裏改造了。那薇凌草畢竟是古籍醫書里記的一種草藥。拿它入藥,也是古人所為之事,自魏以來,便再無人拿它行醫治病。

    我想着,許是它有什麼副作用,便再查了醫書,才知它的罕見,並不僅僅是因為它生長在斷崖高壁上,還因為它並不能直接入藥。此草需用爐鼎熬煮一夜,先提取其枝葉中的精粹,煉成濃汁,再將剩餘的藥枝草杆剁成碎末曬乾,繼續熬煮,濃煉成湯,方可使用。接下來,還需將它與紅姜、艾草混合沸煮,才能擴大藥性。

    要想達成這些,則必須以藥鼎、吊爐、湯鍋輪流熬製,才能得出極為濃煉的精華。正因薇凌草難尋,不好提煉,尋常的醫家沒有財力和精力,才漸漸被埋沒在古醫籍里,不被人重視。」

    「只是」

    年謙頓了頓,有些激動興奮道「我卻是沒想到,你們能從斷崖高壁上,摘取二十一株薇凌草來實在是極大的驚喜。這些草藥,熬煮凝鍊成精粹,再混合紅薑汁、艾草湯足以救一城之人,平息這場瘟疫了。」


    「這原本也是巧合。」

    江呈佳「我們去的那座斷崖旁,連着還有兩座高峰,皆有峭壁。再加上今年雨水甚多,薇凌草在夾縫中長成了一片,才能摘回這麼多株來。」

    年謙點點頭,擦了擦額上的汗,指着那爐鼎,對女郎道「此刻正是熬藥最要緊的時候,我便先去忙了。」

    他說着,便躥了進去,急吼吼的忙了起來。

    江呈佳站在角落裏靜靜的瞧了一會兒,便悄悄的走了出去,扎到西側的屋子裏,照顧病患去了。

    善緣堂一經操持,便是兩天三夜的忙碌,燈盞油火不滅,白日黑夜,裏頭的人忙得顧不上說話,沉悶壓抑的很。直到年謙與一眾醫師,將薇凌草與諸味去寒驅邪的藥品凝鍊成丹丸,堂院裏的婢子侍從們才稍稍露出了些喜色。

    江呈佳跟在年謙身後,一一將藥餵給染病的民眾,又悉心用外敷的藥替他們小心擦拭着長了皰疹的地方,耐心照顧,默默等着好消息傳來。

    這一連數日,從服用藥物到高燒退散,總算等到了一線轉機。

    最先出現感染症狀的羅什街,有一名老嫗退了體熱,身上的紅色水皰也消了很多,原本已是吃不了粥飯,奄奄一息,自服了藥後,便漸有痊癒之狀,眼下已經能自己坐起來進食了。

    此消息傳至善緣堂,江呈佳喜出望外,隨着年謙一起去羅什街探望那老嫗,親眼瞧見她好轉,心口懸着的一股氣這才鬆了下來。城閣崖應着聲趕來,滿是激動,立刻吩咐軍兵為醫師操辦宴席犒勞。

    沉寂了一個多月的邊陲小城,總算有了些生氣。

    翌日傍晚,年謙安頓好巷子裏的病患後,便裝了一小瓶丹丸,抽空從善緣堂里溜了出來,拉着江呈佳一齊去了南院。他走得急,只匆匆同宅屋裏的醫師們交待了幾句話,便奪步離開,留下一院子懵了的人面面相覷。

    女郎覺得莫名,奇怪道「你不繼續守在羅什街,作甚突然帶着我去南院?」

    路上,年謙急匆匆走着,邊喘邊說「這瘟毒一旦染上,沒有服用那薇凌草,便會有後遺症,日後會時不時的感染風寒君侯雖熬過了一劫,身上的皰疹、高燒都已褪去,但體內瘟毒到底還是不知道有沒有排出去我是怕」

    「你怕來年君侯若在沙場上再受重傷,會因此時落下的舊疾喪命?」

    女郎接過他的話,將他心裏所想說了出來。

    年謙連連點頭「正是此理。為了君侯的身體着想,雖然有些晚了,但這藥必須得服下。」

    兩人着急忙慌的往太守府奔去,才走到南院,便瞧見那屋舍外圍了一圈的士兵,似乎有人正在裏面與寧南憂密話,一問才知,是城閣崖在內。

    年謙等在幽暗的廊道下,小聲同江呈佳說起話來「大將軍怎麼這個時候來找君侯?」

    女郎皺着眉頭道「許是為了城中的事情?待這場疫災平息後,城大將軍便該處理邊城留下的諸多軍政之務了。這首要之事,便是清算鄧情在北地的勢力,再者便是長鳴軍的諸多事宜。」

    她深深望着那昏暗的窗戶,目光沉而幽遠。

    屋舍內,城閣崖端坐在榻前的案几旁,一臉嚴肅的看着寧南憂道「數日未見本將眼瞧君侯如此,心中實在不是滋味,只是有些事情,總該問清楚、說清楚還望君侯莫怪本將無禮,今時非要尋您說個明白。」

    那木鸞飛鳳的枕榻上,倚靠着一名郎君,他微微敞着衣衫,墨發隨意散開,慵懶至極。

    帳中,並無任何回音傳來。青年郎君閉着眼,仿佛並不願意同榻下的人說話。

    城閣崖只好再說「君侯縱然你不想見本將。有些話,本將也要說。縱然虎陵丘一戰,是君侯您救了本將,此恩重如泰山。但倘若將來君侯想用此恩脅迫本將為淮王府行事本將必是死,也不會應汝之求。」

    他先將自己的態度表明「本將這一生,永遠只忠於陛下。絕不會再擇他人為主!」

    白帳里,那青年郎君仍未動一動,繼續半撐着腦袋,閉目養神。

    「本將今日來,除了想說明此事,還想告訴您。城中疫難,已漸漸平息,接下來本將便要處理城中積累的軍務。而君侯您也應該準備啟程,儘快趕往涼州了。」

    緊接着,他又交待了今日趕來之意,話里話外皆十分強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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