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軼停頓了一下,緊緊盯着江夢蘿的神情變化,緩緩道「人間百年之內必有大災,而覆泱的氣運便牽繞其中。文字谷 www.wenzigu.com」
江夢蘿沒有感到驚訝,此事她之前便已知曉,可望着面前男子猶豫不決的神情,她開始不安擔憂起來。
「此事,二姑姑不僅僅告訴了兄長,也曾與我說起過。我是知曉此事的。」
「重點並不在此處。如今京城許多變數皆不在命算之中。」江呈軼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窮桑女帝官芸柔將輔佐帝星一統天下的任務交給江呈軼後,便一直與他保持着聯繫,時時將她從勢運圖上算得的機緣與命數告之於他,方便他隨時從中找到破綻,指引帝星走向正途,一統人間。
可自十年前起,這凡間命數便總有變化。起先,女帝尚能用法力將一切引回正規。然而近幾年來,女帝連一向很準的測算也失了靈,她自凡間勢運圖中測得的機緣與命數與江呈軼在凡間所遇一切都不同。這凡間勢運圖的軌跡已完全打亂,劍走偏鋒了。
原本,覆泱的神運雖有擾亂凡間勢運圖的作用,卻並不至於這樣嚴重。一切緣由,皆歸根於當年天妃若映擅自動了覆泱的凡間氣運。正因此事,致使轉世成宋孤越的覆泱誤殺了一名無辜的凡間女子,以至於這名女子無法化身投胎,不斷與江呈佳、覆泱的神運交雜牽繞。正是這一點星星之火,將整個凡間勢運圖攪成了一灘渾水。
「我聽花壺和孟婆說,你已得知禾夫人從凡間消失的緣由,想來不必我多解釋,你也該知道,這些年你與覆泱的氣運造成了什麼結果。」江呈軼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所有事情都告訴江夢蘿。至少這樁事,該由她自己決定。
江夢蘿一聽她提及花壺、孟婆以及禾夫人,心中便立即一顫道「兄長竟也知當年之事?你你也和小孟、花壺爺爺一同瞞着我?」
江呈軼見她瞪大了雙眼,實在不忍心道「便是害怕你得知此事真相後自責,才會與他們一道瞞着你。也是我的錯,若曉得如今這結果,我應該早些告訴你,就不至於到了現在這般無法挽回的地步。」
「什麼意思?」江夢蘿腦門一涼,只覺得眼皮突突的跳了起來。
「禾夫人雖然用了千年的時間,將你和覆泱的神運與那無辜枉死女子所化之影的羈絆化解了,卻沒能阻止凡間勢運圖的偏軌。覆泱的神運更加肆無忌憚的破壞着勢運圖。姑姑測算的人間百年大禍已不在原來的測算軌道上,極大可能已被天命提前了。這便意味着,改變覆泱的天命、消除詛咒會難上加難。若嚴重的話,覆泱的人間壽命便會因此耗盡,再想輪迴,便不可能了。」江呈軼搖了搖頭無奈嘆息道。
「什麼不可能?兄長是說覆泱這一世之後,很有可能會神魂覆滅?」江夢蘿顫抖的說道。
江呈軼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
江夢蘿整個人垮了下去,靠在軟枕上,毫無生氣。
她愈發覺得,當年她在前往尋找江呈軼的路途中,所聽到的傳聞並不假。
天帝悵堯在覆泱身上注下的詛咒,以兩千年為期。期滿魂散,詛咒自動解除,而覆泱也在不能重新轉世,魂澤將會回歸大地,消散九洲,等同灰飛煙滅。
她臉色蒼白,甚至有些絕望的說道「兄長阿蘿曾經聽到過一則傳聞說是天帝他曾疊加詛咒」
她將這則傳聞告訴了江呈軼,想要試探他的反映,看看此事是否真切?是否又是她一人不知?是否是她身邊之人害怕她過度憂心,所以瞞着她?
江呈軼聽她此話,起先驚訝,後而慢慢皺起眉頭道「我從未聽說過此事。」
見他不知,江夢蘿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心裏總告訴自己,或許這些都是假的,根本沒有這回事。
「你也無鬚鬍思亂想,我只是將最壞的結果告訴你。」江呈軼安慰她道「你不是曾召喚過雲耕姑姑測算覆泱的天命之數,想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接下來的命數會如何。你只需從中尋到機會,另尋他路,便還有機會將覆泱從這萬般苦楚中帶離。」
「可是兄長你也說了,這凡間勢運圖已然大變,就算是姑姑也無法測算得准,她告訴你的機緣與命數接連失靈,你又怎能料定,覆泱的天命之書不會改變。」江夢蘿害怕道。
江呈軼問道「雲耕姑姑從天命書中測算到了什麼,你可知曉?」
江夢蘿皺着眉頭道「剛從天命之書中得知他的命數時,我是記得清楚的,可後來,卻逐漸記不清天命書中到底記載了什麼。因而,我用卷冊的方式將自己看到的記錄了下來。兄長它就在我梳妝盒子下頭的檀木盒子裏鎖着,你可以去瞧瞧。」
江呈軼點了點頭,便起身去拿。
他打開取出來的卷冊,細細閱覽了一遍,神色稍稍鬆弛了一些道「姑姑兩年前派仙童告之我的機緣與命數,與這一份並不相同。姑姑只能得知人間大事,你卷冊所載的內容已牽連到這人間大陸幾國的平安,可姑姑的測算中並無顯現。這恰好能說明,天命與神力測算的不同。天命之書不會隨意更改,否則又何須你耗費壽命去查天命?你安下心來,只需盡力改變天命之軌跡,我從旁幫襯,只要寧南憂的命數沒有按照天命的軌跡行走,想來便能改變他最後的結局。」
聽他如此之言,江夢蘿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阿蘿,我來,便是想提醒你。寧南憂此生,是覆泱破除詛咒的最後一次機會,若能將他帶離皇權之爭,他自會平安無恙。」江呈軼不忍心說出這樣的話。
可他也害怕,有些事情若是再晚些說出口,只怕他要歉疚後悔一生。
江夢蘿眼含淚光,握住他的手道「兄長,我定會破除詛咒,將他帶離人間。」
兄妹二人說了一個時辰的話,外頭人看着,聽到的都是些家長里短。
院裏那道屏障擋着,誰也不知他們真正說了些什麼。
過了晌午,寧南憂本想將江呈軼留下來用飯。
可江呈軼卻礙着竇月闌留下來的人馬,婉拒了他的好意,頂着毒辣的日頭便離開了指揮府。
寧南憂一直哄着自家閨女睡覺,也沒心思在意竇月闌派來的那些人,還以為江呈軼有急事要辦,這才拒了他的邀請,於是便命乳母抱着孩子,朝北院去了。
江呈佳正睡在床上休憩,聽到外頭嬰兒的呢喃聲,便醒了過來。
她轉身一看,便見寧南憂從乳母懷中抱起了女兒,一步步小心翼翼上了台階,穿過迴廊,朝她屋子裏來了。
一進屋,寧南憂便覺得江呈佳的臉色不對,比起昨日臨睡前的氣色,還要差了許多。
他立馬抱着孩子,坐到她身側,關心的問道「你這臉色怎麼突然差了這麼多可是哪裏不舒服,我去喊孫醫令。」
寧南憂將女兒放在她身側,轉頭便張羅着要喊孫齊從義診的攤上回來。
江呈佳趕忙拉住了他的手,輕聲道「我沒有哪裏不舒服,只是擔憂兄長如今的處境,所以心情有些不好,這才氣色差了些,你莫要勞師動眾。若是讓你父親的人知曉,你這般呵護於我恐怕他又要尋你的麻煩。」
「這個你放心,上次了結陳旭之事,我已經將我身邊,大哥和父親的人都清理乾淨了,頂多就是城中還有些探子。不過指揮府附近都有精督衛看守,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府里的消息傳不出去。」寧南憂輕聲細語的哄她道,「只是你兄長出了什麼事?惹得你這樣驚憂。」
江呈佳嘆道「君侯難道沒有注意到兄長今日前來時,身後跟着的那些人嗎?」
寧南憂點點頭道「看到了。這些人有什麼問題麼?」
江呈佳見他還反問於她,雙眼一直盯着正咿咿呀呀着的女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有些哭笑不得「我的爺,您當真是得了個女兒,便不管身邊事啦?難道沒注意到那些人是廷尉府的督察嚴吏嗎?」
寧南憂一愣,隨後皺了皺眉,慢慢回想起來,才覺得奇怪起來。
「我倒是沒有仔細注意,竇月闌竟派人監視你兄長?那想必你兄妹二人一下午也能說上什麼要緊的話難怪臉色這麼差?」寧南憂心疼道,「你兄長大概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才會被竇月闌監視。」
江呈佳見他想明白了此事,才緩緩鬆了下來,點頭答道「兄長臨走前,擋着外頭的人,給我塞了一封書信,要我將它交給你。你此刻來了正好,且看看兄長說了些什麼,明日啟程廣信,你也好和兄長配合。」
寧南憂又是一怔,有些遲疑道「你兄長如今肯肯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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