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一座不夜城。筆神閣 bishenge.com
萬千燈火,闖進一縷清冷。
黎相思從雲端之上跑出來,心中除了痛,其餘能感知的東西都被封閉了。
二十三年的人生中,第三次這麼痛。
第一次是母親去世,第二次是寒沉車禍,第三次是見到謀害她城城的兇手。
三次,一次比一次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大自然的規律,奪取母親的生命。無可奈何寒沉昏迷失憶,重傷不醒。
若說前面兩樁是她無法扭轉的事情,但這第三樁,才是令她心力交瘁的無可奈何。
人生在世,真的有諸多的身不由己。
前二十三年她沒遇見過,這次切身體會,終於感同身受了爸爸曾對她說的相思對不起,爸爸不愛媽媽,但爸爸也必須娶她。作為丈夫和妻子,爸爸和媽媽會很疼愛你和千程。我和媽媽不是愛人,是家人。
爸爸和媽媽互相不愛,卻組成了一個家庭。
不是當局者,誰都無法體會他們的無奈,感受他們的奈何。
「相思!」寒沉從後面追上來,將她拉住,攏進懷裏。
只是抱着她,都覺得她的肩膀在抖。
因為,她在哭。
貼着她的後背,彎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你說,如果我累了可以將心事說給你聽,你與我一起分擔。我也一樣,你可以一直依賴我。」
他端詳着她的眉眼。
兩人身前是高樓,是車水馬龍的街道。
擦身而過的車燈,燈光在女孩臉上灑過,照亮了她臉頰上的幾條淚痕。
男人蹙眉,「怎麼了?」
他實在不了解這輩子的軌跡到底發生了多少變化。
按照上輩子來說,秦司霆和顏城這個時候應該登記結婚。而後秦司霆便蟄伏了幾年,一舉拿下了秦家家主的位置。
這輩子,秦司霆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坐上了秦家的家主。且今晚,出現了一個與顏城一模一樣的女人。
這些,都是上輩子沒有過的。
上輩子的顏城,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黎相思的珍愛,顏母的疼愛,秦司霆的寵愛。顏城上輩子甚至仗着秦司霆寵她,數次在生意場上挑釁他。
這輩子……變成什麼樣他也不得而知,他是重生的,這輩子的前方都是未知數,他無法預知。
他只知道,黎相思現在二十三歲了,還有五年便是那墓碑上寫的二十八歲。
女孩突然轉了個身,緊緊地抱着身前的男人。
入了夏,夏風吹在身上是很舒適的。可黎相思的身子卻冷得很,好像是從心底里泛上來的涼。
他將她抱了起來。
黎相思看起來性子清冷無欲無求,萬事都無法令她神傷。
只有他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有多脆弱。
好像一個琉璃瓷瓶,小小地用力,便碎了。
進了保時捷後車座,寒沉喊了個司機過來。他抱着她安安靜靜坐着,司機在開車。
車廂里,只有女孩低低的啜泣聲。
他在等她,先將她捂熱一點,她才有力氣說話。
二十五分鐘的路程,車子停在「梅園」外的林蔭道上,司機下了車。
黎相思已經不哭了,清冷的眸子一貫的冷,只是離近了,能看到眼睛的紅腫。
她跟在他身後,拉着他的手,進了梅園。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到了玄關,她稍微拉緊了他的手。
「好。」他朝她笑了笑。
進了客廳,吳媽不在,應該又在自己房間裏追《天勝》這部劇,磕藍九和黎相思的糖。
她拉着他的手,抬頭看着他的臉,好一會兒才開口「年華,如果我找到城城,你能避開秦司霆的眼線……」
「不能。」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撕破臉,我可以這麼做。」
他看着她,「你知道顏城在哪?」
黎相思稍稍低了頭,她並不能準確知道,但她猜測顏城應該就在京城,在她直覺所在的地方。
這兩年沒去找她,心裏已經十分壓抑。
今晚遇上秦司霆和顏傾,這股壓抑瞬間爆發,將她的自控力瓦解了。
「你了解家族尚淺,我可以和你講講黎家的事情。」
「豪門世家的過往沒表面上光彩,黎家韓家從事黑白兩道,黑道涉及面積廣。近幾十年來國家反黑,黎家很多企業都在進行轉型。在岳父手裏已經基本完成轉型,現在是一個過渡期,如果無法將企業過渡上升,那就會停滯下墜。」
「秦氏集團在京城紮根,主營醫藥護理。秦家在意大利那邊頗有盛名,在國際上也以先進的醫療研究發明和設備享譽。黎老爺子身體不行了,岳父也有意將黎家所有企業交給大舅子,不然也不會將他從jun校喊回來。」
黎相思聽懂了。
她雖然不擅於經商,但從小到大也是耳濡目染。寒沉不說,她心裏也有幾分底。
道「黎氏企業和秦氏集團合作,是對黎家企業的幫扶。」
「合作都是以利益為基礎,黎家在京城根基穩。秦氏集團只入駐京城幾年,很多事情需要大舅子幫忙。商人之間,都是以合作和利益交朋友,當然,也還有性格。性格合不來,也做不了朋友。」
黎相思抬頭,「韓氏集團也和秦氏集團有關聯吧?」韓黎兩家是世家,幾代交好,黎家企業需要轉型,韓家一定也有。
寒沉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臉,「你如果看秦司霆不爽,我就和他劃清楚河漢界。韓氏集團丟一單生意而已,少了他秦司霆,我又不會損失什麼。」
什麼都沒有她重要。
黎相思抿了抿唇,「韓氏集團的股東董事得訓斥你執行長決策失誤,韓老爺子得責罵你。」
張了一下唇,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男人見她啟唇,便迎了上去,吻了她一下。「告訴我,怎麼了?」
說了這麼大一通,還是沒把關鍵說出來。她看到顏傾,情緒波動如此大,衝上去就給了秦司霆一巴掌。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黎相思打人。
黎相思望着他,眼神有些遲疑。眨了眨眼睛,眸子往下垂了一點。
每次與寒沉對視,好像被他看穿似的,一句虛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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