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我不想…娜娜不想去那裏……」
此時的我已經再次淪落到向眼前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乞求,明明已經知道沒有任何可能性,卻還是顫抖着身軀眼含淚光地乞求着不存在的希望。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只要一想到自己馬上也會整日強顏歡笑地做着那些牛馬不如的事情,我就畏懼的止不住顫抖。
「沒關係的,娜娜不是看過爸爸怎麼教你的了嗎?你只要做得好,他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每天不用再擔心餓肚子了,還會有舒服的大房子住,多好啊!」
「而且只是一開始會有些不適應,慢慢地習慣就好了,會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爸爸雖然只教了你一樣,但爸爸相信你的領悟能力,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的!」
「好了!要出發了哦,去往娜娜的新家!」
父親一臉微笑地說完後車子再次啟動,我已不再奢望,神色絕望地看着窗外不斷閃過的路燈杆,倏忽間,我的內心突然升出了一個詭異可怕的想法。
『如果……如果能就這樣撞上去的話……』
我的視線不禁移動到坐在駕駛座上穩穩地把着方向盤的父親手上,又抬頭目不轉睛地盯起了父親的腦袋,神情身體仿佛在這一刻固定,唯一不變的便是腦中不斷重複縈繞的那一句話。
『如果…如果能就這樣撞上去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此刻誰都絲毫沒有察覺的是,我的嘴角無意識地咧開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嗤!嘩!
輪胎滑在雨路的聲音透過車窗的縫隙傳入我的耳中,不知保持這樣的姿態盯了多久,突然一聲驚呼令我驚醒了回來。
「老公?老公!?你在做什麼?!車子不能再往右邊開了!!你到底在做什麼!!?快醒醒啊!為什麼還要把方向盤往那邊轉啊!!」
聽到母親焦急的大喊,再看向前座的父親,此時父親的神情像是在發着呆,又像是沉浸地思考着什麼,雙眼無神呆滯,只是僵硬的雙手微微把方向盤向着右邊偏移,車子也逐漸從最左變道最右甚至快要衝過護欄杆的趨勢。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母親驚慌失措地解開安全帶,然後身體傾向父親,兩隻手竭盡全力地想要將方向盤扶正,可父親的雙手宛如一動不動死死咬住不放的鐵鉗,任憑怎麼使勁都無濟於事。
「柯娜!你還愣在那幹什麼!?快過來幫忙啊廢物!」
母親情急之下神情驚懼又憤怒地轉頭對着我大聲喊着,而我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和動作,甚至在這幾秒內車子已然即將撞上電燈杆時內心依舊毫無波動。
「你們,都去死吧!」
在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我莫名感覺車子的速度又快了很多。
「娜娜,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原諒媽媽好嗎?求求你了娜娜,媽媽還沒有活夠,媽媽還不想死啊!!」
看着本來不斷對我破口大罵焦急驚恐的母親在聽到我說出這句話時候瞬間變臉不斷哀求道歉懇求我幫忙的噁心姿態,我的回應只是抬頭漠然地注視着母親的雙眼,和在最後即將撞上時揚起的嘴角。
——!!!
……
「快!病人有反應了!繼續進行不要停!維持這個功率!……」
像是睡了很久,耳邊突然傳來道道模糊不清的聲音。我此時感覺自己身處一片黑暗,意識勉強回歸,努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穿着白衣帶着口罩的醫生護士。
「醒了!她醒了!搶救成功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現在沒事了哦……」
我迷茫地聽着他們一句接一句地說個不停,而從其中的隻言片語中我也想起了前面發生的一切。
「我……沒死?」
我由一旁的護士幫忙勉強坐起身,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隱隱的還有些顫抖。
「是的,突然撞擊造成的衝擊力導致你產生嚴重的震盪昏迷,所幸是在後座位置造成的衝擊力並不是非常嚴重,所以你還是非常幸運的!」
「不過不幸的是身處駕駛和副駕駛座位的你的父母,在那樣的速度下直面撞擊,而且由於下雨天的原因救護車在路上耽擱了一段時間,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
「你這個傢伙為什麼要說出來啊!」
「她早晚也會知道的!」
「可她現在還小,剛剛手術結束,你就不能等一下嗎!?」
「好啦是我錯了還不行嗎……」
我無視在我旁邊小吵起來的男護士和女護士,還在低頭想着剛剛他們說的話。
『他們……死了?』
遠處,摘下口罩的醫生像是記錄完了什麼,打開門往外看了一眼後走到了我的床邊,隨後趕走了這些聚集在我身邊的護士們。
「嗯……」醫生看了眼手中的紙張,旋即抬起頭來看向了我,「你的名字是叫柯娜對吧?我知道現在你一定很痛苦難受,所以接下來的事情會依照你的意願來。」
「關於這次車禍的原因,除了警察們在負責外部取證外,我們也會負責調查駕駛人也就是你父親當時的身體狀態等原因,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有輕微飲酒,但不構成酒駕的標準,也沒有毒駕的痕跡。」
「所以我們的調查就算是結束了,儘管我們知道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去接受一些取證調查,但警察們還是要讓我徵求下你的意見,如果你現在覺得可以接受他們的一些詢問的話那我會讓他們進來。」
我仔細聽着醫生的話語,臉上的表情依舊保持不變,內心感到一陣恍惚和不真實。
「沒關係的,我會和他們說明的,唉,能成功地在這次災難下活下來也是奇蹟,好好休息孩子。」
醫生見我一副受到刺激愣神的表情,嘆了口氣轉身向着門口走去,而我只是沒反應過來而已,還在消化着種種後續的事情,見醫生要走出去不禁連忙叫住了他。
「醫…醫生,謝謝你,我只是有些沒反應過來,關於詢問的話我沒問題的。」
「不用勉強自己的孩子,你現在的確應該先好好休息一下。」
「沒關係的,叫他們進來吧。」
「唉,好吧。」
醫生沒再說什麼,走了出去,一直到其打開門離開之前我都是保持着一臉的面無表情,宛如一個遭受了巨大打擊到已經失去人生色彩的可憐孩子,可在其出去之後,我的表情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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