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眠眠離開後,病床上一直躺着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看着身旁的助手,有些不滿地說道:「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還敢擅自做主讓那個女人照看我,不怕我炒了你麼?」
「老大,您要是再炒了我,身邊可就徹底沒人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助手說着,給秦峰倒了杯水,秦峰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就着助手的手將水喝了下去,許是還適應不了,他不住咳嗽,好一陣才停下來,問道:「我知道你不是魯莽的人,為什麼把她安排過來?」
助手將水杯放到一旁,嘆息道:「老大,我只是希望您能知道,到底誰才是對您好的,誰才是值得您珍惜的……」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老大,您別激動,我也跟了您這麼多年了,您對我有恩,我斷然不會害您,可咱們現在如履薄冰,走錯一步都有可能掉進深淵再也出不來了,您身邊需要人照顧,我知道您瞧不起車小姐以前做的事,可您以前對車小姐也很過分,剛才您也聽到了,車小姐對您始終是痴心不改,說到底,還是您不好……反正您還要裝昏一段時間,也見不到車小姐,不如,就先讓她留在這裏吧?」
助手絮絮叨叨地說着,秦峰難得沒有打斷他,靜靜地聽他說完,心情是說不清的複雜。
一場槍戰過後,他從鬼門關爬了出來,他見過了生死也見過了人間冷暖,現在,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恨不得他早點死,每一個來他病床前的幾乎都是在落井下石,「我很擔心他」之類的話,似乎確實只有車眠眠說過……
秦峰苦笑,秦峰啊秦峰,瞧你做過的混賬事,以為有了錢有了權,就會得到一切,沒想到原來他得到的都是假的,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竟然是他屢次侮辱多次傷害的那個人,若是這次能化險為夷,但願還有補救的機會吧……
秦峰望着門口,那是車眠眠走過的地方,現在的他孤立無援,就算是一點點溫暖都足以將他照亮,也足以讓他重新看待一個人。
只可惜,還是太晚了。
車眠眠回到原本被囚禁的屋子,隨意地拿了幾件衣服便跟着秦峰的手下回到了秦峰居住的地方,寒暄過後,手下離開,整間屋子裏就只有車眠眠和一直「昏睡」不醒的秦峰兩個人,車眠眠看着秦峰「熟睡」的臉,輕輕地笑了,笑中有無奈,亦有苦澀。
「秦峰,我們又見面了,我原以為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沒想到……呵呵,造化弄人,不過也好,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麼和諧的時候了,我也累了,如果你現在還有些意識,就請你可憐可憐我,早點醒過來,然後,放我走吧……」
車眠眠對着無聲地床鋪,如是說道。
d國的天氣總是這樣,要麼接連幾天都是大雨,要麼就是連着好幾個艷陽天,大太陽烤的人頭頂冒油,就是一點雨也不下,不僅讓人熱的煩躁,就連食物都腐爛得特別快。
車艾錢又收拾出幾個爛了的蘋果,奈何扔進垃圾桶的時候,恰好被陸桐看到。
「艾錢,你又浪費食物。」陸桐剛進病房,就一板一眼地教訓起車艾錢來。
「陸醫生,你今天怎麼又來這麼早啊?」車艾錢趕緊把垃圾桶踹到床底下,衝着一臉嚴肅的陸桐諂媚地笑着。
「別轉移話題,怎麼又沒把水果吃完?不是告訴過你要多吃水果麼?水果里有豐富的維生素,對你的病有好處。」
「陸醫生,你了不了解情況啊?不是我吃的少,是你們的水果買的太多了,現在天氣這麼熱,放兩天就壞了!陸醫生您就放過我吧,再吃水果我就要變成水果了。」
陸桐聽着車艾錢止不住的抱怨有些無奈,用筆桿指了指車艾錢的頭,道:「小艾錢你怎麼就這麼實在呢?吃不了就送給護士姐姐一起吃啊,幹嘛那麼死心眼,非得放壞了扔掉?」
「也對,吃不了還可以送人……誒?不對啊,陸醫生,你到底是希望我多吃水果,還是希望我把水果送給護士姐姐啊?」車艾錢衝着陸桐挑了挑眉,這丫怎麼總想着漂亮的護士姐姐,真是重色輕友,重色輕友!
「我當然是……咳咳,說正經的,最近感覺怎麼樣?聽說你男人已經很久沒來看你了,有沒有因為思念過度,影響身體狀況啊?」陸桐趕緊轉移話題,將車艾錢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自己身上。
「你才思念過度呢!我現在好着呢,越來越好,才不會因為某人影響身體狀況。」
提到顧北幽,車艾錢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嘴上說着沒有,可心裏卻彆扭得很,說起來,顧北幽確實是很久沒來看她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麼。
「呦呦呦,瞧你一臉幽怨的模樣,你說你男人這麼多天沒來到底去幹嘛了?是不是因為你生不了孩子,等不及,不要你了?」陸桐持續作死。
「陸桐!你再亂說,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車艾錢有些生氣了。
陸桐見狀連忙安撫:「好好好,我錯了,我不亂說了,你放心,生孩子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肯定會讓你懷個健康的寶寶的。」
「陸醫生,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麼有歧義的話啊?該治病治病,怎麼總是喜歡貧嘴?讓人聽到像什麼話!」
「好,不貧嘴,說點有用的,嗯……你男人昨天上庭了。」
「……什麼?」陸桐話題轉的太快,車艾錢有些反應不及。
「秦峰的二審,你男人被找去當證人,昨天開庭,已經出結果了。」
「他,他不是被判監禁了麼?」車艾錢聲音小了下去,讓人聽不出裏面的情緒。
「那是一審的結果,據說他的家人申請了上訴,所以,他的判決已經被更新了。」
「那,他……?」車艾錢舔舔嘴唇,有些話卻怎麼也問不出口,想要關心,卻不知該從何問起,也不知該不該問。
陸桐輕輕嘆了口氣,倒是大大方方地回答道:「他被遣送回國了,回到蒼北市應該很快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這,這怎麼可能?他可是……」僱傭了殺手,殺了人。車艾錢說不出口,可話中之意已是明顯。
「可是沒有證據啊,所有的殺手都死了,這叫死無對證,而且現場的目擊證人就只有你和你男人,醫院的監控里根本沒拍到秦峰動手,他想脫罪,真的並不難。」
「北幽他,難道,沒有指證他麼?」車艾錢小心翼翼問道。
陸桐搖搖頭,拍了拍車艾錢的肩膀,安慰道:「別想那麼多了,我想你男人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何況秦峰現在還在昏迷,據說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你就當他已經自食惡果了,別再想了。」
聽到此話,車艾錢怔了怔,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沒有痛快的感覺,也沒有感到難過,只是覺得這樣的結局很正常,也,很圓滿了。
陸桐不再和車艾錢交流其他,做了例行的常規檢查後,主動請纓道:「艾錢,今天還是我陪你去腦科吧,你在這裏等等我,我再去看兩個病人就回來找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最近怎麼總喜歡跟我一起去腦科啊?不會是又看上哪個腦科的護士姐姐了?」
車艾錢不解,陸桐雖然一直對她不錯,但以前也沒有過天天陪着她去腦科做複查的時候啊,這人到底什麼時候轉了性,這麼關心她了?
「嘿嘿,你猜的不錯,我才發現腦科有個護士姐姐氣質特別好,好不容易你男人不在,沒人跟我搶風頭,還不允許我好好表現一下自己麼?」
陸桐笑嘻嘻地說着,依然是那副不正經的模樣,消除了車艾錢心裏的疑惑後,陸桐轉身離開了病房,卻在病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滿臉的笑容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擔憂和緊張,他細細地觀察了車艾錢病房外的環境,確定無異常後才抬腳離開這裏,往其他病房走去。
幾天前,天氣還沒有這麼熱,顧北幽也一直陪在車艾錢身邊,直到那天夜裏,陸桐還在實驗室里認真做實驗,受傷的顧北幽突然出現……
他左臂中彈,傷口不住地流血,可他卻全然不顧,只是站在陸桐面前,一字一句地叮囑:「艾錢有危險,好好照顧她。」說完,立刻縱身一躍從窗口跳出,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似乎是在逃命,或是在躲避什麼人。
從那晚之後,顧北幽就消失了,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陸桐知曉此事的重要性,絲毫不敢跟車艾錢提起,只能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全,並儘可能打消車艾錢的擔憂和懷疑,讓她安安心心地繼續接受治療,和活下去。
不過好在車艾錢這裏一直沒有什麼異樣,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車艾錢也沒有受到傷害,也許是顧北幽多慮了吧,陸桐如是想着,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揚起嘴角,去下一個病房為病人檢查身體。
陸桐轉身進入下一間病房,病房的窗戶關着,窗簾也拉得很嚴密,空氣中還有一絲腐臭的氣味。陸桐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身後的門就被人關上了。
隨着一聲清脆的咔噠聲,這間病房和外界的聯繫被阻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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