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果然名不虛傳啊……」模仿之魂冷笑着回道,「……瘋不覺。」
「呵呵……過獎……過獎……」覺哥微笑着應道。
「你跟他客氣個什麼勁兒啊?」跡部說道,「再說……眼下識破他的是廢柴叔吧!你只是在放馬後炮而已吧?」
「嗯……說起來,我也有點兒好奇,柴兄你究竟是怎麼識破它的?」封不覺順勢轉頭對廢柴叔道,「雖然我也從其身上察覺到了些許異常,但在你掐住它的脖子之前,我還真沒往『冒牌兒貨』那方面想。」
「其實我和你差不多,起先我也只是覺得這個『天馬行空』有點兒古怪,但並未懷疑他是被假冒的。」廢柴叔說話時,其鉗住模仿之魂的手並未有半分鬆懈,「直到……這傢伙擺出天馬流星拳的架勢來。」
「什麼?」封不覺聞言一愣,一組回憶的片段在其腦海中連閃而過,兩秒後,他便恍然大悟道,「哦……架勢不對。」
「哈?居然是這個原因?」跡部接道。
「對,就是這個原因。」廢柴叔道,「在巔峰爭霸戰中,我不止一次地看過天馬行空的流星拳。他的動作,和模仿之魂做出來的動作有一定的差別……真正的天馬行空,無論在何種姿態下出招,永遠是左手在上,高過頭頂……」
「嗯,還有兩腿彎曲的角度,是右腿靠後,彎曲幅度較之左腿更明顯。」封不覺補充道。
「而且……還不止是架勢的問題。」廢柴叔說着,其墨鏡下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了模仿之魂的臉上,「天馬行空的流星拳,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找遍整個遊戲,也無人能模仿其神髓。」
「喂喂……不就是個技能嗎?誰用都一樣吧?」跡部好像不太相信。
「當然不一樣咯……虧你還是職業玩家呢,這都沒注意到嗎?」封不覺輕嘆着搖了搖頭,拍了拍跡部的肩膀,並解釋道,「驚悚樂園中的大部分攻擊技能都沒有明確的傷害數值……這是個很明顯的隱性設定。」他頓了一下,再道,「看似是一樣的技能,但不同的人使出來,效果肯定是不一樣的。哪怕你讓兩名等級、裝備和專精完全一致的玩家去使出同一個技能,其威力也會有差別。」
「事實上,即使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情形下打出同一招,傷害值也會有起伏。」廢柴叔補充道,「一個細微的動作,一次呼吸頻率上的調整,甚至是心理上的變化,都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更別說體能衰弱、負傷等因素會帶來的影響了。」
「原……原來如此。」跡部這回可是受教了,就算他下一秒撲街而死,這劇本他也算沒白來。
「別看天馬行空用來用去只有一招,戰術上貌似單調無比。」廢柴叔繼續說道,「其實……他是粗中有細。他的流星拳,可以說是整個遊戲中數一數二的絕技。他對這個技能的運用,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從D級到*級的破壞力,他想打出多少,就能打出多少。」
「難怪……和這傢伙戰鬥時,隱隱覺得他的拳越來越強……」鴻鵠扶了扶眼鏡,若有所思地念道,「把一個技能用了無數遍之後,便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你也不用想太多……他的方法,我們是學不來的。」廢柴叔眼神微變,「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才能……論天分,天馬行空未必有多高,他的頭腦也沒有你們幾個好。以職業玩家的角度來看,他絕非什麼天才選手。因為他靠的只是直覺、勤奮、以及一點點運氣。」他笑了笑,「但他卻拿到了巔峰爭霸的冠軍,把我們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呵……這是誰也無法複製的啊。」
「給我等一下!」模仿之魂這時開口嚷道(被掐住脖子以後它還是可以正常說話的,之前快斷氣的狀態只是偽裝),「從你們來到島上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暗中跟隨,並觀察你們的言行。要說架勢……我擺出來的架勢和天馬行空本人在嘲諷樹林裏做的是一樣的!哪兒有什麼區別?我分明也是左手在上,右腿微……」
「身體展開的幅度和四肢運行的軌跡都不一樣啊。」封不覺打斷道,「就好似兩名體操運動員做同一組技術動作,只要觀察得足夠仔細,即使外行人也能看出些許不同來。」他聳聳肩,「當然了……我也沒能看穿你。」他指了指廢柴叔,「在第一時間將你看穿、並直接發動攻擊的……是他。我不過是事後孔明罷了,你是栽在了廢柴叔瞬息之間的判斷力和魄力上。」
此言非虛,若不是廢柴叔的果決,模仿之魂也不會那麼快就露出破綻來。縱是覺哥和鴻鵠,也需要更多的線索或是別的契機,才有可能識破它的偽裝。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接受這結果了。」模仿之魂似乎是認栽了,「你們做得不錯,我還是第一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揭穿。」它頓了一下,「現在,能把我放下再聊嗎?」
「看情況了。」廢柴叔沉聲接道。說話間,他的手反而掐得更緊了。
「放心,我不會反抗的。平心而論,我覺得打不過你們。」模仿之魂語氣輕鬆地說道。
「那你要是逃跑呢?」覺哥問道。
「哼……我若是想逃,早就跑了,你們誰也攔不住我。」模仿之魂轉過臉對覺哥道,「你曾經見過我的同族,應該知道我們的能力才對。」
覺哥略一思索,試探着問道:「奧爾登?」
「對,就是他。」模仿之魂回道,「雖然能力方面略有不同,但瞬間移動這種事,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封不覺沒有再說什麼,他上前半步,朝着廢柴叔使了個眼色。
廢柴叔點點頭,隨即鬆開了手。
模仿之魂落地後,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裝模作樣地喘了口氣道:「那麼……來談筆交易吧,異界旅客們。」
封不覺單刀直入地說道,「說吧,你要什麼?」
模仿之魂笑着回道:「嘿嘿,我只有兩個要求……」它的視線掃過了玩家們的臉,「第一,我想要一件你們身上的寶物……」它說到這兒時,系統提示在玩家們耳邊響起【「寶物」即一件精良級以上的物品,但不允許給出在該劇本中入手的物品】,「隨便給我什麼都行,只要是附有魔力的物品。」
它的第一個要求,倒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幫拓印之手恢復原狀。模仿之魂需要一件來自「異界」的魔法物品,才能完成施法,解救它的同僚。
「第二嘛……」模仿之魂接着道,「我想聽個鬼故事,隨便你們誰來講,但必須足夠嚇人才行。」
這個要求則是為滿足它自己的需要了……
聽到這兒時,廢柴叔轉頭看向三名隊友,淡定的說道:「弄死它算了。」
「喂!」模仿之魂吼出聲來。
「別急。」封不覺道,「聽它說完……」他頓了一秒,「……再弄死也不遲。」
身為一個NPC,模仿之魂此時可謂壓力山大,不過它的對白總是要說完的:「嗯哼……只要你們滿足了我的要求,我自然會提供相應的回報。我能為你們做的事共有三件,但你們只能三選其一……」它說到此處,停了片刻,再道,「這三件事分別是……一,說出天馬行空的行蹤,並為你們打開通往下一層的通道;二,直接把你們四人傳送到神殿底部的祭壇那兒;三,立刻將天馬行空帶到你們面前。」說罷,它詭秘一笑,「當然,你們也可以拒絕交易。那樣的話,我立馬就走,你們在這兒自求多福吧……」
「嗯……我們得商量一下再做決定。」鴻鵠回道。
「請便。」模仿之魂伸出一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封不覺並不擔心對方會逃走,他當即招了招手,示意隊友們過來。於是,眾人隨他來到了石室另一邊的角落,低聲討論起來。
「總覺得有陰謀啊……」跡部張口就道,「既然它說自己可以瞬間移動,那還和我們談條件幹嘛?閃人不就行了。」
「不,我覺得合理。」封不覺否定道,「我確實見過一個它的同族生物,二者的外觀雖然略有不同,但毫無疑問是同一種生命體。」他解釋道,「我之前見過的那個,確實會使用瞬間移動,並且可以帶着別人一起移動。最關鍵的是……那個傢伙也喜歡聽鬼故事。」
鴻鵠接道:「在我看來……並沒有那麼複雜。說白了,這就是一個劇情選項而已,在柴兄識破這個NPC的偽裝之時,劇情就被觸發了。」他略微停頓了一秒,說道,「其實這筆交易總體還算公平,只要交出去一件精良級物品、再講個零成本的故事,我們就能獲得那三種獎勵中的一項。」
「我也同意接受交易。」廢柴叔道,「不過眼下的問題是……該選哪個獎勵?」
「第一條吧……」跡部即刻接道,「選第二條的話,不就等於把小馬哥給拋棄了嗎?而第三條選項……雖然是可以馬上就和小馬哥會合,但情況又會回到幾分鐘之前的原點了。」
「錯。」
忽然,覺哥用胸有成竹的語氣,說了一個錯字。
「哈?」旁邊的鴻鵠卻是先愣了一下,「哪兒錯了?跡部分析得挺有道理啊。」
「是嗎?」封不覺道,「那我想問問……你們知道了小馬哥的行蹤以後,又能如何?」
「當然是去找他咯。」跡部回道。
「你認識這個神殿的路嗎?還是你見過這裏的地圖?」
「呃……」
封不覺用兩句話就把對方問傻了,而且他的話還沒完:「哪怕你真有神殿的全地圖,你又怎麼能保證,小馬哥會待在原地不動,等你去找?」
「等等……」跡部道,「你又怎麼知道,小馬哥一定在這神殿裏啊?也許他在別的……」
「不可能。」封不覺打斷道,「在別處的話,他早就已經被抹殺了不是嗎?」
「呃……不對啊!」跡部又道,「我們五個是一起進入神殿的,通過活動門時,小馬哥既不是頭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他也始終沒有離開過我們的視線,模仿之魂根本沒有調包的機會啊……」
「因為在外面就已經被換掉了唄。」封不覺淡定地接道。
「那你又說他肯定在神殿裏?」跡部都聽懵了。
「你仔細想想就明白了……調換的時機只有一個……」封不覺接道,「就是當你們四人全都被變成拓影,而我尚未歸隊的那段時間。」他朝石室另一側的模仿之魂瞥了一眼,「它就是在那個時候,和拓印之手一同完成了調包。」他頓了一下,再道,「方法很簡單,拓印之手先把小馬哥從影子裏放出來,然後模仿之魂立即抓住小馬哥並進行瞬移、將其送至神殿中的某處。隨後它再移回來,用變身能力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拓影,趴在地上……」
覺哥說到此處,冷哼一聲;「哼……現在想來,這幫守衛比我想像中要聰明得多啊……它們事先就考慮過拓印之手會輸給我的情況,縱然那種概率極低,但它們還是準備好了後路……」
這時,鴻鵠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選第三條?」
「不出意外的話,我感覺第三條是死亡選項……」封不覺虛着眼道,「不,確切地說,是團滅選項……選了以後,五人被困死在這間石室里的可能性很高。」
「那……你是說選第二條比較好?」廢柴叔問道。
「那當然。」封不覺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還記得前一個任務完成時的情形吧?」他沒等隊友們回答,便接道,「在抵達目的地的剎那,玩家身上的抹殺時限便即刻解除,任務也將視為【已完成】。而下一個任務,要等到上個主線的最大時限全部走完、並留出一段緩衝期後,才會被觸發。
也就是說……選了第二條,我們四個就會立刻完成當前的主線任務、且不再受到時限的威脅。即使時限走完的那一刻,我們四人皆不在祭壇旁,也不會遭到抹殺,因為我們的任務早就『已經完成了』。
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只需留下一人在祭壇處等待就行,其他人則可以無所顧忌地去尋找小馬哥的下落。
最壞的結果……兩個多小時後我們還是沒找到他,而他也沒能靠自己抵達祭壇。真發生那種情況的話,我們也只是減員一人。剩下的人依然可以返回底層,繼續通關。」
封不覺一口氣說完,換了口氣再道:「相形之下,選第一條,就顯得毫無道理了。一樣都是在陌生的環境裏找一個很可能正在移動的目標,為什麼不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從終點開始找起?
另外,別忘了從小馬哥的角度出發考慮一下問題。他進入神殿的時間比我們早,但他接到第二個任務的時間點和我們是一致的。當他接到新任務時,看一眼團隊欄就會明白——我們四個也已經抵達了神殿、沒有被抹殺。
這時,無論他的位置在哪兒,都會立即開始向下進發的。因為他很清楚,與其在這種迷宮般的地方漫無目的地尋找隊友,不如直接到終點和我們會合。說不定……他現在就已經相當接近祭壇的所在了。
我們要是選擇第三條……即使沒有導致團滅的結果,無疑也是坑了他一回。接下來就會像跡部所說的那樣,回到了『五人一同被困在封閉空間內』的尷尬處境中。」
封不覺這一番話說完,隊友們可謂茅塞頓開。稍微又討論了幾句後,四人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他們迅速走回了模仿之魂的身邊,像是地痞流氓在街邊調戲良家婦女一般,把對方重新圍上……
「我們商量好了,選第二條。」封不覺開口便道。
「哦?」模仿之魂的語氣顯得有些驚訝,不過它隨即就換上了挖苦的口吻,「哼……要拋棄隊友了嗎,一幫無情的傢伙啊。」
「給你寶物。」封不覺無視對方的話語,從行囊中取出了【馬里奧的管鉗】,遞給了模仿之魂,「拿着。」
時至今日,當初被覺哥作為主力近戰武器的這把管鉗,終於也要離他而去了。隨着等級和實力的提升,這把武器逐漸變得雞肋起來。
要說近戰格鬥,封不覺現在僅憑拳腳就能打出極強的招式,何況他還擁有【必須破防之刃】這完美級的大殺器。
要說工具用途,一把【WJQ-308軍鏟】便幾乎具備了所有工具的功能,這其中無疑也包括了管鉗。
再者,版本更新後,【馬里奧的管鉗】已變成了綁定裝備,放到拍賣行出售也是不可能的了。
覺哥早已有意讓這件裝備退出歷史舞台,只因這管鉗頗具紀念意義(他用額外獎勵抽到的第一件精良級裝備),所以他一直有所猶豫。
但此刻,似乎是個不錯的時機。與其拿這裝備去填「粉碎機」,不如在這兒用掉,為團隊做點貢獻吧。
「哼……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模仿之魂接過管鉗,順手就將其塞入了自己胸口,儲藏在了體內。
「那麼……請聽我的鬼故事吧。」封不覺緊接着便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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