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月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一個局

    當天，天命集團的自用酒店是給大家安排了房間的，既然來了，那就過一夜再走，不然就顯得太過於匆忙，於是大家一一前往酒店房間，甚至連我和林夕都有房間，站在走廊上，目送林夕拿着房卡去放東西的身影，我對一旁的姐姐說了一句：「為什麼不給我和林夕開一個房間，下面的人真不會辦事。」

    林夕一個趔趄，扶着門進了房間。

    姐姐歐陽喏顏則噗嗤一笑，說：「你這麼慫，就算是給你和林夕開一個房間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慫到底？」

    「哼哼！」

    我雙臂抱懷，道：「姐，剛才開會的會議廳權限給我開了吧，所有監控關閉，我要去跟主腦系統說幾句話？」

    「跟主腦對話？」

    歐陽喏顏一愣：「幹什麼？」

    「問清楚了，這件事的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作祟。」

    「……」

    她皺了皺眉，道：「權限可以給你，我讓小白帶你過去，不過……你千萬別在公司內部搞出什麼動靜，如今人多嘴雜，公司高層里也風聲鶴唳的。」

    「知道了，放心。」

    ……

    重返公司主樓，而就在我下酒店樓的時候，電梯裏遇見了一個人，一身乾淨利落卻又韻味十足的制服裝，手裏握着手機與直播的設備，正是幻月的第一美女主播飛兒，她一揚眉，笑道：「這麼巧啊陸離，剛剛好在這裏遇見你，一會晚一點的時候約你一個當面採訪？」

    「又採訪啊？」

    我咧嘴笑道：「上次不是已經把我變成了設定中的男人了嗎？這次又有什麼新花樣。」

    「總之晚一點的時候採訪，至於花樣，我自己想。」

    她嘻嘻一笑，轉身讓開，走到電梯口：「一言為定哦，晚宴結束的時候我叫你。」

    「嗯。」

    飛兒在國服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雖然她不是什麼重量級天王玩家，但卻是國服媒體的第一紅人，直播粉絲高達七八千萬的恐怖層次，論人氣，龍騎殿的那個同樣是女主播的夏蟲語冰在飛兒面前簡直不值一提，所以這樣的人開罪不起，否則直播的時候給我來兩句就有的受了。

    反正採訪是很簡單的事情，隨便她了。

    就這樣走到了樓下，結果在酒店大堂一旁的咖啡廳內里看見了風滄海一行人，其中，風滄海、火星河、浮生萬仞正在喝咖啡，坐在對面的則是神話的煉獄曙光和薛景，相談甚歡，看見我出現在大堂的時候，薛景更是招招手表示打招呼，我則笑着點點頭就走了。

    沒辦法，神話公會在國服堪稱是大哥大，在斬龍公會逐漸淡出的情況下，神話公會的資歷、實力都是一等一的，而自上一任神話公會盟主方歌闕開始，神話奉行的外交政策就是與人為善，不跟任何一個公會交惡，而大家也都多少給神話一點面子，也正是基於這一點，所以宋言和薛景，可以跟我和林夕做朋友，自然也可以跟風滄海、火星河做朋友，這並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

    ……

    會議廳。

    由於這一層會議廳在集團的優先級相當高，配備各種高端設備，所以安保系統做得相當完善，一路上我刷臉憑權限進入會議廳，居然沿途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看見，大約因為在這個點沒有s級會議了，所以空無一人，唯有各種監控與科技產品演示視頻。

    大踏步的來到了之前開會的會議廳，就在我刷雙眼虹膜之後，會議廳大門打開，進門之後老實不客氣的往椅子裏一座，輕聲道：「主腦，出現吧。」

    「唰！」

    一道全息投影而成的數字臉龐出現在面前，模樣有點像是老爸，但又不是很像，只是這麼靜靜的懸停在會議桌上方，道：「歐陽陸離，權限s級，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我舒了口氣，雙臂抱懷道：「我想問問，原本馬鹿沖城這種歸墟級技能你是無法授權修改數據的，這次為什麼可以了？」

    「董事會授權，就可以了。」

    他只是靜靜的說道。

    我皺了皺眉，猛然躍起，一腳踩在了會議桌上，頓時氣流朝着四面八方衝擊而去，甚至這種氣勢上的威壓已經影響到主腦系統了，他的模樣開始閃爍起來，而我則一揚眉：「少給我裝蒜了，是不是有人篡改了主腦程序？」

    「沒有。」

    主腦機械式的回覆：「唯有歐陽洛風一人有超級權限，可以直接修改主腦程序，但他沒有。」

    「少給我扯淡。」

    我冷冷道：「立刻，給我調用主控制程序菜單。」

    「是！」

    一道道全息投影面板在眼前不斷飛梭，我則一一望去，道：「鎖定高級數據控制權限，我要查看一下源程序。」

    「源程序過大，恐怕你無法一一查閱。」主腦說道。

    我微微一笑：「能不能一一查閱需要你提醒我？你照做就是！」

    「是。」

    於是，一連串的源程序就仿佛光陰長河中的粒子一樣，就在投射在會議廳里，以至於整個會議廳都變成了全息投影的空間，無數數據一一流淌，而我則抽絲剝繭的尋找歸墟級技能的控制權限一列，反覆篩選之後，終於找到了。

    果然，程序顯示，沒有任何異動，最近查詢過這一源程序的人只有我一個，根本就沒有別人動過這道程序。

    「不太對。」

    我似乎聞到了一股欲蓋彌彰的氣息，於是懶洋洋的一屁股坐在會議桌上，道：「我要24小時之前的數據復刻。」

    「你要做什麼？」主腦問。

    我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主機的機蓋，笑道：「你啊你，雖然身為天命集團最高端的技術結晶，堪稱是全地球最好的計算機，承載着幾億人的數據，可是呢……你始終只是一段程序而已，看似衍生出智能，很聰明，實際上卻不是，跟星眼系統比起來，你的氣節實在有限。」

    主腦十分沉默。

    反而是在不遠處的監控設備上泛起了一縷藍色光輝，傳來了星眼的聲音：「過獎了，天行者。」

    我咧咧嘴，忍住笑容，星眼也是厲害，居然能把自身的程序滲透到了主腦之中，主腦肯定是能發現的，但並防不住，畢竟星眼的技術水準和優先級絲毫不遜色。

    不久後，主腦復刻出24小時之前的源程序軌跡。

    我一一比對，最終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一邊雙手翻飛操作程序的運行，一邊皺眉道：「24小時之前與現在的比對，主控制程序里，基本上全部都有明顯運行痕跡，唯獨關於技能、特效控制系統的運行痕跡被抹掉了，是不是做得太刻意了？」

    主腦系統道：「你在懷疑什麼？」

    「沒懷疑什麼的，你稍等。」

    我十指翻飛，當場在空中懸停的鍵盤上編寫了一段解鎖程序，當完成的瞬間，「唰」的一聲，主腦的主機傳來了嗡嗡的響聲，緊接着隱藏在主控制程序里的一道隱藏程序被解鎖，「唰」的化為一道身影停留在空中，全身皎潔光輝，看不到臉龐，是一名引導者。

    他雙手負於身後，哈哈哈的大笑，道：「我早就猜到了，這個世界，唯有你歐陽陸離能發現我埋下的這個小小彩蛋，地球啊，真是一個無趣的地方，也唯有你歐陽陸離能帶給我一點點的樂趣了，不過……找到這枚彩蛋又如何，你也改變不了什麼。」

    說着，他懶洋洋的坐下，伸出一條光芒凝聚的手掌輕輕一拍主腦的主機，笑道：「你們地球的科技實在是……一言難盡，這系統主腦堪稱是地球上最強大的科技產物了吧？可是，你們的防火牆在我看來，千瘡百孔、形同虛設，這所謂的主腦程序更是爛到一攤糊塗，如果不是對我們星聯搜集數據與人才還有一點點用處的話，早就一巴掌把它拍散了。」

    我長身而起，俯瞰着他，道：「為什麼同樣是引導者，李淳風那樣的人懂得尊重弱者，而你這樣的人，卻把眾生視為螻蟻，你們這種人修的是什麼？」

    「長生。」

    他身形縹緲：「你不懂，大道向來無情，與大道相比，所謂的憐憫，所謂的規矩，所有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我皺了皺眉：「走着瞧好了。」

    「那就走着瞧。」

    他昂首看着我，身軀化為一道流光消散了，這只是一名引導者隱藏在遊戲程序里的「一個彩蛋」，一種莫名的東西，在我看來，則更像是他所留下的一縷精神力，能夠化作數據的精神力，實在是太抽象了，無法想像。

    一瞬間，我覺得渾身無力。

    主腦十分沉默，那個面容沒有任何的表情。

    「怎麼樣，現在還不覺得自己蠢嗎？」我看着他。

    主腦淡淡道：「下一次，絕對不會再有這種羞辱了。」

    「會的。」

    我轉身跳下會議桌，道：「因為他們來了，你都根本覺察不到。」

    「……」

    主腦十分沉默，仿佛受到了一場天大的打擊，而我則推門而出，一個人緩緩行走在走廊上，心頭百味雜陳，引導者於我們，於地球，實在是肆無忌憚啊，我們就像是他們的一個牧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這次，可以說完全是星聯設下的一個局，一個直接針對我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