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有些疲憊,距離上一次十方火輪眼突破已經太久太久,以至於我差點忘記了這種感覺,上一次,十方火輪眼晉升第三重,獲得禁術級的鏡魂,如今仙眼晉升第四重境界,獲得新的絕術,叫眼中蘊仙劍,仙眼之中蘊藏一道無堅不摧的仙劍,殺氣之重,可謂是從所未有!
……
輕輕靠在身後的石柱上,我輕輕閉上眼睛,道:「我要休息一會,然後上路前往魂哭城。」
蕭驚羽頷首:「嗯。」
我沒有睜開眼,只是說道:「蕭驚羽,帶我抵達魂哭城之後你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到了魂哭城外你就自行離開,別白白的搭上一條性命。」
蕭驚羽皺眉:「仙師,我蕭驚羽是那種怕死之人?」
「留一條命,總是好的,與怕不怕死無關。」
我吁了口氣:「何況古戰場需要你這樣的人,如果這次我真能打破平衡的話,我是很希望你接下來能夠在古戰場有所作為的。」
他不再爭辯,只是頷首道:「是,好吧。」
一旁,無臉鬼南霏則一臉的擔憂,輕輕將腦袋靠在我肩膀,卻沒有睡,只是睜大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我,一隻鬼物居然長得這麼漂亮,確實不太好,如果我不帶她離開這裏,接下來無臉鬼的境遇將會相當悽慘,要麼變成了別的強大鬼物的禁臠,要麼恐怕就要真的被人煉化了。
……
再次睜眼時,已經天明。
蕭驚羽在一旁熬住了一鍋湯,只是打了一隻野雉,古戰場內陰氣濃郁,就連生靈都十分稀少,茫茫林海之中沒有野豬、鹿之類的動物,就只有這種體型都相當偏瘦的野雉了,好在蕭驚羽辦法多,采了一些野菜,混亂的燉了一鍋,而事實上,我是被野雉肉湯的香味勾醒的。
「仙師,吃一口東西,再上路。」
他用古色古香的靈器小碗盛了一碗湯,旋即笑道:「這話好像不太吉利,應該是吃好東西,再上門教訓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我哈哈一笑:「嗯,好。」
接過碗,開始吃肉喝湯,而蕭驚羽再次從儲物袋裏取出了一隻精緻的靈器小碗,顯然也是經常在外露宿的人,這一套傢伙倒是相當的齊全。
南霏就坐在一旁,她身為鬼物不需要吃東西,汲取天地之間的靈氣就可以了,不過睜大着眼睛,看着我就沒吃得很香的樣子,嘴角滿是笑意。
吃完,上路。
清晨,古戰場內依舊還是鬼氣森森的畫面,霧靄濃郁得有些嚇人,抬頭看去,陽光在上午的時間多半是射不進這片古戰場了,下午的時候或許只有極為少許的光照時間,陰氣實在是太濃郁了,就連陽光都照不進來。
一路上,蕭驚羽十分沉默。
直至進入了魂哭城的境內,道路兩旁開始成堆的出現骸骨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道:「仙師,你覺得長生殿會直接參與對你的獵殺嗎?」
「大概率會。」
我點點頭,提着雙匕首,渾身繚繞着淡淡的氣機,道:「這個殺局原本就是長生殿設下的,他們應該會來的,而且,長生殿首席弟子風滄海,不會讓我那麼輕鬆就完成任務離開這方世界的。」
蕭驚羽皺眉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確實無法跟仙師同行了。」
「嗯。」
我笑道:「沒關係,我不會怪你的,你能跟我走到這裏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不如,你就此離去吧,否則的話被長生殿的人看到,那就是黃泥巴落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管我的勝負如何,他們終究都會跟你秋後算賬的。」
「沒關係的。」
蕭驚羽輕輕擺擺摺扇,道:「再送仙師一程好了,魂哭城周圍禁制眾多,有些禁制……在下順手就能幫仙師破解了,雖然說……仙師也能一拳化解,但能省一些力氣總是好的。」
我點點頭,隨即取出引魂燈:「南霏,進來吧,大戰結束之後再放你出來。」
無臉鬼沒有多說什麼,化為一道白光飛入引魂燈之中,氣機瞬間消失。
……
不久之後,前方的地界上出現了一片片白骨嶙峋的畫面,鹿角構成的關隘橫在了路上,鹿角上滿是骸骨和鮮血,一片腥臭氣息充溢在原野之中,我則輕輕一皺眉,十方火輪眼下,這些鹿角都是障眼法,事實上真正厲害的是下方埋着的一重禁制。
「小意思。」
蕭驚羽微微一笑,飛掠上前,摺扇輕拍數次,頓時眼前的鹿角畫面消失,禁制已經破解,什麼都沒有了。
繼續向前,蕭驚羽再次破解了幾道禁制,而再往前,就能看到成群的鬼將騎乘着骨馬,虎視眈眈的站在原野深處看着我們了。
「差不多了。」
蕭驚羽淡淡道:「前方就是魂哭城,仙師請一路保重,我就此別過了。」
「嗯。」
我點頭一笑:「但願我們還能活着再見。」
「必定!」
他拍出一張隱身符,消失在原野之中,而我則邁步繼續上前,事實上卻心知肚明,蕭驚羽這傢伙不死心,根本就沒有走,他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跟着,似乎還想再做點什麼。
不管他了,接下來我必定是自顧不暇的。
……
霧靄之中,遠方一座黑色城池屹立在古戰場的北方境內,宛若北方砥柱,城池周圍陰氣繚繞,煞氣不是一般的旺盛,而就在空中,一道血色漩渦緩緩運轉,就在我仔細看去的時候,就能看到血色漩渦中的血色氣運正在不斷升騰,意味着目標魂哭城的氣運是一路往上的。
古戰場內,三股力量最強,首推就是魂哭城,其次哭夫崖,再次則是長生宮,如今哭夫崖已經算是被我給「踏平」了,於是哭夫崖的鬼道氣運大部分都被魂哭城給收入囊中了,以至於如今魂哭城的氣運上升趨勢如此明顯,但接下來可就不一定了,福兮禍所伏,周勵確實是拿到了古戰場的大部分鬼道氣運,但能不能吃得下去,那就另說了。
「什麼人!?」
一名鬼將怒吼一聲,率領十多名鬼物策馬上前,一雙血紅色眸子透着殺機:「擅闖魂哭城卻不通報姓名,找死!」
他一劍掃落。
我看都沒看,左手輕輕一推,頓時一道聖氣磅礴的掌力呼嘯,鬼將連人帶馬瞬間被摧枯拉朽的掌力轟成了齏粉,身後的一群鬼物也沒能倖免,全部都變成了殘渣,至於魂魄,自然全部都被我掛在腰間的煉魂爐給煉化了,就在煉化了他們之後,煉魂爐上的紫色又再次濃郁了幾分。
「篤篤篤~~~~」
遠方,傳來了密集馬蹄聲,在我尚未進入魂哭城之際,就只見魂哭城內湧出了千軍萬馬,不計其數的鬼物身穿鎧甲、騎乘骨馬、手握兵刃,成群結隊的出現在原野之中,在魂哭城南方鋪成一片,總數在一萬以上,而且,竟然還擺出了陣戰殺伐的架勢。
我深吸了口氣,不由得心頭有些敬佩,這魂哭城城主周勵確實不一樣,與哭夫崖姜雲粥那種胸中充滿怨念的女鬼就是不一樣,與姜雲粥相比,周勵更像是一個擅長陣戰殺伐的名將,如果真打起來,兩個哭夫崖恐怕也不是魂哭城的對手,也就是還有一個長生宮制衡,否則哭夫崖應該早就被滅了。
「唰!」
風中一縷黑色氣芒墜落,化為一道身影瀉落在我前方,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衫,背着一柄劍的中年男子,伸手一拂,在前方擺出了桌凳,隨後掏出了一壺美酒,坐下笑道:「不知道仙師遠來,在下周勵失禮了,就此在城外擺下一桌,仙師可願品嘗一下我們魂哭城的美酒?」
這麼爽快?
我微微一笑,走上前在凳子上坐下,笑道:「城主知道我要來?」
「意料之中。」
他一副篤定模樣,取出兩隻精緻酒杯,斟滿酒後伸手一拂,其中的一隻杯子筆直的飄了過來,笑道:「仙師可願意商量?」
「不願意。」
我搖搖頭,笑道:「城主知道我是來幹什麼,我也知道城主不是什麼善類,何必來這一套?我只問一句,兩名龍騎士,是你魂哭城動的手?」
「是。」
他的回答多少讓我有些意外,一雙眸子筆直的看着我,充滿了壓迫感,笑道:「兩名外域來的強者,傳說中的龍騎士,但江湖閱歷就太淺了,遇到這等肥羊如果都不宰了,那我魂哭城豈不是失去了在古戰場的立足之本了?」
我皺了皺眉,幾乎已經快要無法壓抑心頭殺機了,但明面上依舊淡淡一笑:「敢問城主,我能乞回龍騎士和巨龍的屍骸嗎?」
「不能。」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搖頭笑道:「非是我想拂了仙師的面子,而是實在做不到,因為這兩位龍騎士如今已經是我們魂哭城的人了。」
說着,他衝着身後打了一個響指,頓時有兩道身影從魂哭城的城牆上飛掠而出,盤旋在上空,正是龍域失蹤的兩名龍騎士!
我看着上空,已經發現兩名龍騎士和巨龍都已經是空殼,魂魄早就湮滅了,卻被幾名鬼物的魂魄給鵲巢鳩佔,渾身都氤氳着濃烈的死氣。
……
「城主。」
我抬頭看着周勵,笑道:「你死過嗎?」
「死過,一次。」周勵淡然笑着回答。
「不介意再死一次吧?」
「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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