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弦回到客棧之後就直接進了房間,他坐在桌邊閉着眼睛回憶着剛才雲初夏對他說的話。
——殺害府尹的幕後黑手就是淨塵!
——璇璣閣這些年一直在調查當年飛雲山莊的事!
——淨塵想要報仇!
……
梓弦的心在顫抖,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驚訝,而是心酸。
他知道會有這一天的,他明白淨塵的性格,也知道淨塵當年離開鍾南山的原因,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太快了,快到讓他還沒從十年前的傷痛之中緩過來,就又要經歷一次悲痛。
難道自己就真的沒有辦法阻止他嗎?梓弦輕輕地錘了一下頭,臉上露出極端痛苦的表情。
這時候外面有人經過,他走得輕快,心情很舒暢地哼着小曲兒。然後敲了敲梓弦的房門,「梓弦兄,今天睡那麼早?」
梓弦道:「我還沒睡呢,只是想要休息了。」
雲初夏在外面說:「好吧,還想和你去喝酒呢。」
梓弦在房內笑了一下,沒有答話。
雲初夏繼續道:「我打聽到這裏有個歸樂樓,那裏的曲子很不錯,不知梓弦兄明天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聽一聽啊?」
「嗯。」梓弦扶了下額頭,「那明天再見吧。」
雲初夏沒想到梓弦竟答應了,他笑了笑哼着小曲兒走開了。
對於雲初夏這個人,梓弦現在竟對他有些敵意了。
一個時辰之前,古陽府衙內。
雲初夏微笑着看着一臉鐵青的梓弦,「你知道現在陽左峰在哪裏嗎?」
梓弦道:「在哪裏?」
「璇璣閣。」雲初夏說,「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雲初夏問道:「你知道府尹怎麼死的嗎?」
梓弦道:「被兇手用劍殺死的啊。」
雲初夏看着梓弦的眼睛,「那你知道是什麼劍法嗎?」
「這個……」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的。」
「哦?此話怎講?」
「飄飄君子,飛雲一劍。」雲初夏將這八個字咬的很重,然後慢慢地說:「飛雲劍法,似乎現在這個世上就只有淨塵一人知道這套劍法了吧?」
梓弦心裏極度震驚,但他臉上還是保持着鎮定,用冰冷的聲音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雲初夏哈哈一笑,「我是雲初夏啊。」
然後臉色一變,「只不過此刻你把我當成雲初夏罷了。」
梓弦心裏一驚,的確,梓弦以為面前的男子是雲初夏,卻把他真正的身份忘了——神之判筆,天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天下就沒有他解不開的案子。
梓弦冷冷地說:「那你想怎麼辦?」
雲初夏一笑,「當然是破案啦。」
梓弦道:「現在?你手上的證據還不足以破案。」
「現在肯定不行啊,我要看看他下一步是什麼計劃。」雲初夏說,「不過我貌似已經知道了。」
「什麼?」
雲初夏沒有回答梓弦的話,「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就知道了。
雲初夏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梓弦心裏一片漆黑。
這時辰空在外面敲了敲門,「大人休息了嗎?」
梓弦振作了一下精神,「嗯,快了。」
辰空頓了頓,「今天看你臉色不太好,早點休息吧。」
梓弦「嗯」了一聲便沉默了下來。
外面的辰空嘆了口氣,轉身離去。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嘆氣,可就是這樣沒理由地從心裏感到一絲悲哀,因為他從來沒看見過梓弦這樣。
梓弦站起來脫下長袍,伸展了一下身子,準備上床睡覺。
忽然,他感到哪裏有點不對勁!
是哪裏呢?
一股淡淡的花香從梓弦枕頭下飄來。
是那個店小二!梓弦恍然發現,中午那個小二身上就是這股味道!
當時雲初夏還在偷笑那個小二身上的味道呢,沒想到……
梓弦從枕頭旁邊拿出自己的包袱,急忙打開,一一查看裏面的物品。
包袱裏面少了是那塊玉佩,卻多了一個錦囊,梓弦聞到的香味就是從這個錦囊裏面傳來出來的。
梓弦打開錦囊,裏面有一張紙條。梓弦慢慢打開來,上面寫着一行字——明日歸樂樓見。
簡單的五個字,卻讓梓弦心裏一震。
飄逸的字體,多麼熟悉的字體,這除了淨塵還有誰寫得出來呢!
梓弦仰起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臉上是說不出的情緒。
——十年了。
——你終究還是來了。
離金緣客棧不遠的歸樂樓,淨塵坐在輪椅上,在樓上靜靜地看着這座繁華的城市的夜景。他的身後也安靜地站着一名女子,她一身白衣飄飄,婷婷玉立在夏日的晚風中。
「我總是忍不住回想起這座城市的夜晚,燈光燃成一片海,我坐在最高的樓上享受着月光,風從我的耳邊流過,帶來整個世界的聲音,風中,有人歌唱,有人相愛,有人哭泣……而我只能靜靜地看着他們。」淨塵轉過頭一臉茫然的看着女子,「白馨,你覺得這些年我失去了什麼?」
白馨笑得很好看,她伸出手輕輕撫摸淨塵的臉,「不管你曾經失去了什麼,但你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我永遠在你身邊。」
淨塵抬起手握住白馨纖長美麗的手指,輕輕一笑,「此生有你,我已知足。」
白馨一臉微笑看着淨塵,眼角是堆積起來滿滿的幸福,安靜地蕩漾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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