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皺了皺眉:「哪件東西?很要緊嗎?」
清光呵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換了個姿勢坐着。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你說呢?你聽了這么半天,你說他興致一起會送個什麼東西,要不要緊呢?」
謝必安明白了,也跟着搖了搖頭:「所以…最後有多糟?」
清光喝完一杯酒,又換一杯茶:「挺糟的。」
……
那個南山興致一起,要送給司卓的東西,自然是他的畫。
這個對自己超凡脫俗的無雙容顏無甚在意,卻對自己慘絕人寰的魔鬼畫功很有自信的南山樓主人、百越國國寶,這輩子給所有喜歡的人事物,都畫過畫。
但說實話,除了一個為友情撒謊的清光,這輩子他也沒遇到第二個能滿心歡喜接受他的畫的人。
而那一回,南山送給司卓的又是怎樣一幅畫呢?
招招問時,南山說他畫的是龍,因為想到司卓是皇帝的女兒,而世人喜歡將皇帝的子女比作龍子。
但在司卓眼中,或者說在任何長了眼睛的人眼中,就那幅畫上扭來扭曲的一團東西,說它是蟲,蟲都不能答應。
於是好好的一場風月事,就這麼變成了一場災難。
還是一場爆發力十足、後勁十足、影響力十足的災難。
因為不僅司卓看到那幅畫了,她的幾位兄弟姐妹們,與她同為皇子、同為龍子的那些人也看到那幅畫了。
羨慕和嫉妒的目光一瞬間煙消雲散,且還變成了一種司卓一眼都不想看的東西。
那個男人,那個南山先生,他還是那麼美,還是只將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但司卓毫不留情的撕了那幅畫,怒氣衝天,轉身離去。
這就是南山第一次與司卓見面的時候了。
清光回憶着,記得那時的南山看到司卓忽然間憤怒離去,似乎還真的難過了一會兒。
但要說他是怎麼看出他難過的呢…清光也說不好。
那幅畫被撕了之後,很快便有侍者將一地混亂收拾乾淨。
而南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便抱起倚在他腿邊的清光,也沒說什麼,只重新回到屏風之後,又從頭彈了一遍《樂天下》。
這一回自然是沒有任何錯誤的。
而待一曲結束,那位沉醉不已的太子當場便要賞賜於他,還問他願不願意去做宮裏的御用琴師。
南山自然是逃不脫千秋書院的。
他雖是這南山樓的主人,可以吩咐這裏的侍者做任何事,但倘若他表現出任何離開這裏的意思,這裏所有應該聽命於他的人,一瞬間都會變成要他命的人。
但賞賜他也沒要。
隔着屏風,他始終滿足這位太子「只聽琴,不見人」的要求,對他說:「你聽這首曲子時,心內由衷的喜悅,這便是最好的賜予了。」
說完他微施一禮,便就離去。
那一夜,看着每每被百越的暑氣打擊的昏昏沉沉的清光,南山再次舉起了剪刀。
大概就是因為這一點,讓清光覺得這個人類可能心中有氣吧。
雖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也什麼都沒說,但下手卻狠,且這一回連商量的過程都沒有,直接在他睡着後將他的一身長毛剪了個乾乾淨淨。
而要不是被剪了毛之後,當真覺得清涼了不少,清光肯定撓他。
這之後嘛,整整一月時光,那位愛風月的皇五子以及喜愛雅樂,曾指出南山錯誤的皇八子都來過不少次南山樓。
似乎這兩位皇子裏本就閒散無爭的,當真不在乎什麼世俗眼光一般,除了聽南山的琴聲,春時的歌聲也聽,招招的舞蹈也看。
常常三美同台,常常一擲萬金。
但司卓從未出現。
那日的一場災難,終究還是傳了出去,只不過隱去最後的變故,傳言只截取了前半部分,那個「南山先生心悅三公主,竟當場表白送定情信物」的部分。
傳言被秦陽一字不差的匯報到南山這裏時,南山愣了一下,而後問了非常關鍵的一個問題。
「定情指的是定什麼情?」
定什麼情?沒人說得清。
秦陽一頭熱汗的退下了,也不知說什麼好,也不知說什麼對,他如今是越發看不懂這個千恨大人了。
秦陽不敢在南山面前造次什麼,但招招是無所顧忌的。
她無所顧忌的衝過來,貼在南山懷裏,無所顧忌的問:「你果真是喜歡她的?」
南山放下作畫的筆,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髮:「自然。」
招招有些委屈的側過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那裏頭鮮活的心跳聲:「你不在意她是公主嗎?」
南山不明白:「為什麼要在意她是公主?我不能喜歡公主嗎?」
「你自然可以。」
眼角掉下一小顆淚珠,滾落在衣襟上,招招用連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小聲道:「你可以喜歡任何你想喜歡的東西。」
南山停頓了一下,拍拍她的肩:「為什麼不高興?」
招招閉上眼:「我怕你不喜歡我了,千恨,你知道我不能和你分開的,和你分開,我會活不下去的。」
「傻話。」
南山擁緊她:「我永遠都喜歡你的,不管是否與我分開,你也都會好好活下去的。」
彼時的清光,磨蹭着一身清涼的小短毛,在床上翻滾了幾圈,看着這個俊男美女緊緊相擁的和諧畫面,沉沉入眠。
風波尚未真正化為風浪時,日子還是照常過。
有冤大頭來時,南山便出去給冤大頭們彈一彈琴,沒有冤大頭來時,便在房中給清光彈一彈琴。
一日三餐,這個每日輕鬆入賬千金的地方卻依舊粗茶淡飯,全樓上下都簡樸的好像修行的仙人,從樓主人到小雜役,幾日不見葷腥是常事。
導致整間南山樓伙食最好的,反而成了頓頓有魚吃的清光。
當然,清光一日三餐的生魚片和小魚乾,都是南山拿自己的私房錢添置的,其餘人也不能說什麼,清光也不給他們來搶他的魚的機會。
另一邊,南山畫畫的興趣也還是沒停。
形形色色,花鳥魚蟲,他這邊廂一幅接一幅的畫着,伙房後廚那邊廂一疊接一疊的捧來當柴燒着,每日供需倒也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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