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看着心大,卻連自己生身也好的全部情勢看的非常明白,她知道如何去安撫家人安撫秦似錦,心中也定然有個輕重之分。
看來在她心中,果然阿錦還是比『出去玩』要重要些。
難怪慕流央不擔心她,比起並沒有看着妹妹長大的桓琅,慕流央對桓書軟更了解些,知道就算有天她沒能馴服秦似錦這隻凶獸……
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就在屋中一瞬間沉默下來的時候,秦似錦懷中有些微光芒,他將木牌取出,稍頷首示意桑衍稍等,激活了聯絡。「秦似錦。」
「我說秦少爺,你怎麼不在分宅?」對面那不得不壓制着不耐煩的聲音,一聽就是秦旭,他顯然還有更多的牢騷要說,但都一一憋了回去。
「慕城酒樓。」秦似錦站起身走向窗邊,果不其然那人正站在樓下人群中,像個傻子似的與木牌講話。「你上來就是。」
「……我這就來。」
秦似錦收了木牌坐回原位,桑衍心想着也沒什麼要說的事情了,既然秦旭過來許是他們秦家的事情,她就讓出廂房先走人吧。
「那我先走了。」桑衍去拉白狼的手,繞過起身為二人拉開門扇的秦似錦,兩人互望一眼,算是暫且結盟。
秦旭一邊低罵秦似錦幹什麼不好,非要亂跑,一邊順着樓梯走上,迎面險些撞上來人,正要說一句長不長眼睛,便被白狼一眼望的後背冰冷。
……桑衍?
秦旭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的,可是白狼盯着他呢,他僵硬的貼在扶手上讓開道路,桑衍不知他是怎麼了,只好主動走下樓梯。
一直到二人轉過拐角不見了影子,秦旭才鬆了口氣,他走進廂房,秦似錦面前擺着杯熱茶,見他進來,示意茶是他的。「辛苦。」
秦旭才不敢喝,他只想儘快把事情說完,然後這倆人愛去哪兒膩歪去哪兒膩歪,反正他看不見就是。「翎羽衛分我幾個人。」
秦似錦早習慣了這位旁支族弟不客氣的口吻,這傢伙看人准歸准,就是骨子硬,叫人打在地上了也不見得會說些討喜的話。「做什麼的?」
「慕流央要搜查城北,你不是認識桑衍?此事也與她有關。」秦旭簡單的描述,見秦似錦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既然他要,把領隊留下,剩下的你叫走幾個就是。」秦似錦懶得理會慕流央又要做些什麼,他若不應軟軟也要磨他答應的。
有時候聽見那一句『慕哥哥』,還真是心煩的很。
「北面禁林出了點問題,翎羽衛折了三人。」見秦旭驚訝的望來,秦似錦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替我盯着些西疆,此事或許是皇室所為。」
「皇室剛坑了慕流央,這就把手伸到你這兒來了?」秦旭心道皇室恐怕是把一整隊半掌都帶入東亭境內了,學院畢竟是中立不好出面,還得是世家交涉。
……交涉什麼?抓到殺了就是。
「誰知道呢?」秦似錦並未正面回答。「翎羽衛有幾個年紀小的,你帶到分宅去……怎麼了軟軟?」
桓書軟正扯着他的衣衫,似乎有些猶豫,隨即開口道。「你不要算計桑衍姐姐,她很照顧我的,而且,發起脾氣來也會很可怕。」
秦似錦一怔,顯然沒想到桓書軟會擔憂這個,說實話若桑衍隻身而來他還真會考慮一下,但那個男人在……「好吧,既然是軟軟的意思。」
秦旭被這一句軟軟喚的毛骨悚然。
他心道也虧是桓書軟,換成秦家那群女子,最初倒是都叫喚着要做少主妻,等秦似錦上位,全閉嘴了,一個個見了他抖得像是篩子。
他真不知道,桓書軟是怎麼壓住的秦似錦?
一道讓人呼吸不暢的視線叫秦旭迅速回神,他與正收回目光的秦似錦對上,那人替桓書軟斟茶,問道。「慕流央那邊是發生了什麼,說來聽聽?」
秦旭心想完了,矛頭轉到自己身上了。
他倒是想說,慕流央和秦似錦關於他這個『奴才』的支配權早就達成了一致,也默認某些情報共享,可問題是這回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幸好桓書軟喝了茶跑到窗邊,突然直起身疑惑道。「誒,那不是柯容嗎,他和什麼人在一起?」
……
陸斬香沉默的站在客棧門前。
門後隱約是兩個女子低聲交談,她輕出一口氣,本能向着往日佩劍的地方摸去,突然想起今日因為是便裝,並沒有帶着武器。
「怎麼不進去?」柯容掃她一眼,徑自推開了門,門後交談突然停下,都向着兩人的方向望來。
依靠在窗邊的盤發女子上身只穿一件小衣,肩膀處以白色布巾包紮着傷口,她見柯容進來,還在她奇怪的衣着上流連片刻,卻是毫不在意。
另一個比起這位要端莊多了,短褂長裙髮飾沉重,墜於發尾的步搖隨着走動輕晃,她見柯容落座,便起身替他斟茶。「阿容近來安好?」
「尚可。」柯容對這女人的態度可算不得恭敬,好似這般服侍也是理所應當,可這位女子卻沒有半分不滿,指尖輕按壺蓋,茶水緩慢流出。
「阿容莫不是想念殿下了?」
女子將茶壺落於桌上,退一步侍在一旁,繼續以溫婉聲音說道。「殿下走的急沒告知阿容,後來竟叫斬紅給忘了,是斬紅的不是。」
柯容瞥了一眼陸斬紅,難得沒就她的錯誤發表什麼意見,聲音有些猶豫。「我說,那日我在廣場……哥哥這麼着急走,不會是生氣了吧。」
「怎麼會呢,殿下哪次真的對阿容發過脾氣?」陸斬紅低聲哄道。「這也不怪阿容,是侍從的過,該當教訓。」
陸斬香無言的合攏門扇,走至房中,聽見陸斬紅邁着輕慢步子到她面前,那人葇荑輕抬,卻是落勢兇猛,她只聽見一聲脆響,臉頰便不自主偏向一旁。
「他是你的主子,你就叫他在眾人面前如此失儀?」
陸斬香挨了一巴掌,喏喏兩聲並未回答,沉默着更低下了頭,這會兒反駁也好辯解也好,都只會叫陸斬紅怒火更勝,倒不如讓她發泄了算了。
從小開始,被送給三殿下後成為皇妃的姐姐,就對她十分嚴厲,年幼時候還只是冷語相待,自從她習劍,便只剩下非打即罵。
父親忙於政事,兄長在死衛訓練中九死一生,母親也只會勸她說,斬紅是要成為皇妃的人,而陸二小姐陸斬香,被送給小皇子,是皇室的僕人。
孰高孰低不是一眼可見嗎?
更可悲的是……
「好一句陸二小姐,你如今只是皇子的奴才,有什麼資格替陸家招惹至東?」陸斬紅聲音緩慢,卻似是風暴漸起。「陸斬香,若是至東問責,誰來承擔?」
「是斬香的錯。」陸斬香聲音低的幾不可聞。
「你的錯?」陸斬紅最看不上妹妹怯懦無言的模樣,心頭火起,便又欲抬手,本只是唬她一下,可對方是躲也不躲,這一巴掌便結結實實打了下去。
「誒你這個人?!」
陸斬香本以為又要挨打,誰知道有人猛地起身將她向後扯去,驚的陸斬紅也急忙收手,柯容用力捏着陸斬香的手腕,高聲訓斥道。「你倒是躲啊?」
他也沒指望陸斬香回答,轉過身冷冷麵向陸斬紅,聲音帶着幾分不滿。「你憑什麼打我的侍衛,啊?她是哥哥給我的東西,打壞了你賠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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