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白狼繼續追問,少女便快步離開他身側,淺翠色的裙擺被風吹起了些,飄搖着落在她身側,桑衍壓住也要隨之揚起的長髮,指尖一動併入耳後。
白狼望着她的背影,許久唇角輕勾。
前方的桑衍突然回過身,似乎遇見了什麼,白狼兩步上前,看見她不遠處的林中,有個模糊的人影,倒在地上。
桑衍走過去俯下身,那是個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他突然弓起身體咳了一聲,隨即唇邊溢出鮮血,但連視線都已經模糊的少年分明無暇顧及。
「這人……」黑霧只從他胸口處輕掃,桑衍便知對方命魂已經徹底碎裂,斷無再恢復的可能性,可這少年年紀尚小,說不定是某院的學生,為什麼會……
畢竟荒野中只是野獸,受傷無非是皮肉傷,就算力量耗盡命魂也不會碎裂到這般程度,而少年並沒有來自外部的致命傷口,所以兇手並非野獸。
少年被她聲音驚醒,發現面前站着個女子的時候,用盡全力把手中的木牌遞了上去,他啞着聲音說了什麼,只是桑衍並沒有聽清。
「這個……交給少爺……」
她接過明顯是傳訊用的刻印木牌,看見上面除了似乎是家徽的標誌和一些劃痕之外,便沒有其他字符,幾乎是同時,少年手垂落,失去了聲息。
桑衍抬起頭,沿着少年來時的路望去,那邊是一片寂靜的山林,若再向前走盡頭便是東亭禁林,附近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
禁林附近因為過於危險,三個世家都默認不做管轄,從東亭附近延伸出去的歸東亭管理,但如慕城以西再往深處的部分,就屬於無主之地了。
那正是無主之地的禁林,要說城池也有,遠如府西尚且安好,但近處的,大多是餘下住民少到可以忽略不計,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只是如今她不能停下來檢查那方,秦旭幾人還等在學會呢。見桑衍似有猶豫,白狼命令道。「去看看。」
桑衍回過身,看見有隻黎獸自林中走出,聞了聞少年衣衫上的氣息,隨即順着少年來時的路線向後摸去,不一會便消失在荒野不見了蹤影。
「是神明眷屬嗎?」桑衍一直對白狼招來的這些野獸很是好奇,難不成是都同青蛇一樣的存在嗎?「這些有靈智?」
「有靈智算不上,只是役使而已。」白狼聞聲解釋道。「能夠聽從命令,感知氣息,但卻無法交流,仍舊算是野獸。」
桑衍顯然對這些,從神明年代繁衍至今的『眷屬』們很是好奇,但她沒有多問,遠遠向着禁林方向看去。
希望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才好。
……
秦旭在學會茶喝了一壺,左等右等這幾個人就是來不齊。
今日學會也不知是什麼節日,主事和學生都走了個乾乾淨淨,幸好他來時候還有那麼一位正在鎖門,要到了鑰匙,不然恐怕他們幾個要翻窗進去了。
封長羽的宿舍字號,是許行素從何瑾處問來的,那傢伙本要和他一道來,結果臨時被書老叫走,導致現在他是也沒什麼事情好做,也走不開。
這茶冷了一次又一次,再喝下去怕是要中毒身亡了。
「怎麼回事?」學會外門被推開,秦旭看見原本說片刻就來的許行素和慕流央走在了一起,抬頭打量一番空無一人的正廳,疑惑道。「人呢?」
慕城的學會較其他主城中的學會要小些,偏偏又是離學院最近的地方,所以人們更願意到這邊求學。
這棟地上只有三層外加閣樓、地下一層封庭的窄小建築中,總是人滿為患,此時桌椅都已經收斂乾淨,窗門緊鎖,不知道的以為學會倒閉了呢。
「聽說是三日連休,要不是本少爺我先來一步,咱們就被關在外面了。」
秦旭聽許行素問話,一沒注意便溜出了一句『本少爺』,他說完才反應過來慕流央還在當場,瞬間閉上了嘴。
他這個秦氏少爺做的是真的慘,在秦家時候被欺壓不說,秦似錦面前,哪個人敢自稱是少爺?好不容易逃出來獨居慕城,又有個慕流央壓他一頭……
秦旭真的好希望哪日,能沒什麼壓力來一句帥氣的自稱啊。
慕流央瞥他一眼,心情好沒有糾正,掃過一眼望去什麼都能看見的正廳,疑問道。「阿衍沒到?」
按說桑衍比他先走一步,也應該提前到這兒才是。
「可不是還沒到麼?你們真是一個比一個悠閒吶。」
秦旭忍不住小聲吐槽道。「封長羽宿舍被清理過,學會的守衛比學院裏差多了,說不定晚這一時半刻就已經沒什麼好檢查的了。」
「其實本來也沒想過能有什麼發現。」許行素一邊打量着學會一邊走過來,瞥了一眼慕流央隨即小聲告訴秦旭。「慕少主早就做好了封城搜查的準備。」
「封城搜查?!」秦旭猛地望過去,慕流央正坐在一旁,似乎壓根沒聽到這邊討論似的。「……皇室幹了壞事還能留在慕城裏等着你們抓嗎?」
「嗯,大概吧。」許行素說的模稜兩可,讓秦旭感覺更不靠譜了。「所以先來學會,萬一找到什麼不必封城的理由呢?」
「……」秦旭心道少主就是少主,想封城就封城,別說他了,就是尚且留在慕城的秦似錦,不也得給慕城主人讓道嗎?「你們厲害。」
皇室搞這麼一遭,真的還會留在城內嗎?大張旗鼓封城一通,反而會叫那些人警惕起來,還不如跟蹤柯容,指望這個蠢貨能帶着他們去找皇儲呢。
等等,這麼簡單的道理慕流央能不知道?
「皇儲必然不是在柯容知道的落腳之處,順着柯容倒是能摸到半掌的痕跡。」許行素不用秦旭問出口,立刻解釋道。
「皇儲賭我們不會封城,我們便偏要封城搜查,雖說搜的不是他們,卻也逼着他們露面。」
「搜的不是他們?」秦旭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腦子是絕對不夠用的,見許行素但笑不語,也就不問了,反正他就是個跑腿的,知道多了也沒用。
門口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聲音中斷,桑衍推門走入,秦旭一眼看見她身後對屋中之人不做理會的白衣男子,立刻想要出言挑釁,只是千鈞一髮之時,二人牽握的手入眼。
……跟在桑衍身後,和桑衍有關的男人。
秦旭立刻理智回籠,終於看見無論是慕流央還是許行素都在沖自己打眼色,示意他閉上嘴,秦旭只覺得背後一涼,慶幸自己沒真的說些什麼。
能叫慕流央這樣,怎麼看這男人都很可怕啊!
「封長羽宿舍是二樓十一號的裏間。」許行素默默鬆了口氣,雖然他是真的對白狼沒好感,但戰力所迫,打不過就乖乖閉嘴吧。「走吧。」
他探究的掃了一眼白狼,只是極為迅速的收了目光,走在最前領路,慕流央只當白狼不存在,走到桑衍身側。「怎麼這麼晚才到?」
「路上遇見了些事情。」桑衍從袖中取出少年交給她的木牌,詢問道。「你知道這標識麼?」
慕流央沒有將其接過,眯着眼稍一打量,把秦旭喚了過來。「看看這個。」
秦旭接過木牌,指尖在標識上輕輕撫過,聲音略帶猶豫。「這是秦家翎羽衛的標識,翎羽衛侍於順位繼承人的前三個,具體主人是誰我不清楚。」
這東西怎麼會在桑衍手裏?
「激活聯繫一下便知道了。」慕流央對此隱約有些猜測,但由於盛典期間確實所有人都有可能過來觀戰,他也不是非常肯定,就沒有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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