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若執意隱藏,以桑衍目前的力量肯定無法察覺他的氣息,只是她在初遇時候因為他的血液得到了一部分能力,是否也在那個時候建立起某種聯繫呢?
「沒事兒?」白狼捏了捏掌心柔軟的手指,桑衍知道對方是在問諸神對意識的負擔,她搖搖頭,收回了目光,可白狼似乎並不滿意她的回答,沉默片刻,桑衍也只好被逼無奈的開口道。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沒有。」
明明只要搖搖頭就能表達的含義,非要說出口嗎?
很麻煩。
可是聽見白狼帶着笑意說一句那就好,偏偏又覺得值得了。見桑衍抿起唇,白狼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一偏頭,而桑衍也同時開口道。「東亭過來了。」
白狼視線不可察覺的一晃,這孩子的感知能力……這個距離,就是東亭自身能否做到呢?不好說。
「待會兒見。」他收斂起思緒,晃了晃桑衍的手,鬆手的瞬間也如被風吹散的言語般憑空消失,桑衍停頓片刻,就也動了動步子,仍做出一副注視的模樣。
東亭尋着氣息而來,看見眼前凌亂的一幕時沒表現出驚訝,可他身後緊隨的虞清鴻卻被嚇了一跳,急忙一揮手,扭曲的空間成網狀將仍在發瘋的雲雨獸籠入其中,任其癲狂衝撞也無法衝出束縛。
桑衍順勢收回火焰,唇色又染上幾分蒼白。
虞清鴻顧不得關注她,這邊的少女已經面目全非,失去了呼吸卻還是不敢置信的睜着眼,要是叫別的孩子來看了恐怕晚上都要做噩夢,而他當然也會做噩夢。
——絕對安全的東亭之中,有這種凶獸被帶進來,他竟然毫不知情。
別看東亭又是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他敢肯定對方驚訝的不行,這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就像虞清鴻自己也是如此一樣。
虞清鴻雖然是一年院的院長,但作為東亭的副手,預備院名單還是清楚的,這少女是幾年前突然被發現的天才,出身家族很小,人也低調的過分,以至於他除了知道這少女名叫何姝外一無所知。
剛剛這隻豺鷹頭上蒙着火焰,看來是首先攻擊桑衍被桑衍蒙住眼睛,然後意外撞在這少女身上才導致她死亡的,可是為什麼兩個毫不相干的預備院學生,會一起走到三年院區無人的角落裏來?
還正巧撞上一隻發瘋的豺鷹……等等,這不是雲雨獸嗎?!
虞清鴻視線轉到豺鷹身上,這才發現它雙翼上不斷流轉着光華的雲雨圖騰,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雲雨獸無法擬態成從未見過的事物,豺鷹又只在北方出現,所以這東西明顯是由誰帶入東方的。
既然是帶進來的,十有八九是被馴養了,能夠馴養雲雨獸的可都是北方的詭術勢力啊,難不成、難不成東亭已經被入侵了?
沉默着對視一眼,東亭開口。「把她送回去吧。」
虞清鴻恍如夢中驚醒,雖然應了聲是,卻還陷在沉思之中。
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牽扯到預備院,這次死的是個沒背景的死就死了,下次呢?預備院裏那幫世家子弟,桓家的寶貝小姐,慕家的獨苗少主……別說死一個,只受傷都能把東亭鬧得雞犬不寧。
幸好桑衍倒是沒事……他鬆一口氣,解下外披蓋住少女將之抱起,認命的去處理之後的事情了。
東亭輕輕一指,被虞清鴻困住的豺鷹便被空間壓做不能活動的圓球,飄至他手中,看了一眼目露凶光的小東西,將其放入袖中,向桑衍問道。「怎麼來這裏了?」
沒有質疑,平和的口吻令桑衍選擇回過頭看着他,回答道。「有人寫了信。」
信紙被遞在東亭手中,他稍作翻看,立刻將整件事在心中復原,這隻雲雨獸,大抵本就是這位隱藏身份的小小姐所有吧,害人不成反被害,而她所說的秘密……也正是桑衍所隱瞞的那個嗎?
桑衍交付着信任,東亭自然也不會利用這份信任做些多餘的事情,他開口,很巧妙的問道。「她的目的,能知道嗎?」
「慕流央。」桑衍很快回答。「她想要慕流央。」
慕流央?
東亭在心中笑過一聲。
這他就知道了,少女突然出現的時間,正好是慕家宣佈繼承人那年,那時候慕府分宅的宴會上來者不拒,肯定有不少人家都去湊了熱鬧,意外與慕府小少爺相識後一見傾心,他也能猜得到。
只是促使她決定不顧一切在東亭下手的,真的只是因為嫉妒嗎?
雲雨獸之危險,如果她認為桑衍能對雲雨獸做出什麼,那麼同時殺死少女不是非常輕鬆的事情嗎?為了嫉妒,一個詭術世家中從陰謀詭計下活下來的嫡系小姐,會做出這種不顧性命的事情……
除非……
「走吧。」東亭知道這裏並不是一個好的思考場所,桑衍沒去接他伸出的手,而是俯身自地上撿起了一枚暗淡到險些被忽略的紫玉戒指。
接過戒指,東亭一怔。「紫玉……」
「紫玉?」桑衍重複道。
「啊……這是北方一個詭術世家……知道什麼是詭術嗎?」見桑衍點頭,東亭也沒問她這些日子究竟都看了些什麼書,溫聲解釋道。「北方一個詭術世家,以玉牌蘊養靈魂聞名,所以紫玉幾乎是這個家族的代名。」
桑衍似懂非懂的點頭,又問道。「很麻煩?」
「不妨事,我會處理。」東亭抬手順了順桑衍絨軟的黑髮,又滑下來握住她的手。「過幾日我要出門,要不要與我一同?」
桑衍沒問是去哪裏,看似乖巧的嗯了一聲,任東亭拉着手往後閣走去。
「紫玉封魂……」一直以十分隨意的姿勢盤坐在樹上的白狼,目送桑衍離開後,仍盯着半雲姝倒地的地方,他輕聲的一句呢喃消散在風中。
「如果真是那個半雲家的話……」
……
慕城邊沿一家只有上下兩層、數個客房的小客棧之中,青年坐在窗邊,單手舉着一本關於東亭的遊記,借着窄小窗口處的日光,用拇指不緊不慢翻過一頁。
這人年約二十上下,算不得丑卻也並不出眾,明明是個健壯的男人,左腕上卻套着個小的恐怕根本摘不下來的奇怪鐲子。
此時空閒的掌中,正拿着玉牌不斷把玩,玉牌用的是上好紫玉,觸手溫潤,比幼童的手掌還小些,下墜流蘇上接一串麻繩,套在青年手指上被他左右搖晃着。
「主人。」
驟然出現在房中的乾瘦男人裹在黑色披風之中,他臉上用鉛粉與油彩塗成十分滑稽的妝容,唇珠點着赤紅的胭脂,可他雖然言語,卻未見嘴唇動作,似是從腹中發出聲響。「東亭已經發現了。」
青年並未抬頭,乾瘦男人靜立片刻,才見青年掛着玉牌的手一抬,他彎腰一禮,然後隨着主人的意願消失在了原地。
青年捏着書脊將半開的遊記立放在窗沿,向後仰靠在椅背上,高抬手叫玉牌垂落在面前,他盯着旋轉的玉牌,而玉牌也隨之亮起了淡紫色的光芒。
青年一愣,一直身坐起來,將玉牌翻至正面,幾乎是同時,一道流光破窗而來,沒入到玉牌正面的半雲姝三字中去。
看着原本晶瑩清透的紫玉隨着光芒消退而變得暗淡無光,青年錯愕的神情好一會兒才平復,他忍不住發出了低低的笑聲,滿是興味的喃喃自語。「有意思有意思,沒想到阿姝竟然會栽在她手裏。」
「去把小姐的玉棺搬出來。」他站起身,隨手將玉牌丟向身後,立刻有人應了聲是,玉牌消失在虛空之中,青年盯着窗外慕城的人來人往,指尖在左腕的烏黑鐲子上不住滑動。
「桑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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