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遠昨夜宿在了易舒那兒,可傳出去的消息卻都是皇帝夜宿光華殿。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幾乎是皇帝從南薰殿走到太和殿的時間裏,整個宮裏都知曉了這個消息。
如尹合歡這樣的富貴之家便喚內務府送來一批新的碗碟,如桃葉麥冬這樣的宮女便嬉笑皇帝痊癒,如沈青君這樣的便毫無興趣。
無心之人情緒稍顯波動,有心之人更讓這位搶先侍寢的妙才人成為眾矢之的。
這也算是把宮內打造得銅牆鐵壁——塞滿了人海般的心腹的好處。
別的地方易舒不敢保證,不過她自己宮裏嘛,別人能知道的,只能是她願意讓別人曉得的,不然,連指縫裏漏出的丁點傳聞,他人也無從得知。
照理說有她這麼一尊主位坐鎮鍾粹宮,若是風頭叫新人搶去了,應當是丟面子的事情,但易舒一貫的態度在那裏,加上她父親昨年已進位丞相,別人也只會說她大度。
當然,易舒雖然寬容,卻也不會平白為他人做嫁衣。
她看好趙雪霽,想用趙雪霽磨去皇帝心中沈青君的印記是一方面,皇帝對趙雪霽的憐惜是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卻是因為這個姑娘夠單純。
作畫,不僅需要畫家的功底,更需要一張足夠乾淨的白紙,這,才能描摹出心目中最滿意的樣子。
何況陛下身邊的蘇公公都已經將此事登記在冊,她也就順水推舟,算是全了趙雪霽的名聲。
不過昨日的事情卻還有一些小事需要處理。
「去把妙才人身邊的迎春請過來。」
易舒執筆蘸上濃墨,模仿着皇帝留下的字跡———畢竟代筆便要小心別人認出來。
其實她是打算給趙雪霽一些考驗的,像尹合歡那樣光明正大的下戰書她不會管,背地裏使陰招,躲不過也算命......可有人倒霉啊,偏偏碰上她承諾李思遠不會讓此事發生第二次。
易舒是個女子,不是君子,她沒有沈青君那麼信守承諾,說閉宮三年就關了皇帝三年;她也很大度,不像陳寒露不知從哪聽說余采女說她不是,便隔日讓她疾病而亡。
她不敢說自己是個好人,但確實能算是個有小女兒情緒的俗人,說來羞澀,她其實對皇帝一見鍾情。
若不是皇帝開口,她只會想要等着結果。
「奴婢見過德夫人。」迎春戰戰兢兢地站在堂下,不敢抬頭看易舒。
「起來吧。」
易舒招了招手,自有懂事的宮女將凳子抬到迎春身側。
「本宮是請你過來,並非要苛責你,」易舒聲音很平靜,緣於昨夜有李思遠陪着她,心情不錯:「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迎春到底是沒有敢坐在椅子上,誠惶誠恐道:「奴婢必定知無不言。」
罷了,給她的優待,要不要是她的事。
「昨晚,本宮曾記得本宮是未時離的交泰殿,想必蘇柳也不會晚上本宮多少,這其中路程不過一兩柱香時間,為何你家才人申時過半才回到鍾粹宮?」
「回德夫人,」迎春小心翼翼地抬頭觀察了一眼易舒的表情,咬牙道:「周寶林曾與才人有舊......這幾日才人無事便去長春宮與她閒話,才人心軟,耐不住周寶林的哀求便留了下來...昨晚更是因為周寶林臨走話別耽誤了時間。」
易舒含笑,周桐倒是個聰明人,手段不錯,稚嫩卻恰中敵人軟肋,倒是自己這裏的趙雪霽顯得心軟又輕信。
可惜,陛下不喜歡上邊兒有塵埃的軟玉。?
「這麼說來,着實是你家主子的錯咯?」易舒故意反問。
迎春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就着昨日剛剛結痂的傷口對着地板磕得直響,聲音堅決:「才人只是年歲還小,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才人,求德夫人給才人一個機會,才人定會銘記於心,求德夫人給才人一個機會!」
「停下吧,本宮只是請你過來談談,沒有欺負你的意思。」
這丫鬟倒是聰明果決,才和抱琴學了不足半月便能做到這一步,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和趙雪霽商量過,若自己替主子做決定,那評價就得大打折扣了。
易舒擺了擺手:「退下吧,本宮乏了。」
迎春還欲說些什麼,但一旁的抱琴對着她搖了搖頭,迎春也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便軟了手腳,身後早已被汗侵透。
今日所言她早已在昨日便與趙雪霽商量妥當,雖然這表衷心的人從她家才人變成了她,但是這樣她更加慶幸。
才人無需遭這份罪,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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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琴,你怎麼看?」易舒揉了揉太陽穴。
抱琴走到易舒身後替她揉捏肩膀,輕聲道:「奴婢不知。」
易舒不太滿意:「你向來聰明。」
「奴婢與迎春有情分在,」抱琴聲音更輕了些:「難免有失偏頗。」
易舒輕挑眉眼:「你可是在替她們美言?」
「奴婢沒有。」
「看來妙才人確實自有人格魅力。」
「奴婢就不該回答您的話...」抱琴的聲音里藏着幾分委屈。
「不回答本宮的話?」易舒笑了,玩笑道:「那你就該去後邊兒吃饅頭了。」
「這...」抱琴面帶無奈:「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她嘆了口氣:「那就當是奴婢在替妙才人求情,望夫人不責罰於她吧。」
「嗯?」易舒上下打量了抱琴一番,直看得她心裏發毛,以為自己猜錯了主子的意圖,不過稍後易舒便開口道:「看在你跟了本宮這麼多年的份上,本宮就容你一回。」
「拾棋。」
「奴婢在。」
「告訴周寶林,下次算計人的時候把握些分寸,至少得瞻前顧後地看看,別一不小心得罪了貴人,更莫要讓陛下不悅。
這次看在妙才人趕上了回宮的時辰,本宮不與她計較。
若她害得陛下失了興致,縱然青昭儀的東靈宮去不了,請她去對面的淨焰宮小住一些時日靜靜心,對本宮而言也只是舉手之勞。」
「是。」拾棋領命傳話。
「啊,對了,」易舒轉過頭去對着抱琴道:「本宮記得周寶林手戴一雙金鐲玉鐲,行進之間金玉碰撞,聲音悅耳,這倒是和賢妃妹妹的紫青環佩頗有緣分,不妨讓賢妃妹妹知曉,給她們一個話訴衷腸的機會。」?
「是,奴婢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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