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曉還是有點猶豫,她就是一個不祥的人。讀書都 www.dushudu.com
和她親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從來不跟同學聯繫。
遇到林沐瑤那是緣份,和林沐瑤說這些那是心裏憋得慌,她連能說心事的人都沒有。
林沐瑤大把時間可以造,不着急催她:「你考慮考慮,考慮好了我們就準備出發。反正我出來玩,走到哪算哪,也計劃要去一趟宣城。
章曉曉嗯了一聲,又往嘴裏送了一口酒。咽下酒之後,她又看着林沐瑤問:「林沐瑤,如果你跟着我出了事,你會不會恨我?」
「我為什麼要恨你?或者說,是不是我不跟着你,我就不會出任何事?而事實是,章曉曉,我比你還慘。」林沐瑤也是閒得無聊,一邊喝酒一邊跟她講故事。
她說了自己的初戀。
說了顧瀾清的優秀。
說了流產的孩子。
也說了齊苒的做惡多端。
最後她說了自己的病,卻沒有說出自己真正的身世。她只說:「被害慘了,刺激過度,整個人都瘋了。瘋了好幾年,全靠他們照顧。如果不是他們照顧的好,我哪能活到今天?我這次出來就是挑戰命運,就是用不一樣的方法來治療自己。章曉曉,我不信命,真的,我一點都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自己是好是壞,都取決於自己的能力。」
章曉曉沉默了,再反思自己。
她活得這麼慘,就是因為自己沒本事。如果她當初不這麼懦弱,如果她能和林沐瑤一樣敢愛敢恨敢拼……她的成績會下滑嗎?她媽媽會英年早逝嗎?這一切的源頭不只是因為年級第一,更多的還是因為她自己。
她懦弱了這麼多年,還要繼續懦弱下去嗎?
就算回不到從來,是不是也該為自己討個說法?是不是也該讓年級第一知道,因為那種蠻橫,把她害得有多慘。
天快亮的時候,章曉曉終於下定決心:「好,我們回宣城。我們去討個公道和說法。林沐瑤,你等等我,我去辦個辭職手續,再回家收拾點行李。」
「以後還回素城嗎?」
「回。我老公在這邊,我得回來陪他。」章曉曉依然愛着他,哪怕他去世那麼多年,她依然沒有再婚的打算。她要回來,不過事情辦妥後,她會兩城跑,會回去陪陪媽媽。
林沐瑤說:「好,你去吧!我等你,不着急的,幾天都可以,慢慢來。」如此一來,林沐瑤又去醫院做了一次通水治療。這一次不知道什麼情況,感覺比昨天還要痛,痛得都沒法走路。她坐在牆根的椅子上,一邊抱着肚子一邊翻看手機里的照片。
三個療程,三個月,差不多就是一百天。
如果一百天能準時回去,那她就可以和顧瀾清……指尖滑過屏幕,從顧瀾清妖孽的臉龐滑過:老公,你還好嗎?是不是很擔心我?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顧瀾清神色憔悴頭重腳輕,他吃不下,他睡不着。他沒法工作,沒法集中精力。他一閉眼,眼前就是林沐瑤。他一拿起文件,腦海就不自禁的想:瑤瑤現在哪裏?這幾個晚上她是怎麼過的?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急攻近利的趕時間?
想着想着,他的世界就塌了。
沈詩眉跟他說話,他一句都聽不進去。沈詩眉講完讓他給個說法,他就無精打采地說:「不知道瑤瑤吃飯了嗎?不知道那個地方的飯菜合不合她的口味?她其實很乖的,哪怕是不愛吃的,也會讓自己吃飽。」然後就各種碎碎念,有時候念的挺有道理,有時候就是牛頭不對馬嘴,念着亂七八糟。
沈詩眉很擔心他,找穀子龍:「我怕他出事,你多陪陪他。」
穀子龍也是頭痛,他過去找顧瀾清聊天,重點問了三年前的事情:「林沐瑤那時候也不在你身邊,你又是怎麼過來的?」
顧瀾清躺在沙發上,眼睛無神地盯着天花板:「不吃不睡,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滿世界的找她。不管他們說什麼,我都不信,我都想找到她親自問問。我沒法睡覺,一閉眼就全是她。然後喝酒,大量在喝酒,用酒精麻痹自己。」
剛開始還真能麻痹,時間一久酒精都對他無效,他就把精力全部投放到工作上。
他們工作八個小時,他工作二十個小時。
他們睡八個小時,他成天成天不睡覺。困到狠處,才在車上打個盹,又會很快驚醒。
顧瀾清鬱悶的嘆了一口氣:「我想去找她,可是不行。我想去陪她,還是不行。我明明可以找到她,卻只能放任她一人獨行。有時候我就想,我到底有什麼用?她需要我的時候,我都不要她的身邊。」
上次他還能找,還能發泄。
這次他只能憋着,往狠里憋着。
約好是一百天,一百天行嗎?能回來嗎?他嫌棄她急攻近利,一百天時間的約定就不是急攻近利?很多時候,他自己都是矛盾的。矛盾,則是因為他愛她。
閉上眼睛,蓋住自己內心的悲傷。
穀子龍拍了拍他:「顧瀾清,你要振作,你要留着實力等她回來。她在外面努力打拼,拼成功回來的時候你卻半死不活,那時候她又會怎麼想?她又會是什麼心情?顧瀾清,別讓她瞧不起,好好振作起來。」
顧瀾清也想振作,也想好好做個人,可他提不起勁,也沒法集中注意力。他想喝酒又不敢喝,喝壞了怎麼辦?林沐瑤回來後,他還要和她生寶寶。
穀子龍勸了很久,從不同角度反覆勸,可是,沒用。
顧英輝也過去勸,同樣勸了很久,還是,沒用。
魏華禹從a城打來電話,故意問他工作上的事情。他卻說:「我歇假,等瑤瑤回來我再上班。這段時間,所有工作都不要聯繫我。」
魏華禹也拿他沒有辦法。最後還是沈詩眉發飈,她摔了一個碗,把顧瀾清從沙發上拖起來:「走,跑步去。備孕階段,你要強身健體,這樣生出來的寶寶才健康。」
顧瀾清走路都費勁,又哪有力氣跑,他在後面慢慢晃悠。晃悠久了,還一頭跌倒地上。幾天不吃不喝,他體力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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