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乾涸血液的長柄重斧拖在地上,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拖拉出刺耳而詭異的聲響,黑色的長袍如同殘破的裙擺拖曳在地,高大而消瘦的殺人鬼低垂着頭顱,長久未經打理的烏黑長髮被沾上的鮮血粘得一縷一縷,長得落地,蒼白的皮膚慘白如雪,嘴唇紅得似血,那雙黑色鞏膜灰色虹膜的眼中沒有瞳孔,直讓人不寒而慄。伏魔府 www.fumofu.com
他知道那個人就在這座城堡之中,但是他無法找到那個人,仇恨的火焰驅使着他的靈魂不知疲倦的遊走在這座城堡之中,昏暗與陰沉之中,一抹純潔的雪白讓殺人鬼止住了腳步,他看着被放在色彩早已暗淡深沉的紅地毯上的那枝白玫瑰,還沾染着露珠的花瓣嬌艷欲滴,充滿了這座城堡已不該應有的生機,仿佛還帶着清晨朝日那一縷微光的溫度。
在沉默之中,高大得可怕的殺人鬼彎下了腰,拿起了這枝白玫瑰,消瘦的手指慢慢合攏握緊了這枝已經去了刺的花莖。
「——」嘶啞得如同野獸一般的吼聲從他喉嚨里鼓動着發出。
他確定,那個人就在這種城堡之中,但是他卻無法找到那個人。
殺人鬼聽見了轟鳴的雷聲,隨着如同抖動巨大的鐵片一般震耳欲聾的雷聲,電雨交加,每一陣雷聲都會劈下一道閃電照亮昏暗而古老的城堡,他害怕着這種雷雨天,明明已經成為了比誰都要兇狠的惡鬼,滿身的血腥,沉入怨恨的泥沼之中,他卻依舊對這雷聲有種本能一般的害怕與膽怯,殺人鬼抓緊了白玫瑰,將它貼在懷裏,拖着重斧繼續開始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呼呼的風灌入了城堡,帶着潮濕的寒意,如蛆附骨。
他要找到那個人,然後把那個讓他痛不欲生的人撕碎吃下,這樣那人就再也不會讓他感到痛苦,也不會再離開了。
清晨已過,黑雲壓城般的籠罩在城堡上方,遲長生知道這場暴雨會下一天一夜,她知道無論哪一世的他都會害怕雷聲,但是這一次她無法到達他身邊,遲長生靜默地看了一眼電閃雷鳴的黑雲天,然而轉身走到了大廳,隨手拿過掛在牆上充作裝飾品的寶石匕首,在大廳的大理石柱子上默默刻下了一行提示,她能做的不多,但至少要加快主角團解開城堡詛咒的進度。
遲長生聽見了沉重的利器拖在地上發出的尖銳聲,那聲音似乎在慢慢靠近,但她知道白雪不可能和自己相遇,除非詛咒已經被解開了一半,她隱約記得白女巫在城堡里留下了很多東西,但具體地方卻已經是無法想起來了,就如同被蒙上一層毛玻璃,怎麼擦也無法擦清楚,否則也不需要主角團了。
刻完字,遲長生面不改色的將這匕首的刀刃往自己手心上一抹,讓自己的血留在匕首上,然後將這把匕首插在了刻了字的柱子邊。
嘩啦啦的雨聲不絕於耳,遲長生感覺到肩上一沉,一件絨邊的湖藍色厚絨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帶着像是剛曬過太陽一般不可忽視的暖意,她眸光微柔。
【兄長。】
【小心着涼,你現在的體質比不上前幾個世界那樣有同調率的。】系統1010嘆息道,兌換了一瓶治癒藥劑傳送到遲長生手裏,【倒在傷口上吧。】
遲長生點了點頭,聽着又逐漸遠去的詭異聲響,眸光微微黯淡了一瞬,她打開裝着治癒藥劑的精緻琉璃瓶,將藥水倒在血淋淋的手心上,看着被自己深深割開的傷口癒合得沒有一絲痕跡後將剩下的大半藥劑也放在了匕首的一旁,然後不緊不慢的往城堡里的圖書館走去,她隱約記得,以前有個很聰明的人差點就找到了她,但卻就在主殿門前血濺當場,她能夠聽見白雪困獸般的嘶吼聲,也能聽見那個人慘痛的尖叫聲,卻在那一刻無法離開主殿,只能貼着門,看着鮮血從門縫下緩緩蔓延進來,將陳舊的紅地毯染得越發深沉。
那是百年來她與白雪之間距離最近的一次了,他也察覺到了,砰砰的撞擊着殿門,本該隨着時間腐朽而越發脆弱的門卻紋絲不動,仿佛鋼鐵鑄就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撞擊聲終於停下了,她聽見了殺人鬼如同迷路的孩子一般無措而害怕的嘶啞聲音「長……生……」
他恨着這個人,卻又同時深愛着這個人,思念與怨恨已經將他變成了沒有理智的瘋子。
「白雪。」回應殺人鬼的是似乎從未變過的冷清嗓音,如泉叮咚、霜雪初融,光是聽到聲音,血淚便猙獰而醜陋地從他慘白的面龐流下,仇恨的火焰讓他抑制不住的想要破壞這道門衝進去將人吞之入腹。
那個人最後對他說了什麼話?
殺人鬼記不清了,只記得那語氣溫柔至極,蠱惑了他的心神,讓他離開了哪裏,再然後他無論再去那裏多少次都沒有再遇到對方,雨聲無法干擾殺人鬼早已麻木的心神,他將手裏的白玫瑰緩緩插在那花瓶里,將裏面已經枯萎的花朵捏碎,看着它在自己手心裏被染成淤泥一般的黑色,低笑着眯起眼。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也會將他的國王陛下也拖入着劇毒的淤泥之中。
殺人鬼有預感,那一天已經快要到來了。
他痴痴地看着插滿了花瓶的白玫瑰,不知時間流逝,知道他聽見了城堡的正門被緩緩推開,瘮人而詭譎的眼睛緩緩轉向大門的方向,整座城堡,除了那個人的去向蹤跡他無法察覺,其他的他都了如指掌。
他拿起了重斧——是時候該去清理那些鑽進城堡里的小老鼠了,殺人鬼無法忍受自己都不能見到的那個人會被其他人所見到。
這個城堡只應該存在他與他的國王兩者。
暴風雨大得就像是要整個世界都吞沒,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攪亂了形成的旅行團偏離了原定的路線,迷失了方向,在倉皇之下來到了這座古老而又壯觀的城堡之中,推開雕琢着華美浮雕的厚重大門,厚厚的灰塵簌簌的落下,讓旅行團等人不由得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的上帝,這裏簡直……」達倫納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座城堡的大廳,即便落滿了厚厚的塵土,他們也可以看出這座城堡有多麼的華麗奢侈,本該有何等的富麗堂皇,光是大廳之中放着許多本來精心維護擺在博物館裏的古老藝術品,即便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無不說明這座城堡是被遺棄了少說百年,但也依舊足以迷亂人眼。
「這該死的暴雨……話說外面那圈見鬼的黑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暴脾氣的卡魯回過神不由得謾罵了一聲。
「好了好了,雨停之前我們就暫且在這座城堡裏面休息一下吧,本來就是來旅遊的,放輕鬆放輕鬆。」安娜拍了拍卡魯的肩,他們都是大學同學,這次是一起組織出來修學旅行的。
「等等,這根柱子上好像有字。」性格冷靜而謹慎的學霸艾布納擦乾了自己的眼鏡後發現了大廳里的某些異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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