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宋青衡開口,趙夫人才注意到角落裏那滿身矜貴之氣的少年。文字谷 www.wenzigu.com
這人未及弱冠,通身的氣度,卻讓人不敢直視。
顯然不是個普通人。
趙夫人馬上換了一抹笑,也不嫌紆尊降貴了,主動與陸序搭起了話。
「這位小郎,不知是出自哪一家?」
陸序根本不理他,還是宋青衡冷哼一聲:「我家主人的來歷,你還不配知道。」
趙夫人聞言羞惱道:「你這下人,好生無禮,我不過好言問一問,便這樣蠻橫,是何道理?」
「虧得夫人還說得出蠻橫二字。」宋青衡不屑地笑了。
山野之地,一間無主的茅店,按着規矩,也該是先到先得,一個後來人,口口聲聲要將先來的人趕出去,被人奚落了,還覺得對方無禮。
這般作態,着實是讓人作嘔。
幾句話的功夫,趙家隨行的人已陸陸續續進了屋。
最後進門的趙三郎,眼尖地掃到元寶珠那裏,眼底極速閃過一道異色。
也沒有提醒的意思,反而退到了門邊。
趙夫人身後的位置被一個戴着帷帽的女子佔了去,那人見到陸序,眼底一亮。
還不待說什麼,身後又來了一人,卻是趙夫人的嫡子趙家大郎,此人身形有些矮小,比那女子都矮了三寸。
見着陸序,他眼底的嫉色擋都擋不住:「娘,您莫不是真的相信他們有來歷吧,那些真正的世家郎君,哪個不是前呼後擁的?而他身邊不過一個僕人,又與這些賤民為伍,瞧着倒像是虛張聲勢,否則為何連名號都不敢報?」
虛張聲勢的事,他們趙家就做的不少,此時這趙大郎自然是覺得別人也是如此。
趙夫人本也有些懷疑,聽了他的話,更覺有理。
再說話時,便又無禮了幾分:「出門在外,本就是以強者為尊,你們一介庶民,也不配與我們同處一個屋檐下……」
就在這時,自另一個角落裏傳來一道輕靈的笑聲,這笑並不刺耳,反而十分好聽。
可在趙夫人眼裏,這笑便是對她的嘲諷:「你為何發笑?」
元令辰本是背對着他們而坐,此時回身站了起來。
「趙夫人自詡高貴,不屑與庶民為伍,卻甘心給一個風塵女子做母親,可真是令人側目呢。」
這趙夫人自視甚高,原先雖聽過元家的事,卻不曾親眼見過元家的人。
即便說親,也就隨意拿一個庶子打發,總歸那庶子不是自己親生,也不在意他娶的妻到底如何。
故而,元家人站在面前,她也不認得。
倒有兩個趙夫人的心腹見過元家人,可此時也不曾帶來,見過元寶珠樣貌的趙家三郎,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所以趙夫人始終是將眼前這些人當做庶民。
元令辰這一言,讓她勃然大怒:「你這賤婢,空口白牙就想污衊我們趙家人,今日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她並沒有發現,在她說出賤婢二字時,陸序眼底閃過的鋪天蓋地的寒意,宋青衡都不用他吩咐,就已擋在了元令辰面前。
「我看誰敢?」
趙夫人元令辰一言說出真相,殺了她的心都有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我不管你們來自哪一家,只我也勸你們,出手前掂量掂量,能不能得罪得起韓家?」
韓家是趙家新結識的京中權貴,此番他們送女進京,便是由韓家牽的線。
此時不得已,她只能將韓家搬出來,自以為能震懾住眼前的人。
不想宋青衡仍是一副不屑的神色:「韓家算個什麼東西?」
在整個京畿,韓家頂多也就是二流世家,也就是在外頭能糊糊人罷了。
對上陸家,還真不夠資格。
許是嫌宋青衡話太多,陸序已擰起眉:「囉嗦什麼?都扔出去。」
這話讓趙家那個矮小的嫡子高聲嘲笑:「就憑你們,還想將我們扔出去……」
話還未說完,只覺一道巨力傳來,人已重重飛出去老遠。
不止是他,趙家那一行人包括趙夫人與那個如花似玉的女郎,都未曾倖免。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趙夫人肥碩的身軀以頭朝下的姿勢砸到了一個護衛的身上,那位趙家的女郎也被面容醜陋的護衛抱在了懷裏。
這一下讓二人又羞又怒,趙夫人更是忍不住破口大罵。
還是那女郎死死拉住了她:「母親,那人我們惹不起。」
方才他們都不曾看清那人是如何出的人,莫名其妙地一同摔了出來。
有這般的本事,卻只是一個奴僕,那他的主人,會是什麼身份,她根本不敢想。
更不提那人的主人,有那般的樣貌氣度,她遠遠見着,都忍不住心生仰慕。
此時此刻,她已是將此行的目的拋在了腦後,不能再讓趙家的人將裏面的那人得罪得狠了,否則,她又拿什麼去接近那人。
趙夫人被雨一淋,就清醒了許多,心裏也有些懊悔,想着不該那樣不管不顧將人得罪了。
此時再要進門已無可能了,只好不甘地進了馬車。
一行人再次上路,卻見前方有一輛馬車折返,身着蓑衣的車夫還好言提醒了一句。
「前方有山石擋了路,暫時過不去了。」
趙家一行人沒了法子,只好再次折返了去。
只是附近能尋到的也就那一個茅店,再無其他歇腳之處了。
趙家那女郎本就惦記着陸序,便說服趙夫人回到那茅店裏,與那人說一說好話,許是能得了諒解。
而她也能藉機與那人搭上話。
趙夫人並未注意到她的盤算,見着荒郊野嶺又下了大雨,別處也沒地落腳,只能同意回去。
這麼一折騰,便到了黃昏。
此時茅店裏已熱鬧了不少,除了元家那一行人,又多了主僕三人。
趙夫人攜了兒女下了馬車,還未走近,就已見着宋青衡斜倚在門邊,一臉笑意地看着他們。
這笑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滲人。
趙夫人到了嘴邊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還是她名義上的女兒,硬着頭皮開口:「方才並非有意冒犯,此番回來,是為了賠罪……」
「賠罪?」宋青衡挑眉:「不是前方山石擋路過不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906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