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當然知道,只要殷珩沒有異動,皇帝就會對他們的孩子好。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可他們一旦有什麼想法,孩子就會成為首要考慮的籌碼。
皇帝不會讓他們全身而退,他會牢牢把控住殷武王,直到死。
孟娬神色冰冷幽沉,嬤嬤們極少見過她這樣的形容,一時間不敢再開口說什麼。
她想,當務之急,一定要找個辦法,讓兩隻順利地金蟬脫殼。
很快,崇儀便回來了,道:「旭沉芳那邊隨時等着王妃的消息。」
頓了頓,崇儀又道:「還有一事,昨夜未來得及稟告王妃。」
昨晚回到家裏已經很晚了,孟娬又照顧兩隻洗漱睡覺,也不是時候稟報,故崇儀一直按捺到今天。
孟娬抬頭看她,她道:「謝初鶯,前幾日在井裏溺亡了。」
孟娬和煙兒都微微一愣。
難怪昨晚宮宴上沒看見她。
崇儀道:「我打聽過了,她懷有八個月的身孕,一屍兩命。皇上讓她葬入皇陵,後宮上下都不得再議。」
煙兒震驚道:「她肯定不是自己跳井的,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她怎麼可能會去井邊。」
想也知道,這必然不是謝初鶯自己選擇的結果。
如若皇帝不想她的孩子出生的話,要動手早該動手,流掉孩子就行了,又何必要她一條命。這應該也不是皇帝的手筆。
至於太后,整天盼着能有一個含着謝家血脈的皇子;等孩子生下來過後,皇后也會成為孩子的嫡母,不管對太后還是皇后,這都不是件壞事。
可如果這三人都不大可能會動手的話,那後宮之中還有誰有這個膽子?
除非這其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謝初鶯不得不死的秘密。
孟娬無法知道這個秘密,也就不去費腦筋多想了。
孟娬對謝初鶯最深的印象,還是停留在那年宮宴上,她以舞作畫,贏得滿堂喝彩的時候。
她是名副其實的才女,容貌上乘,如不是心比天高,理應配個如意郎君,在寵愛中度過一生。
如今,也只能令人嘆息。
太后在宮裏日日抄經念佛。
謝初鶯的事情了了以後,皇后便派了身邊人過來,送了不少養顏補身的東西,又向太后請安,和顏悅色地說道:「皇后娘娘時刻惦念着太后的身體,只是後宮事務繁忙,一時抽不開身親自過來瞧瞧太后。」
太后道:「皇后事情多,就不必惦記着哀家了。」
太監總管笑呵呵道:「多謝太后體恤。往後太后這邊有什麼需要派人來向皇后娘娘傳個話就成,太后什麼都不必操心,只管在宮裏頤養天年。皇后娘娘說,如若太后還像以往那樣什麼都操心的話,倒讓太后受累了。」
直到太監總管告退,太后都不再說話。
她臉上皺紋橫生,愈顯蒼老。
心裏陡然生出一股濃濃的疲憊,也確實是老了。
和平王密謀之事落在了皇后手上,皇后這是要架空她,讓她以後只在後宮裏當個沒用的老太婆啊。
若是以往,太后一定會給皇后點顏色瞧瞧,只是如今她沒那麼多力氣了。
後來皇室內宴她也沒去。
只不過聽說殷武王府的一雙孩子也被接進宮裏來了,照皇帝的旨意,往後在太學院進學。
太后便問身邊的嬤嬤,道:「那一雙孩兒長得如何?哀家倒是不曾見過。」
嬤嬤答道:「說是長得玲瓏剔透,很是漂亮。」
太后嘆道:「孟娬的孩子,轉眼間都長大了。」
是夜,太后在佛堂里禮佛。
嬤嬤進來稟道:「太后,有人想見您一面。」
太后敲木魚的聲音停了停。嬤嬤便上前,在她耳邊細聲地說了幾句。
太后道:「哀家有生之年,竟能等到他主動來找哀家,真是破天荒。」
說罷,她闔上眼,繼續一邊撥着佛珠一邊敲着木魚,嘴裏一張一翕地誦着佛經。
等到誦完經後,外面的夜色已晚。
這後宮之中有一處淒清的冷宮,冷宮裏荒草叢生,了無人跡。
一人身披黑色斗篷,身邊帶着一名嬤嬤掌燈,悄然去到這冷宮裏,推門而入。
冷宮大門緩緩打開,吱呀聲聽起來分外森冷。
嬤嬤手裏的提燈燈火微弱,裏面的光景入目一看,滿是荒蕪。
這冷宮裏已經許久沒住人了。
只不過定睛一看,已有一人站在那庭中,身影蕭肅冷清,周遭荒草與之為伴,看起來有種莫名的協調。
太后抬手揭開了斗篷兜帽,露出一張蒼老的臉來,看向那人影。
他亦緩緩轉身,正面面向太后。
太后皮笑肉不笑道:「殷武王。」
殷珩看着她不語。他神色清和,眉眼平淡無波,有種不容褻瀆侵犯之感。
太后便在嬤嬤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向他走來,而後經過他身邊,走到冷宮的屋檐下。
嬤嬤進棄置已久的殿中找了一把椅子出來給太后落座。
太后吁道:「以往哀家想拉攏殷武王做謝家女婿時,殷武王不為所動,現今兩家水火不容了,還能得殷武王親自找上門來,真是稀奇。」
殷珩淡淡道:「我無心做謝家的女婿,但兩家拉攏眼下也還為時不晚。」
太后神色一動,不由抬頭看向殷珩。不過她瞬時把眼裏的詫異給掩了下去,眼神里散發出微微矍鑠的光芒。
太后笑道:「哀家想,若不是那兩個孩子,想必殷武王萬不會走這步棋的。」說着便嘆了一口氣,「堂堂的大殷國殷武王,到頭來被個女人和兩個孩子給絆住了手腳,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殷珩語氣尋常道:「於太后而言,總不會是壞事。」
太后道:「倘若哀家還想着為一己之私而對那兩個孩子或是孟娬不利,反倒叫殷武王無所顧慮了。」
殷珩道:「他們確實是我的顧慮,如同整個謝家也是太后的顧慮一樣。」
太后工於心計這麼多年,不過是想看着謝家在她的庇護之下根基愈加穩固深厚,即便將來皇位更替,也無人可撼動。只是這些年下來,她越執着與殷武王府作對,謝家越式微。
她千方百計想除掉殷武王妃孟娬,可最終都為此付出了代價。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s 3.768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