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頓時眼睛一亮,「你也覺得祝有量不可能殺於籌嗎?」
然而杜塵瀾卻搖了搖頭,回道「臣並無此意!除非查到更多的證據,否則僅憑一人之言,無法辨明真假。看書否 m.kanshufou.com臣所指只是此人的供詞是否為真,或許多審問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皇上聞言點了點頭,倒也沒覺得很失望。在情況不明之前,不妄下定論是謹慎的做法。
「那你認為此人所言有虛?可他為何會這麼做?難道是想隱瞞什麼,又或許是想嫁禍於人?」
杜塵瀾聞言挑了挑眉,「那皇上認為於知府彈劾祝大人的摺子為真嗎?那些奏摺呢?至今未見一封,都去了何處?」
說到此處,皇上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地方官員的奏摺經過各大驛站送往京城,此事乃是通政司的職權。如今奏摺不見了,通政司官員皆言不知,然而每個月通政司都必須去驛站核實,一句不知便能揭過此事?此事通政司脫不了干係,這些人簡直無能至極!」
杜塵瀾點了點頭,確實無能!不過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疏於職守。
「那左通政侯周雲,淮南府等地方官府的摺子,正是他負責,那些摺子如今的去處,他應該清楚才對。奏摺進了通政司,他還能推脫得了?可偏偏此人嘴硬,實在撬不開他的嘴。」
皇上怒不可遏,大理寺真是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杜塵瀾聞言就是一愣,難怪侯周雲到現在還未回府,原來是皇上將其關入大理寺了,然而宮外卻無半點風聲傳出。
「就怕會屈打成招。」杜塵瀾微微蹙眉,於籌一共上奏六封,難道最後都要現世?可他卻覺得不可能,畢竟之前於籌沒投靠攝政王,那些奏摺的內容也不一定會是彈劾祝有量的。
「他不肯說,也只有大刑伺候了。朕倒是沒想到,侯周雲竟然還是個硬骨頭,也不知他到底在硬抗什麼。」皇上對這樣的人很是頭疼,這樣的忠心,難道不應該是對朝廷嗎?
「或許是有把柄在旁人手中吧!不過皇上也無需着急,或許奏摺馬上就要出現了,還是再等等吧!」杜塵瀾篤定地道。
這是計劃中的一環,少了那封彈劾的奏摺,那計劃就不完美了。
皇上突然定定地看了杜塵瀾一眼,這麼短的時間內,杜塵瀾已經將此事分析透徹了?
他不得不承認,杜塵瀾對時政的敏銳要比朝中那些官員都強。然而讓他十分惋惜的是,此人卻是顧玄瑧之子。
如今杜塵瀾還肯助他嗎?沒了孔德政,杜塵瀾還肯助他嗎?皇上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你是說於籌,與幕後之人勾結在一起了?」皇上其實與杜塵瀾所見略同,在這朝中,或許也只有杜塵瀾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與他想到一塊兒去。
「正是!」杜塵瀾這次回答倒是乾脆,他也看出皇上的心思了。
「朕要保祝有量!」皇上走至杜塵瀾身前不遠,他的聲音帶着幾分強硬,眼神十分堅定。
杜塵瀾起身,「如今所有罪證都指向祝大人,形勢對他十分不利,要保他談何容易?皇上可曾想過,若他們彈劾的這些,的確是祝大人所為呢?那皇上還要保他嗎?」
杜塵瀾的目光與皇上對上,「聽聞他之前還想與淮安侯府結親,說明他已經有了異心,皇上還要保他嗎?」
皇上不知不覺被杜塵瀾的眼神所震懾,他在黝黑的雙目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這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顧玄瑧,他心中一慌,立刻別開了眼。
「朕要保他!」皇上堅定的道。
「在百姓和江山面前,他是誰的派系並不重要。正是因為他將兩淮鹽道治理得很好,朕才會力保他連續兩任待在此位。你還年少,不知鹽道中有多少腌臢事。那些人為了這份暴利,便可鋌而走險。其中艱險,無法想像。從前朝至本朝,死在鹽道上的官員不下百人。」
皇上深深嘆了口氣,「彈劾的那些罪名算得了什麼?在其位,本就不可能不染一塵,否則祝有量又是如何活到今日的?只要能掌舵,不迷失方向,朕覺得都情有可原。」
此刻杜塵瀾倒是有些怔楞了,此刻皇上的情緒看起來不似作假,這番話應該是皇上的心裏話。
「因此,朕要保他,為了百姓!你知道鹽在百姓家中,都是捨不得浪費的嗎?朕幼時曾陪父皇微服私訪過一回,那時見過百姓做飯,他們只捨得沾點鹽花給菜調味。據說皇祖父在之時,鹽比現在還要珍貴得多。這是每日的必須之物,倘若祝有量出了事,這朝中還有誰能在短時間內穩住那些鹽商和鹽官?」
皇上此刻眼中突然有了淚意,「朕愧對列祖列宗,自繼位以來,不說百姓安居樂業,朕連內憂外患都沒解除,如今還要受朝中那些人掣肘,連真正的親政都做不到。」
杜塵瀾突然啞口無言,他突然明白孔德政對皇上的評價,這是位仁君。
在危及百姓和江山社稷之時,在大是大非面前,皇上的胸懷是寬廣的。不得不說,他此刻心中的確有些觸動的。
周綿縮在御書房內的一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存在感。他也不知皇上為何會突然這般感性,他一個太監,叫他聽見了好嗎?
杜塵瀾轉頭,卻不妨看見縮成一團的周綿,不禁心中一震,剛才他是心軟了嗎?
杜塵瀾的腦子頓時清醒了大半,看來他之前猜得沒錯,皇上的確善於攻心計。
當年生父是否也如他這般,被皇上所蒙蔽,甘願為皇上赴死?不!他不是生父,自然不可能被皇上蒙蔽。
連背叛皇上的祝有量,皇上都能放其一馬,那生父呢?忠心耿耿的生父,對皇位從未起過覬覦之心,皇上又為何不能放生父一馬?
「皇上切勿妄自菲薄,如今朝中之事皆是前朝遺留的隱患。皇上憂國憂民,乃是一位明君。相信大郡朝在皇上的統治之下,定會成就太平盛世。」
杜塵瀾表現得很惶恐,連忙寬宥道。
皇上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也知道杜塵瀾的性子的確冷靜自持,是個辦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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