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重雲的步子走出兩步,仙鵲的聲音,帶着濃烈的沙啞和欣喜,低低而出:「丫頭!」
只一瞬,重雲的思緒泛上,再沒有了任何的猶豫,徑直小跑着向着外頭走去,那女子醒了,他自然要去安排接下來的事宜。一筆閣 www.yibige.com
……………………
眸子睜開時,衛絮的眼中,一片茫然。
腦袋暈乎乎的沉得厲害,衛絮努力眨巴了好幾下,有些模糊的視線才是逐漸清晰了起來。
眼前,是沉穩大方的木色床架。
耳旁,是一道極為陌生的聲音:「丫頭!」
下意識地轉頭向着發聲的方向看去,一張格外清秀白淨的臉,入了衛絮的眼。
腦袋,依舊是暈沉沉的感覺。
鵲仙的眼裏佈滿了紅血絲,可那眸光,卻是充斥着滿滿的驚喜和釋然,看見衛絮睜眼的一瞬,手中動作下意識地想要伸出去握衛絮的手,卻是在出手的一瞬間,又有些緊張地縮了回來。
眼中滿是茫然,衛絮看着鵲仙那張俊朗清秀的面龐,卻是滿心的陌生和不接。
眉頭輕皺,衛絮張了張口,卻是在張口的一瞬,感覺到自己口中火辣辣的疼,只得是艱難而又緩慢地說出了一個字:「……水……」
兩手緊緊攥着縮在了胸前,鵲仙緊張得有些不知所措,直至聽到衛絮那極為輕微的話語,才是猛然反應了過來,身子動作極快,迅速向着身後外屋奔去,再回來時,手中已是拎着一隻茶壺和一隻茶盞。
兩手有些許的顫抖,將茶壺中還溫着的水倒入茶盞中,鵲仙的動作小心翼翼,將那茶盞遞到了衛絮的跟前,卻是在下一瞬猛然反應了過來,身子虛弱的她此時此刻,根本無法拿起茶盞。
手中動作頓住,猶豫了有片刻的模樣,鵲仙眉頭輕皺了皺,卻是再未有停頓,身形往前而去,很是小心地坐在床邊一點點的位置,手臂格外溫柔地從衛絮的脖下穿過,而後緩緩地將她扶着坐了起來。
末了,還是落了些私心,輕柔地將女子,擁入了自己的懷中,讓衛絮靠在了自己的肩頭。
似是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女子氣息入了鼻中,鵲仙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是僵硬住,手上動作有着極為不明顯的細微顫抖,將那茶盞,遞送到了衛絮的口邊。
衛絮的面目依舊是一片慘白的模樣,眼眸無法完全睜開,只得是半睜着,渾身無力地靠在鵲仙的懷中,頭微微垂下,去喝那送到了自己口邊的茶水。
整個屋內,一片安靜。
太久沒有開口說話,衛絮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中像是被火灼燒一般疼,極度渴求水,卻是因為太過於疼痛而無法快速地喝下那茶水。
不過就是淺淺一個茶盞的水量,卻是讓衛絮,喝了整整一刻鐘的功夫。
這一刻鐘的時間,鵲仙偏着身子,讓衛絮靠在自己的懷中,一動都不敢動。
眼眸微微垂下,看着衛絮的下頜方向,鵲仙的心頭,百般滋味。
從離開仙界的第一日起,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這個女子,可沒有先聖的命令,他絕不可以離開人界半步。
如今,竟是在人界看到了衛絮,他的心頭,怎會沒有欣喜?
若說先前對衛絮的心情是擔憂,那麼此刻,在他平靜下來後,更多的,卻是不解和緊張。
衛絮在五音殿修習,他很清楚,那便是長恨閣的死士,可當初,他離開五音殿時,他千求萬求,求得先聖那一句不會讓衛絮死的承諾,可現在……
越想越覺得有些害怕,鵲仙的視線再度看了看衛絮,看着她喝光了茶盞中的水,輕柔地將杯子拿過,右側身子依舊不動,聲音溫柔似水:「要不要再躺一會兒?」
腦袋依舊暈暈沉沉的感覺,衛絮靠在鵲仙的懷中,聽着男子溫和的聲音,視線有些茫然地轉過,看向了男子,入眼處,是男子那雙明眸。
唇口半張着,衛絮的眉頭下意識地鎖緊,頓住了許久的時間,才是用着沙啞至極的聲音出口:「多……多謝……」
疏離且又客套的字眼出口,男子頓時愣住,手中動作依舊輕柔,扶着女子靠在了床邊,身子轉過,直面向衛絮:「……」
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在開口的一瞬,什麼都說不出來。
多謝……?
她和自己,竟是到了這般疏離的地步了嗎?
腦袋裏終於開始一點一點回過了思緒,衛絮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再度看向了男子,眸光中,是疑惑,是膽怯,毫無血色的嘴唇輕動,說出了讓鵲仙所有思緒僵住的話語:
「請問……你是……?」
開口的一瞬,衛絮只覺得腦袋疼得厲害,抬手想要用力敲自己的頭,卻是一點氣力都使不上,末了,放下了手,諾諾地自言自語一般再度問了一句:
「我是誰……?」
那一瞬間,對鵲仙來說,恍若五雷轟頂。
衛絮,失憶了。
……………………
給衛絮把脈的大夫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前前後後已經是不下十人,可回復鵲仙的,卻是翻來覆去只有那幾個字。
「對不住肖家主,恕老夫無能,治不了這姑娘的病。」
等重雲送走最後一個大夫的時候,天色,已經是完全黑了下來。
從始至終,衛絮都是極為乖巧地靠在了床邊,沒有太多的動作,規規矩矩地等着大夫的把脈,若是大夫問到些什麼,她便都如實回答。
鵲仙坐在外屋,背對着內屋的方向,許久,沒有動作。
只有一直站在他一旁的重雲看到,家主面上,那落寞卻又無奈的神色。
餘光快速地瞥看了內屋一樣,看到那女子靠在床邊,眼眸閉着,似是入了睡。
聲音放低,對着鵲仙落了話:「家主,姑娘似是寐了。」
重雲知曉家主在意這個女子,連帶着,他自然也要多注意些這個姑娘。
聞言,鵲仙的眼眸沉沉眨了眨,雙眉重重挑高,似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也不多言語,起身徑直往內屋走去。
重雲本就是沉穩幹練,看見家主的動作,趕在他邁步入內屋前再度落了話:「家主,偏房備了飯菜,您多少吃點,晚上熬夜,小的怕您身子吃不消。」
這一次,鵲仙的腳步頓了一頓,卻是依舊沒有回頭,不過是輕擺了擺手,示意重雲,自己已經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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