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熱風吹到模糊不清的地面、升起的濃煙,以及兩端接近融化的鋼鐵柵欄……這些都說明朱雀之火併沒有失效,它的殺傷力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如此一來,它對南宮離造成的「零殺傷」就愈發耐人尋味了。
在他的記憶中,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甭管面對怎樣的敵人,神火一出,總歸是有點兒殺傷力的。至今為止,從來沒有誰能從這一招下完好無損地走出來,因為朱雀之炎灼燒的不僅是肉身,還有靈魂,被整整一排這樣的火海包圍……你就算能活着出來也得褪掉半層皮。
誰知南宮離不僅沒褪皮,連衣服都沒燒壞,真是普天之下一樁怪事!
「怎麼了,眼睛瞪得那麼大……」南宮離的笑容帶着十分明顯的不屑,「難道說這和你想像的不一樣嗎?你覺得我應該被你燒成灰燼了才對?」
「嘖……」
徐少陽有些惱怒地咂了咂嘴,雙掌一分,無數青炎呈旋渦狀在其手中浮現出來,凝聚成一根根水滴狀的翎羽。再加上位於其背後的數十來根,硬是將其從上到下完全武裝起來,宛若一隻雄姿勃發的鷹。青炎閃爍,帶起一陣又一陣熱浪,冷熱氣流迅速交互,煙霧和塵埃趁勢蔓延,由下至上瀰漫開來,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我身上的衣物,包括這件皮夾克,都是用生命纖維編成的。」對手分明已經放出了再明顯不過的進攻信號,南宮離卻仍舊視若無物,像個炫耀玩具的小孩子一樣拉開皮夾克的拉鏈,興致勃勃地將衣服里子露給他看,「你瞧,很有意思吧,由它編織的布料具有極其強大的耐熱性和防穿透性,就連你引以為傲的神祗力量都無法……」
「轟————!」
說的正酣,突如其來的青色火柱一股腦兒擊中了其胸口,剛好,這傻小子還把拉鏈給拉開了,等於少了一層防禦。
青炎如巨蟒一般盤旋而上,迅速將南宮離一口吞下。
「說,說,說,我讓你說個夠……」徐少陽有些恨恨地咬着牙齒,眼睛裏不滿血絲,像是要把平日裏積攢下來這樣那樣的壓力全都發泄在敵人身上,「什麼破玩意兒,基金會,你厲害,你闊氣,你牛得眼睛裏什麼都放不下了!這麼厲害,你倒是多去做點兒對社會有貢獻的事情啊!」
「還擱這兒假兮兮地捐贈希望小學,幹什麼?洗白嗎?!你們害死了多少人,以為這樣象徵性地做點兒好事就能洗白了?一群虛偽的魂淡!」
興許是覺得這樣光罵還不過癮,徐少陽索性雙腳一蹬,以復仇天使一般的姿態直衝上天,直到拉開將近六十米的直線距離方才堪堪停下,懸在半空中。隨着徐少陽閉目冥想、心神流轉,之前凝結出來的數十根青紫色翎羽齊齊調整方向,將尖銳的一端直指向地面,更準確來說,是指向地面上那團燃燒着的青炎。
方才那一招奇襲,二人相隔距離不過三米,絕無打偏的可能。徐少陽親眼看着自己凝造成型的火柱以破竹之勢命中了南宮離的心口,隨後火球猛地炸開,青炎很快將他那場高傲的臉舔舐殆盡、吞沒一空,發出可怖的「滋滋」聲。
直到現在,青色火焰仍然在地面上安靜地燃燒着,沒有半分多餘的動靜,只是默默將地面燒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他可以肯定南宮離還在那團火里,也不知是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他沒有從裏面出來。
像是在用行動闡述「攻擊什麼的隨便來,我就想看看死不死」,囂張得目無王法。
「這麼想死嗎……」他咬着牙齒說道,「好。」
雙掌一推,像是牽動了某個看不見的開關,漫天翎羽頃刻間落下,紛紛揚揚,在空中劃拉出一道道密集的青藍色焰尾,有如大雨傾盆!
「砰!」「砰!」「砰!」……
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很快便從翎羽的落點中心傳來,一聲高過一聲,一陣強過一陣。不多時,一道連接天地的青色火牆便從中冉冉升起,逐漸走高,宛如一朵迅速拔地而起的巨型蘑菇。凡事火牆觸及之處,無論是石塊、地面還是一旁的鐵柵欄,好一點的後果是被吹飛,倒霉一點的……當場就掉進這面青色的焰火之牆中,焚燒得連渣滓都不剩。
……
「轟————!」
強大的氣浪席捲開來,將仰面躺在地上的尹承一硬生生朝後吹了幾個來回,撲面而來的熱浪攪得他心神不寧。挨了這一發後,道路邊上的綠化帶更是在數秒之內化作飛灰,無數崩裂而出的大塊碎石也在半空之中被高熱風吹到解體,變成一顆顆微小而又堅硬的砂礫,一併向後飛去,正好打在尹承一臉上。
「……」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見天地被紅線包裹得一片血紅,青色的火光如鬼影一般到處閃爍着,眼前還有一朵青藍色的蘑菇雲,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啪!」
一塊足足有半輛車大的石頭飛過來,十分不幸,正好擊中尹承一的腦袋,砸的他又往後翻了整整一圈,兩眼一黑,一口氣沒緩過來,再度昏迷過去。
————
再怎麼厲害的炮台,也有不得不偃旗息鼓的時候。
作為四聖內唯二擁有定點高額輸出能力的人,徐少陽幾乎將他的能力發揮到了最好——整整三分鐘內,他貢獻了將近一百發翎羽,一口氣打光了儲存的全部彈藥。這些射出去的翎羽狀火焰都是朱雀神火的「精華」,溫度超過1000攝氏度,同時具備着高溫和濺射傷害,而且從高處落下時還會引發連環爆炸,威力致命。
其實這些羽毛在半空中的射速、角度都是可以調整的,完全可以當空戰時的導彈來用,只是現在用不到那麼雜而已。
他只是想把這個傢伙轟殺至渣。
……
地面被炸出一個碩大的坑洞,其深度和寬度完全不遜色於一顆隕石落在地上能造成的傷害,幾乎是將整條道路攔腰截斷,鑽了一個大洞。在大坑圓心處,土石已經被高溫灼燒成焦黑色,擠壓得十分緊密,形貌接近砂土。而越往外走,越是能看見地面上蒙着一段段慘白色的結晶物質——那是石塊被高溫直接融燒成玻璃體後的樣子。
裊裊娜娜的白色煙霧從坑洞中升起,混合着一股難聞的刺鼻氣味,足以讓人從生理上產生不適。空氣回流,形成一股強烈的颶風,使得這股濃煙升得愈發高。
「滋滋滋……」
像油鍋上的油在高溫之下沸騰。
「哈……」徐少陽長長吐出一口氣,有些疲倦地閉上雙眼,雙手扶住膝蓋。長時間的輸出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影響,此時此刻,他就感覺自己有點腿軟,有點像跑完五千米之後的樣子,渾身上下都在分泌乳酸。
他甩甩頭,將汗珠和灰塵從頭髮上撣落。
————
煙霧逐漸散去,南宮離的身影出現在坑洞正中心,仍舊是穩穩地站在那裏,手持獵刀,刀尖朝下,腦袋半低着,嘴角掛着一抹淺淺的微笑。似乎從高熱的翎羽從天而降開始他就沒有移動過一步,一厘米都沒有,鐵了心站在原地硬抗,仿佛這樣的舉動本身就能給對手帶來巨大的心理衝擊。
他成功了。
渾身上下,毫髮無傷,甚至連一丁點煙塵的痕跡都沒有,從上到下都是新的,新到閃閃發光
「這怎麼可能……」任徐少陽的心志再堅韌,這一刻也有些許動搖了,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怒濤般的連擊竟然連一丁點傷害都打不出。如果這是一款遊戲的話,那麼方才那招「漫天飛羽」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滿屏華麗的特效,真正落到敵人身上時,只會不斷跳出「-0」「-0」這樣的提示而已。
可是……
不對啊!
這一招落在學院裏的任何人身上,多的不說,半條命肯定是去了。
徐少陽對自己的力量有充分了解,所以他才會對眼前這一幕如此震驚。別的不說,就算南宮離用那種【生命纖維】編織成的衣物全都具有不可思議的防禦力,但是……他總有一些部位是露在外面的吧?手、後頸、腳脖子,還有整個腦袋,這些沒有被生命纖維裹住的地方理應受到青炎濺射傷害才對!
可他卻……完全沒事。
甚至還無聊到打了個哈欠。
————
「我平時不是這樣的,不會把打鬥弄得這麼……『回合制』。慢騰騰地等你把招數一個一個用出來,砸到我身上,今天可以算是個例外。」他笑的很平靜,有種理所當然的意思在裏面,「因為,在場的諸位,毫無例外都是我的敵人。」
「我調查過你們……每一個人都查過,而且查的比你們想像中仔細。」他用刀尖一一點過所有人,冷笑道,「於是我知道了……你們六個人,是無法被任何東西收買的。因為你們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種『信念』,堅定不移的信念,正義的信念,這是一種很反邏輯的概念。它能讓你們無條件地、心甘情願地付出屬於自己的一些東西,就像蠟燭,點燃自己,照亮別人。
有了它,你們天然就能抵禦住所有威逼、利誘,足夠讓人肝腦塗地的好處在你們看來一文都不值。至少在此時此刻,我根本看不到老家能成功收買你們的任何希望。」
「既然如此,我不會像繡虎那樣遊說你們加入了,那是白費口舌。」
他轉了一下手中的獵刀,半低下頭,整個身體像拉開的弓弦一樣緊繃起來。
「我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咚————!!」
雙腿一蹬,南宮離輕鬆擺脫地心引力的束縛,像一枚出膛的炮彈一般朝空中射去!
他算的恰到好處,飛到六十來米的高空時,上升的勢頭驟然停滯,恰好就懸在徐少陽的正上空。
「那就是……」
腰身發力,擰動身體轉了一圈,獵刀也隨之高高舉起。
「摧毀你們的自信。」
「砰——!」
一聲悶響,紅色獵刀不偏不倚劈中了徐少陽的右肩,如野獸的爪一般撕裂他的皮肉,鮮血在空中飛濺而出。
「嗚……」
徐少陽悶哼一聲,痛苦地捂住肩膀,以音速朝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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