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看看旁邊被自己的舉動驚訝的一愣一愣的於進,長笑一聲道:「進哥兒,通知弟兄們,今兒晚上,我請弟兄們吃全羊宴!」
夜涼如水,暗夜漆黑如墨,除了天際閃爍的星辰之外,便再也沒有什麼亮光了。此時的人們,還沒什麼夜生活的概念,尤其是這鄉野中人,更是沒有什麼娛樂活動,若是強要說有的話,那可能就是造小人了。
整個上王村都是黑壓壓的,也聽不見人聲,只有一個地方,閃爍着星星燈光,那是村公所,現在是營部所在地。
但是,還是有一個例外。在李老漢的家裏,有一處,透出來星星點點的火光,傳來一陣震動額人聲,也溢出了一陣陣撲鼻的香味。
一處窩棚里,李墨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圍成一圈,中間是一個大大的火堆,篝火上面架着一隻鐵釺,上面穿着一隻烤全羊。
此時,李墨正握着鐵釺的一頭,不斷地翻轉着羊肉,以保證每一塊羊肉都能被火焰舔到。畢竟他在兩個武俠世界裏可沒少烤,現在的手藝也算是純熟無比。
而在他旁邊,於進手裏端着一個碗,裏面黑糊糊的,看上去很難看,這裏面是用鹽巴、油等調好的調料,於進右手拿了個刷子,正往羊身上刷調料。
周圍其他人,都是一句話不說,眼睛死死的盯着烤羊,油從羊身上溢出來,滴在火焰上,發出一陣撲哧撲哧的聲音。除此之外,這裏便只剩下了咕嘟咕嘟吞咽口水的聲音。其中就數魏大牛這殺才眼睛瞪得最大,口水咽得也最誇張。
此處所在是一個牛棚,不過早已經是荒廢多年了,味道倒是不重。周圍都是木頭的板子,頭頂上是草屋頂,在這裏就餐是老江湖任六的主意,這廝狡猾得很。要知道此時候的國.軍,可沒少有以強搶弱的事,老兵搶新兵,嫡系搶雜牌,人多槍多就是硬道理,誰敢跟槍桿子講意見,就只能夠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而要是這烤羊和羊骨湯的香味傳了出去,引來了其他的友軍,那他們幾個可能就連湯汁兒都撈不着了。
時間流逝,李墨手裏的烤全羊也是慢慢變成誘人的金黃色,香氣變得更加濃郁,眾人的吞口水聲,更加密集了……
清晨薄暮,村北山坡上的一片小樹林裏。
李墨端着槍,一動不動的平視着前方。
倒不是李墨面前有什麼敵人,而是他在練槍。
練槍的這個念頭,昨晚上他就已經想好了。雖然他有武功,但就算他修煉得再快,也修煉不了多高的境界,況且就算是他將那先天后期的修為帶來了,也不過就能避開子彈罷了,遇到無死角的彈雨和炮彈,那也照樣無力。
按說正常的練槍方法,其實還得要實彈射擊最有效,但是藍軍的彈藥就算比赤軍多,那也好不到哪裏去,像李墨他們這些雜牌軍,上戰場也不知道夠不夠用,更別說實彈射擊了。
所以李墨只好先練瞄準等動作。
由於經過修煉的緣故,李墨的反應力和速度快了不少,換子彈、瞄準等動作很快就做得又准又快,手也極穩,再進行第一次實彈射擊時,準頭已然相當好。
再打了幾發子彈,李墨已不再練槍了,沒辦法,子彈已經用完三分之一了,到時候槍法再好沒子彈頂個鳥用?
不過,李墨現在的槍法已經夠用了,只要拿槍極穩,再三點一線,並且槍的精準不差的話,打固定靶基本沒問題,而移動靶則是還要反應快,並且在變方向時,手依然穩、瞄準速度也快,那麼就算得上一個神槍手了。
而修煉了內功的李墨已然具備這些條件,所以才初次打移動靶,便能打下一隻山雞,帶回去給大家加餐。
剛剛回到李老漢家中,吃了點飯,主食是自家蒸的大白饅頭,菜是昨天剩下的的羊骨頭或羊雜煮的湯,以及大白菜大白蘿蔔和那隻山雞。這山野之地,也沒什麼好吃的,只有一些過冬剩下的大白菜、大白蘿蔔之類的,李墨自忖自己和這些兄弟們都已經時日無多,便散盡了自家的大半財產,買下了李老漢的五隻羊,準備經後幾天,給大家頓頓都吃好的。
李墨吃了十個大饅頭,又稀里嘩啦的吃了一碗山雞、喝了三碗羊骨湯,這才滿意的拍拍手,站起身來。
一旁的於進笑道:「李大哥,你這昏迷之後又醒過來,可是飯量見長啊!以前你可是連這些的一小半都吃不了。」
李墨也是呵呵一笑:「不吃飽了,怎麼打鬼子?皇帝還不差餓兵呢!你別看那小日本鬼子長的挫,可是單兵戰鬥能力比咱們國.軍只強不差,一對一拼刺刀的話,咱們也拼不過他們。咱們這些弟兄們,要是吃不飽飯,沒有力氣,進了台兒莊,上了戰場,也是給人家送菜。」
又過一天,接到了上峰命令即將前往戰場,李墨便讓李老漢把自己買下來的那幾隻羊全都殺了,做成醃肉,讓兄弟們分開帶着,又把白饅頭分給每個兄弟幾個。
當然,李墨自己也裝了不少,他比別人飯量更大。明天就是3月26了,也是記憶中仵德厚——也就是他們所在的營進入台兒莊的時間,而且,剛剛在仵德厚那裏也證實了這個消息。
孤軍深入台兒莊,前面是日本鬼子的飛機大炮,後面是風雨飄搖的吊橋,後勤供給還不知道能不能及時供應,帶上這些乾糧鹹肉應應急。
又把自己的私房錢和班裏的經費拿出來,一共還剩下了二十來塊錢,讓頭腦比較靈活的於進拿着,去軍需官那裏買了一千多發子彈,此外,還有為數不少的手榴彈,分給各個兄弟裝着。至少保證了每個弟兄在進駐台兒莊之後不會很快就用完子彈,成為待宰的羔羊。
看到李墨從營座那裏回來之後就做出這些舉動,眾人似乎也都明白了什麼,都是沉默的,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收拾行裝,有什麼話的,都留下了遺言,由蕭才代筆,寫到了紙上,交給軍中負責這種事兒的軍官。
李老漢家的北房中,蕭才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班裏不識字的人都站在他面前,一個一個的說着自己的遺言。李墨站在一旁,擦着駁殼槍,一遍又一遍,直到把駁殼槍擦得鋥光瓦亮,能照出人影子來。李墨便住了手,站在那裏,看着一個個的兄弟,他們的臉上,有的寫着眷戀,有的充滿不舍,有的是迷茫的惶恐。
但是無一例外,他們的眼中都閃動着火焰,那是戰火,是對日本鬼子的仇恨,是一腔報國的熱血,在心中流淌,在熊熊燃燒!
但是此時,房子裏面的氣氛無疑是極為沉悶的,眾人都沒有說話,就像是大雨傾盆之前的烏雲壓頂,讓人充滿了壓抑。
時間緊迫,李墨沒有睡覺,完全用修煉代替睡覺,經過這兩天的的修煉,李墨已經達到了後天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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