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泰來眼珠子轉了轉,有意繞開了沙二住所,對谷懷說到:
「有些事情,咱們別管太多了,幹着自己本份就好。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平日裏他雖對谷懷多有關照,也有幾分義氣,但到了這種時候,還是世故圓滑佔了上風。
「你可知哪裏可以找得製作棉帛的店鋪?」谷懷問泰來。
谷懷並不是找不到布莊一類的店鋪,沙鯤城裏多了是。他的本意其實是想找一個與尤氏比較近乎的賣家。這也是隨了他父親在皇城裏做買賣時的習慣,辦事先找人。
在人界大多數商賈眼中,有熟人,不僅品質有了更多的保障,價格也會更實惠。
當然,這也不是一定的,世道里相熟相訛的情況比比皆是。
泰來摸了摸下巴,問谷懷:
「你是想要便宜一點的,還是質量好一點的?」
「質量好一些的。」谷懷不假思索地回到。
他想做的東西,之後還要和法力相配合使用,所以一定要考慮周全。他可不想第一次開疆闢土就弄得個灰頭土臉的,所以第一時間考慮質量。
「質量好的話,你可以去城東帛金街 的麻子布莊。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你這三十金的量入為出,怕是有些困難。」泰來道。
「很貴嗎?」谷懷問。
「也不貴,」泰來想了想,「主要是要有量。這麻子布莊是出了名的貨好,但不上量的話,一是不賣給你,二是即便賣了也價格不菲。」
「而且,」泰來再補充,「你要做的東西,應該算是定製,對吧?」
谷懷點點頭,很清楚泰來的意思,定製的價格更高,或許需要的量更大。
泰來走後,他往屋裏走去,一路上都在思忖着這個問題,如何能用非常有限的錢來完成這個任務?
有限的錢,很大的量……
谷懷有些犯難了,只覺得心裏有些堵。因為這兩樣東西往往是矛盾的。如何才能將兩者融合在一起?還差了什麼條件?
自己只有三十兩金錢,而且還要給一部分於那神木坊木掌柜的,再之後是請法師,還不知要多少錢,如何才能讓那麻子布莊給自己供貨……
走着走着,他無意中又經過了沙二屋門口,聽到裏面繼續傳來了沙二的訓話聲。
他本性沒有泰來世故,做人也不夠圓滑,聽到沙家人的對話,千般好奇,遂走近了去。
他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因為一來之後要與這沙五六共事,二來要共事之人還會對自己不利,必須得打探打探。興許,能獲得一些有利於自己的消息?
「你都猜出他要怎麼出價了,如何敗了!?」房間裏再傳出沙二的責備聲。
「是……」然後是沙五六怯懦的聲音,「是這小子棋高一着,再多出了一兩金子……」
「你!」沙二怒喝到,外頭的谷懷都從窗戶紙上看到有個人影舉起了手,想要打下去。
沙五六怕是都不敢把自己下毒未遂的經過說出來,不然真會被打得不輕。
那要打人者定是沙二了,想打的也就是他那不爭氣的兒子沙五六。
可聽說沙二就這麼一個兒子,又怎麼會忍心,所以那手又停在了半空,再緩緩放了一下,聲音傳來:
「如此看來,那小子還真有些想法,不好對付啊。」
谷懷就這麼赤裸裸地聽到有人商量着如何對付自己,全身都有些發毛。
不過,越是這樣,谷懷越想探個究竟。
可能是之前遭受了許多,帶出了他自己的一些倔脾氣。
谷懷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移到沙二屋子旁邊,想聽個究竟。接下來沙五六的聲音傳出:
「那,是否還要請示番主那邊?」
這話一出,谷懷抬頭看到那窗紙里一個動作閃過,然後聽得「啪」的一聲,老子終究還是打了兒子一巴掌,壓低了聲音怒喝道:
「你個龜兒子,番主也是你隨口說的!」
聽到番主,谷懷眉頭皺起,想這一老一少的,怎麼還和番主有關聯!?
番主可不是沙鯤城的角色,而是人界的!
沙鯤城是一個主體巨大的城市,其規模也與人界一些國家沒什麼兩樣了。但與人界不同,沙鯤城是由一個中心,也就是城府樓管理,其周圍沒有番城,故也沒有番主一說。
如果谷懷沒有記錯,番城是圍繞在人界皇城周圍的小城,體量沒有真正的外國大,只稱之為番國,是由皇城中心向外延展而分封建立的一些政權,其主即是番主。
谷懷十分之不解,沙氏父子為何與人界之間的這些角色有聯繫?
而且,聽上去他們很多動作都是受意於那個所謂的番主。
難不成,人界的某個番主想要了自己小命?
想着自己被流放到無界沙海,再到這魚肚子裏有一段日子了,谷懷真不明白,誰會如此趕盡殺絕?
而且,有人要殺自己,定是與父親相關,那父親現在可好!?
想到這裏,谷懷又是害怕,又是焦急,但又覺得當下除了保命,好像也做不了什麼其它事情。
「是是……」屋裏傳來了沙五六唯唯諾諾的聲音,「我不再,不再提,可是……」
「可是什麼!?」沙二仍在氣頭上,壓聲說到,「你個沒用的種,有屁快放。」
「可是即便有番主的受意,」沙五六又提到了「番主」二字,忙是轉了話語,顯得很是害怕,「哦,不不!即便是要做,可在這尤氏裏頭不比流沙群島,我們都受神契制約,一旦對他動手,我們都得死翹翹了啊父親!」
至此谷懷終是明白一個事。流沙群島上兇險異常,原是因為在那地界裏頭神契之力並無作用,大家為了獲得一些東西,可以用盡奇招。
有了這個消息,谷懷也知道接下來沙二要如何回答了。
果然,沙二道:
「暗的來不了,咱們來明的,想辦法把它趕出尤氏,讓他與尤球解了契,機會就多了!」
「嗯,父親真是有謀略!」沙五六道,「那尤球是個唯利是圖之人,絕對不會留下沒有貢獻之人。」
「算你小子還有了點主意,」沙二道,「就算他不想趕走谷懷,我們也會進言,沒有貢獻者,不能留。到時候,那姓尤的不辭退的話也就不能服從了。」
谷懷聽着,心裏一陣惡寒。
雖說現在與這沙五六一起工作,沒有性命危險,但若是因為工作不得力被趕了出去,小命就不保了。
所以,與沙五六這個「新同僚」的共事之危,表面上看是能不能保住飯碗,而實際上卻是能不能保住小命的問題!
想到這裏,他不自覺地轉身,低頭看向身上那隻行囊,突然發現它正泛出瑩光。
顯然,這東西也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正在提醒谷懷。
可是,谷懷這個時候可不想被提醒,這大半夜的,自己帶個發光的東西,他更怕被發現,於是乎想用手捂住那個行囊
可是,行囊稍大,谷懷兩手難掩全部,遂顯有些忙亂。
忙亂之中,因為自己靠屋門太近,手肘頂到了門板,發出「哐」的一聲響。
「什麼人!?」沙二從屋裏低喝了一聲。
暴露了!
谷懷頓時心跳急速,趕忙往旁邊的屋子躲去。
還好平時這些屋子門都不會上鎖,以吸收五行之氣,谷懷一推便進去了。
前一腳進去,後一腳就聽到沙二屋子打開門的聲音。
「吱啞——」然後是腳步聲。
「誰在門外!?」沙二喝了一聲,「快快現身!」
「父親,你看,」沙五六的聲音,「有些屋子門是關着的,可以去查看一下。」
「對!」沙二的聲音,「這麼段時間內,一般人都會躲進屋子,先搜。」
這他娘的,谷懷大氣不敢出一個,心裏卻是大罵自己蠢貨。自己那個行囊發光歸發光,而只不過微光瑩瑩,自己不亂動誰會發現!?
可是,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擔心了,沙氏父子已經走到自己那間小屋外。
「父親,這個屋子隔得近,而且又沒有開門,搞不好在這裏!」沙五六說到。
是啊,他媽的自己實在是沒有時間跑遠了,只能躲在這裏。
可道那沙五六還不傻。
「嗯,」沙二的聲音傳來,「而且我記得記錄里這間房子沒有被安排。」
「吱啞」一聲,門慢慢被拉開,眼看着谷懷將被發現。
突然間,頭頂上傳來「嘩啦」一聲,似有腳步踩到了屋頂的沙石。
谷懷眼前半開的屋門停住了,沙五六警惕地聲音說到:
「爹,咱家屋頂上!」
「追過去看看!」沙二低聲道,「小心行事!」
片刻,谷懷聽門外沒有動靜,那張門還是保持着半開,長舒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胸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快從嗓子眼裏蹦了出來,再看了看身上的行囊,已經沒有再發光。
居然偷聽沙氏談話的不只有自己一個人!
是風欲遲?應該不會。他不像那種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那會是誰?泰來走了,黑仔沒有回來……
不過現在也不是多想這個的時候,谷懷趕緊反應了過來,悄悄推門,探出個腦袋四下張望了一翻,再躡手躡腳但又非常迅速地往自己屋裏跑去。
跑到一半,他突然又聽到一些動靜。一陣女人的哭聲傳來,由弱及強,由慢聲抽泣到急促的痛哭。
上一回谷懷在院子裏遇得女人的動靜是碰到想要出逃的尤大小姐。
這一回……
聲音還是從尤家小姐屋裏面傳來的,一連連哭還一邊說話,慘痛而悽厲。
怎麼這事情就一件接一件,沒完沒了?
從尤大小姐二樓傳來的聲音,只有一句話便把谷懷驚到心臟再度極速地跳動起來:
「爹,看起來我們只能來世再做父女了——」
他娘的我是不是聽錯了,谷懷心想,這女的是要自殺啊!
「尤大小姐——」谷懷站在樓下喊了起來,開始時是壓低了聲音,後來見沒有回應又提高了嗓門:
「尤大小姐你沒事吧——」
喊完又覺得自己太傻了,人家女子要自殺,自己卻在問有沒有事。
如果真有事,那就來不及了!
怎麼辦?跟尤球說?尤球那住處還有些遠。
跟風欲遲說?
對,跟御風護衛說。他無論住得多遠,也一定能救到尤大小姐。
「咚」的一聲,還沒等谷懷邁開步子,就聽得樓上一聲響,應是有人把門撞開了。
然後再聽得風欲遲的聲音:
「尤大小姐!你——」
原來風欲遲已經趕到,谷懷心裏的石頭放下一半。
可正要放下另一半時,他又聽得「咚」的一聲。
還是有人撞門的聲音?
「大小姐,你站住!」
還是風欲遲的聲音。
怎麼回事?
谷懷想上樓,突然看到一個黑影竄了下來,然後朝着尤家大院外跑了出去。
那人速度雖快,但也不過凡人,一個女人。
尤大小姐。
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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